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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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八百跟弟弟睡，因为奥斯安的特殊体质，伊路是不能睡觉的，这欧维当然知道。刚才那句“怎么还不睡”只是随口说出，算是找话题搭话，但是伊路却回答说睡不着。显然，他带八百来这里并不是因为自己不能沉眠，而是……
“没什么。只是……”伊路低头看着莲心中央的小八百，“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带着你们回到这里，心里感慨万千而已。”
他没有说实话。这倒不是因为他羞于承认自己的怯懦，而是伊路担心，哥哥们会过于照顾自己的情绪，不带自己去那里。虽然即使他们反对，自己也有的是办法过去，但毕竟麻烦么！还是别让他们知道好了。
“这样啊……”
欧维知道伊路没说实话，不过他并没有追问。他大概猜得到，弟弟的心事是什么，还有，这孩子为何会说谎。
“没想到会跟我们相认吗？”
“嗯。”
“……伊路，你一直不肯回来，只是因为……莱斯代尔做的那件事？”
欧维知道，伊路所说的虽然不是他真正的心事，却也的确是他真实的感受。那真正的心事，既然伊路不想提，他便不会问。不过这件事，既然这孩子主动挑起话题了，那么继续下去，也没关系吧。
他很想知道，伊路真的只是因为曾经遭遇过那件事，才不肯回来的么？
欧维从修若那里得知，莉卡咪曾很肯定的说过，伊路不恨奥斯安家族和希尔耶令家族。但修若对此抱有怀疑。莉卡咪放出来的那个影像里，伊路仅仅三岁，他那时那么想，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他的想法有没有改变呢！当时的伊路，之所以不恨，是因为父母都在身边，生活很幸福，但是后来，孤零零一个人生活在外大陆那么多年，他真的对家族没有半点儿恨意么！毕竟如果不是两家反对他父母的恋情，那两人也不会跑到外大陆，在家族里，莱斯代尔即使有心害他，也不会那么容易下手。这些事情，这孩子不会想不到，那么他对家族……到底是怎么想的？
“哥哥你担心，我会恨爷爷和外公？”
伊路何等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欧维的意思。
“我不恨他们。从来都没恨过他们。他们之所以阻止爸爸妈妈，是有原因的。那个原因我也知道。而且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我的父母的确没能控制住自己，让恋情一直维持在精神层面。我还是出生了。从这个结果来看，似乎是爷爷他们做错了，但如果父亲失败了，我没能出生呢？诅咒应验，家族里会死多少人？身为家主，把族人的性命放在第一位，决定牺牲孩子的感情，这是正确的做法。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这样啊……”
欧维暗暗叹息。这孩子……果然，对家族没有什么感情。他自己恐怕没有察觉，自己理智的分析在别人听来有多么冷冰冰。
——这也正常……
毕竟根本没回过家族，没跟族人们相处过，没感情也是没办法的事。
“哥哥，外公他是怎样的人？”
欧维的感慨万千，伊路自然是不知晓的。转头望着表哥，他好奇的问。这个问题他小时候可能问过父母，但却把答案忘记了。
“爷爷他啊……”欧维目光望着遥远的虚空，“相当华丽……”
“华丽？”
“我说外貌。性格嘛……”欧维揉着眉头，“绝对能把大部分人弄得崩溃……”
“哈？”
“总之就是……相当不好搞。完全不听别人的意见，总是擅自决定一些事。奶奶也拿他完全没办法，即使罚他出去跪针板也不会改变主意。他的那些主意总是把周围的人弄得很疲惫。”
“很固执？那不是很讨厌！”伊路想起了莱夏的爷爷。
“不，事实上很多人都说……他固执得很可爱。”欧维叹气，“有时候我会想这难道就是希尔耶令的人格魅力？不过我也不讨厌他就是了，相反我也很喜欢爷爷。”
“哦……”伊路点点头，“听起来很有趣。”
“是很有趣……”欧维赞同的点头。伊路的这个评价很贴切。
“那我爷爷呢？他是怎样的人？”
“尤乔家主啊……我跟他见得不多，只知道他跟爷爷关系超不好，两个人一见面就掐。不过如果我和修若在场，他们就会收敛点儿。”
“因为你和修若哥哥是好朋友？”伊路很是意外，“两家关系那么差，我以为他们会反对你们成为朋友！”
“如果是恋人那当然反对，不过朋友嘛……”欧维耸了耸肩，“他们即使不高兴也不会多说什么。”
“意外的开明呢！”
“虽说是世仇不错，不过他们也不会逼着族人恨对方啦！”欧维揉揉伊路的小脑袋，“小辈们交好他们是不会管的。同样的，我和修若虽然是好友，但我们也不会要求其他奥斯安和希尔耶令也和平相处。大家互不干涉。不过我想以后两族的关系会慢慢好起来吧，毕竟诅咒已经解除了嘛。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
“我……”
“并没有逼你回家族的意思，不要误会。事实上，我们还希望你晚些回去呢，免得爷爷他们跟我们抢人！我们可抢不过他们！”
“我知道。”
即使欧维不解释，伊路也知道哥哥们不会勉强自己的。
“我是想问，我是我这一辈里最小的吗？”
“对。无论在哪边都是。”
“我排行第几？”
“在我们这儿行四，我和姐姐上面还有个哥哥。在修若那边行三。”
“修若哥哥那边我知道，果然我在这边也还有个大哥啊！他是怎样的人？”
“大哥他……”
柔声满足着弟弟的好奇心，欧维很是高兴。因为伊路有心去了解自己的家人。虽然现在他还不肯回家，但那一天终究会到来吧！
深夜静寂的森林里，浮莲之湖上方，希尔耶令兄弟细声私语着。白莲散发着柔柔的光，被笼罩在光里的他们看起来美丽得不真实。
湖边的鸟兽没有散去。即使没有歌听，他们也愿意呆在离那个少年尽可能近的地方。停在树枝上，卧在草地上，它们把从湖心传来的声音当成催眠曲，渐渐进入了梦乡。
年幼的界妖和兄长的交流还在继续着，但声音小了很多，后来更变得断断续续的。那双漂亮的紫眸半睁半闭，看起来随时有可能睡过去。欧维将弟弟拥进怀里，哼唱起了催眠曲……
“蓝卡，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深夜被徒弟骚扰起来，加莱克迷蒙着双眼，盯着语镜里穿戴整齐的徒弟。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伊路现在在家吧？” 蓝卡答非所问。
“在啊。怎么了？”
仍然没有回答。蓝卡往旁边挪了挪，莉卡咪出现在了语镜里：“加莱克，我们现在去你那里，可以吗？”
“啊？”加莱克挑眉，“你们两个小鬼搞什么鬼？”
“就是说我们想去外大陆，但是又不想让伊路发现啦！”莉卡咪解释。加莱克强忍困意睁大眼，这才注意到这两个孩子穿的都是外大陆的服饰。
“想给他个小惊喜？”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加莱克抱起胳膊，撇撇嘴做出一个鄙视的表情，“无聊不无聊！都多大了还玩儿这手！”
“不是啦！我们真的不想让他发现！”蓝卡连忙说，“绝对不能让他……让他们发现！我可是跟伊路说要留在神赐！”
“哦……为什么？”
“因为……用语镜说不安全啦！先让我们过去啦，师父！”
“哦，过来吧。”
加莱克很随意的冲语镜中的他们招了招手，表示同意。
“梅亚拉迪老师，开空间门吧！目的地是加莱克的房间。”
莉卡咪跳起身，身影迅速的从语镜里消失了。然后，整个镜面都黑了下来。再然后，加莱克床前的空地上，乳白色的空间门从空气中显现了出来。
“师父晚上好。”
“加莱克晚上好～”
蓝卡、莉卡咪从敞开的门扉中走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打着招呼。
“莫里斯一会儿也会来。梅亚拉迪老师一小时后会去接他。”
“知道了。”加莱克拍了拍床，示意两个孩子坐过来，“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少女对视了一眼。
“猫猫你来说吧。”
“好。”
此时，墨兹王宫——
“王，你还好吧？”
刚才还挥手跟外甥女说玩得开心点儿的尤纳斯王，浑身都散发着名为“郁闷”的阴暗气息。
“小公主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这样她会担心的。”
“梅亚……”年轻的王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猫猫她今年已经十四岁了，还有六年她就可以嫁人了！”
“可以嫁人并不代表会嫁人……王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梅亚拉迪努力试图安慰他，“小公主眼光很高，一般人她可看不上！”
“可是她身边的都不是一般人啊！”
“呃……”
“呜……猫猫还有六年就能离开我了……能在一起就只有现在了——就算现在她都没时间陪我……”
尤纳斯难过得几乎哭起来。梅亚拉迪看着他，一个头两个大。
——小公主到底有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去外大陆……
他头疼的按着太阳穴。
——你家舅舅我可应付不来……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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