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
门扉大开，室外一片月光清冷。
门内的三人对着门外的一人，默默无语，相看半天。
那全身金光闪闪的公子，‘美人’还没有叫出口，一句‘鬼啊’已经破口而出，只是口型刚刚做好，声音还没有连接上时，就被一只手彻底的打断了。
苏歆玥一手紧捂着那人的嘴，一手提着他的衣服，就把他狠狠拽了进来。
门扉紧闭，叶桃之还没从那惊悚的恐怖中回过神来，全身就被床纱缠的没有缝隙了，嘴里还被硬塞进一团。
他依依唔唔的挣扎着，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眼睛就是不往端坐在他面前的苏歆玥脸上看。
‘咚’‘唔’‘呃’‘哼’‘哈’‘啊’
随着一个个简短沉闷的音节，叶桃之的脸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猪头。
常落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苏歆玥。
因为她只会偶尔暴力在口头上，却从来没有付诸过实践。
此刻看着叶桃之那一张猪头脸，他突然打了个得瑟，伸手摸了摸脸。
女人，有时候狠起来，能专挑人的致命点而去，太可怕了！
他已经不忍的闭起了眼，因为那女人竟然拿起一张椅子朝叶桃之的□□打去。
天哪！！！
“苏歆玥，已经够了。”
君不知拖着病弱的身子上前紧紧抓着苏歆玥的手。
“够了？”
她手下没动，声音却是冰冷带着讽刺。
“你受的伤，那一屋子的狼藉，你说够了……君不知，你还真是够善良的。”
“除了有时候晚上会来找我说话，他并没有对我怎样，你看到屋子里那些东西，是我……被困在这里，心中烦乱时砸的，所以…….已经够了，放过叶公子吧。”
“呜呜呜呜……”
被困成一团的人，桃花眼里浸满泪水，嘴里唔唔直叫，顶着那一张猪头脸，煞是可怜。
“够了，苏歆玥……”
担心一只手拦不住她，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紧紧的拽着她。
呵，无论如何都要跟在她的身边，执着的像个打也打不死的蟑螂，甩也甩不掉的跳骚，如今竟然为了这样一个猪头……紧拽着她的手……
到底，她是为了谁违反本意跑来这里……
是为了谁和那个不想见面的‘熟人’联手合作……、
为了谁变成现在这种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疯子…….
还有，那些莫名的烦躁和失眠……
“随你…….”
她突然像累极了似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忽然回过头对着常落说道：
“我要走了……你走不走随便……”
脸色苍白，神态疲乏，双眉紧紧皱着，那双总是明亮着的墨黑色眼睛此刻黯然无光。
从来没有见过苏歆玥疲惫到这个样子，她总是那么的精力充沛，就算偶尔低沉也从来没有放任自己到这个地步。
她应该是耀眼的，放肆的，笑容灿烂的，永远对着前方的未知蠢蠢欲动。
也许，他真的错了，她的身边确实不适合另一个人的陪伴。
也许，苏歆玥，就该什么也不懂，只为着自己心中的精彩，在那无边无际的旅途中，一直这么的没心没肺下去……
没有再看屋中的那个绯衣少年一眼，他跟着那道决绝的白色背影不发一言的向外走去。
突然一道绯色影子飞快的从他身边跑过，从背后紧紧的拥住了那道白影。
两人以背后相拥的姿势静默伫立。
他向前的脚步突然一滞。
苏歆玥转过身来，这次再也没有故意忽视那双黑色的清眸，她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双手在那张精致的眉眼上一一抚过。
“你真美……”
她笑着开口道，“可是这种美会不停地给你带来如今日一般的遭遇，可是…….我却无法忍受……我的旅途一次次被这种事情打断，阻挡。”
也无法忍受这种烦躁的心情！
“我三天前就已经决定好了离开这里，更早以前就已经决定好了甩掉你，现在……这些决定依然没变，延迟的时间只到此时此刻，我今晚就会离开祁阳城，一个人离开。”
“君不知，这个红尘俗世不适合这么美又这么良善的人，我想常落一定护送你回你的山谷去的，他是一个好人，也很会怜香惜玉，所以…….我们真的就此别过吧。”
看着那双震惊呆愣的黑亮瞳眸。
她忽然倾身抬脚，嘴唇靠近。
少有的温柔响在他的耳边：“你细心照顾着我的时候，你执着跟着我的时候，你不厌其烦为了我的伤对着我说教的时候，我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真的……”
她微笑着站直了身体，神色平静，好似刚才疲惫又带着些疯狂的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退后，转身，离开……
“如果是这么可笑的理由，呵呵，这么可笑的理由……”
身子像是完全失去了支撑，君不知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手捻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飞快而狠厉的从额心向左脸划去……
~~~~~~~~~~~~~~~~~~~~~~~~~~~~~~~~~~~~~~~~~~~~~~~~~~~~~~~~~~~~~~~~~~~~~~~~~~~~~~~~~~~~~~~~~~~~~~~~~~~~~~~~~~~~~~~~~~~~~~~~~~~~~~`
月明星灿，前方的道路一览无余。
苏歆玥张开双臂，对着空寂无人的夜晚大声的喊叫，声音在空旷和夜风中彻底变了调，凄厉而刺耳。
“你没事吼什么吼，黑灯瞎火的，引来了某些眼睛发绿的野兽可怎么办。”
一个暴栗狠狠地砸在苏歆玥的头顶上。
“今晚情绪太过多变，说话也过多，我吼吼润润嗓子不行啊。”
她摸着头顶怒瞪了常落一眼，每次在她身上下手，力气都这么大，她没把自己当做柔弱的女子，可也不是男人啊。
“呵呵，就你会这么说，给……”
他顺手抛过一个包袱。
“什么啊，重不重，太重的话我可不想拿哦。”
她接过包袱打开，里面是一沓银票，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
喜滋滋的拿起银票塞进怀里，剩下的东西全抛回给了某人。
嘴里说道：“谢谢好意了哦，我拿这个就可以了。”
常落眉头一跳，忍着再一个暴栗的冲动，将包袱包好了重新塞进苏歆玥的怀里，语气讽刺道：“那钱不是我的，自然也不是给你的，是人家叶桃之叶老爷给君不知的旅途费，那些瓶子里装的可都是上好的药膏，是给君不知抹脸治伤的。”
“那个叶变态！？”
苏歆玥接过东西，脸色惊异道：“我们被发现围住的时候，他不但好心放我们走，现在还给了这么多生活费，我都把他揍成那样，还差点毁了他的命根子，他竟然仇将恩报，果然是个变态，那他不干嘛亲自给我，还能有幸再看一眼他的美人呢。”
“人家说你丑的这么人神共愤，天地可泣，怕看多了晚上会做恶梦。”
他嗤笑一声，第一次替人传话传的这么心情气爽的。
“哼，哼，”
她跟着干哼了两声，神态鄙夷的瞧了某人一眼，将包袱背在肩头，指着眼前的分岔路口，对常落说道：“喏，你走右，我向左，咱们……我是真的想说再也不见……”
“怎么，舍不得我了？”
他笑眯眯的揶揄道。
“不是，是真的想拜托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你一出现我就没好事，所以常落大人，你还是去某个深山里头占山为王吧，换个职业重新开始自己的血腥历程……”
他转过身，低着头，装似认真考虑。
“唔，这个主意不错，当山大王既有钱财珠宝可劫，又威风凛凛…….也许，某天还能在哪个山头和正阅览名山的你碰个正着呢，想起来也挺有缘分的诗意嘛。”
半晌，旁边没有人回话，只有风的呜呜之声回荡在空空的身后，挂在嘴边吊儿郎当的笑容终于慢慢的沉寂了下来。
回过身，右边道路上那两条一前一后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好远。
他的脚步停止在这左右分界线上，再也没有向前跨出一步。
心中又开始微微泛酸，却也只是微酸而已，就像他的脚永远也跨不出那跟随的一步。
那一抹明亮，那一点温暖，虽想靠近，虽想拥有，但他却永远也无法像那个少年一样拥有那样激越的感情，那样疯狂的不顾一切。
所以，总会停留在微尺的距离。
再也不见…..最后一次，就如你所愿吧，以后再也不会去寻找着蛛丝马迹，去查探着你的脚步，期待着与你的相遇了。
常落和苏歆玥的缘分，就到这里了吧。
夜色的帷幕下，星辉的照耀下，他静静地默然想送，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一抹身影。
转身，向左，离开…….
~~~~~~~~~~~~~~~~~~~~~~~~~~~~~~~~~~~~~~~~~~~~~~~~~~~~~~~~~~~~~~~~~~~~~~~~~~~~~~~~~~~~~~~~~~~~~~~~~~~~~~~~~~~~~~~~~~~~~~~~~~
总是迫不及待走在前面的白色身影偶尔会停下脚步，等着身后的人赶上来。
相靠着互相走了一段，那抹白影又会不知不觉的走到前面去。
停留，相携，分开……
月光投射下的两个影子，像是再跳一段月下之舞，轻盈，欢快，美丽……
“歆玥，肩上的东西扔了吧，我是不会用的。”
“唔唔嗯，不要，这么好的东西扔了可惜，你不用我用，这几天脸上痒的厉害，怕是又要换皮了，我可要好好地滋润下才是。”
“君不知，我是人，你是半妖，我们的生命线是不能等同的，我有一天会老会死会消失的连存在的痕迹都没有，你还要跟着我吗？”
“你去哪，我陪你去哪，你的生命走到哪，我陪你走到哪，若是消失就一起吧……”
“不会后悔吗……”
“不会……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