《生如夏花》December_blue

6、06

　　颜文清走在街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两道耳机线挂在胸前，走路姿势前摇后摆，痞气十足。他姣好似女性的容貌让他赚足了眼球，与他擦肩而过的男男女女脸上亦或惊讶亦或轻蔑，但都会对他多看一眼，颜文清对此习以为常，即使不在青涩的校园里，在所谓的成熟社会上他依然是最显眼的那一个。显眼便能获得青睐，获得青睐不仅让人充满自信，还能有机可趁。
　　就在颜文清决定下午翘课去告诉老师时，班主任不在，正值中午饭点，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别班的女老师正在整理书本，看来是刚拖堂回来。
　　“老师，可以帮我向陈老师请假吗？”本应该等着陈老师回来当面说清的事，可颜文清不管那些，上去就冲着女老师露齿而笑：“陈老师不在，我有急事要马上要走。”
　　要请假找自己班主任去，跟我说干什么。本想这么回答的女老师不耐烦地抬起头，正碰上颜文清晶亮亮的眸子，黑色的眼仁儿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话到了嘴边硬是咽了回去。
　　“哦好……好。”女老师咽下一口口水，有些迟钝地同意下来。
　　看女老师这副窘状，颜文清狡黠一笑，神情迷人，道了一声谢，便转头出了办公室。
　　不晓得真是这学生魅力太大，还是没吃饭给饿的，女老师愣愣地看着这个不熟悉的学生背影消失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甚至没问这学生叫什么。
　　看到没，人长得漂亮，确实是件很管用的事情。
　　下午的课是不用上了，颜文清却并没有回家，也没有去他常去的游戏机室，只是在街上溜达。
　　颜文清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像个差生一样用课堂时间在街上游荡，翘了课的他其实并不晓得要去哪里，他就这么走着，仿佛走着一条永无尽头的路。
　　“喂，你是不是颜文清？”
　　随着凭空而来的一声喝问，还有一记扎实的老拳，呼呼地就砸在了颜文清的脑袋上。
　　没等颜文清反应，更多的拳头呼啸而来，疼痛让颜文清本能地护住头部，却仍然倔强地想要看清到底什么乌龟王八蛋敢偷袭他。
　　然而这只让他得到更多的攻击，他的背包被七手八脚地拽下来，一个家伙抄起这个背包就照着颜文清的脑袋呼了过去，颜文清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面颊也火辣辣烧了起来，嘴里涌出一股子血腥味，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视力出现了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书包里的课本被甩出来，也成了暴徒们的凶器，他们拽着颜文清的后衣领，把他面向下按在地上，用卷起来的课本恶狠狠地捶打这个倒霉蛋的后脑勺，颜文清疼极了，他拼命挣扎，只换来下手更重的殴打，几只手同时按住了他的背，被压住的颜文清动弹不得，地面动荡的灰尘呛得他几乎窒息。
　　颜文清永远也想不到，高傲如他竟有一天会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此时的颜文清仍在奋力挣扎，但他的脑中已经大致搜寻到了胆敢这么对待他的人。
　　是徐爱爱。除了她没人有这胆子。
　　颜文清忽然奋力挣开桎梏，拼命抬起头往前望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正是徐爱爱。只是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和徐爱爱来往了，徐爱爱也没再缠着他，怎么忽然就打上门来了？
　　哼哼。颜文清不顾浑身疼痛，冷笑。
　　有意思的是，对面的徐爱爱也在冷笑，被颜文清阴狠的眼神瞪着于她似乎是种享受，她一点都没有要打手们停手的意思，神态优雅地观赏被暴力蹂躏的颜文清。
　　尽管殴打还在继续，颜文清却不再挣扎，咬牙切齿捏紧了拳头，全部精力都用来盯住徐爱爱，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地互瞪，谁要是先移开目光谁就输了，这是两个小孩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就连挨揍都不能让这臭脾气消停。
　　但这一局必定是颜文清会先败下阵来，毕竟他不抗揍。
　　即使颜文清再倔强，那也不是沙包，眼看颜文清快不行了，徐爱爱才一挥手，打手们这才住了手。
　　得以喘息的颜文清这时才有机会看清四周，是一群看起来比自己要大上一些的年轻人，可能是高中生，也许根本不是学生。
　　“呵呵……”
　　颜文清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涂了血的嘴唇咧开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见此情景打手们心里都有些发毛，这什么人啊，被揍成猪头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作俑者徐爱爱却满不在乎，冷冷地盯着颜文清，一句话不说。
　　就在一伙人还要继续对峙下去的时候，一声警铃的尖啸划破了凝固的气氛，一伙人几乎是跳起来四散跑开，徐爱爱也趁乱离开了，留下爬不起来的颜文清趴在地上躺尸。
　　“警察来了，来了，哎，快点！”
　　“我看他好像吐血了，要不要叫120？”
　　“……”
　　模模糊糊地，颜文清听见周围的声音向自己围拢过来，他想爬起来，却根本没力气，浑身疼得散了架，呼吸的热气烧灼着他的肺，刺痛，钝痛，隐隐作痛，颜文清暂时忘记了尊严，疼痛暂时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
　　人们靠过来，扶起意识不清的颜文清，他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却是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