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鱼落落

5、第 5 章

　　等我再次醒来居然是两个月后的事情。
　　把自己又整瘦成排骨，颜雪心疼死了，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一下就没有额。
　　我现在的脑子比以前更空了，根本不会胡思乱想，因为没有内容可以想。基本上我离呆呆的程度，不远了。
　　每天护士小姐会推着我去花园坐一早上，享受阳光雨露。我的钱财已经全部交托给律师行打理。坐在轮椅上看远处孩童在草地上玩耍的时候，开始有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叹。
　　万万没有想到，本应该去度蜜月的古威会再次来看我。
　　“于墨，没想到小丽死了，你也患了这么严重的病！”男人曲膝半蹲在我的轮椅前惋惜的说：“来我家住吧！”
　　我有点骨气就不应该答应。
　　但当天我就收拾好包袱跟他回了家。
　　第一次有人来医院接我；第一次我收拾衣物，有人替我去结账；第一次有人对我说：“我们走吧！”
　　难怪我就这么狗腿的屁颠屁颠着跟人家跑了。
　　他提着我的包袱，牵着我的手，将我安置进副驾驶座，替我系上安全带.........我的眼眶红了一次又一次，但他说过不喜欢我哭，就没让泪水滴落。
　　他没有把我带回什么山顶的豪宅或者闹市的顶级公寓，我踏进那熟悉的小楼就有说不出来的感受。
　　这个小楼一直就住着古威，曾经外婆是这里的阿姨，古阿姨也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厌恶自己。三层半楼，装满了我们美美的过去。
　　古阿姨再次看到我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曾经被她怒骂过的自己，怎么就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我也不知道啊！我其实有点惭愧。
　　在她身边的女人肚子微微向前凸，似乎怀了身孕。
　　“于墨，这是我的妻子闫丽云，你叫他丽云就可以。”古威亲密的搂住女人，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一只手摸摸微凸的小腹。
　　我有点被打击到，不是我说自己健忘，我真的忘记了。
　　“嫂...嫂子。”我有点紧张，手心汗都憋出来了。
　　“这是谁你还记得吗？”古威双手放在一个贵妇的肩膀上。
　　我怎么可能忘记！她可是有名的女强人，古叔叔英年早逝，古阿姨不仅守住了这套楼，还撑起了古氏。
　　“古阿姨！”
　　贵妇点了下头，转身接过古威脱下来的西装外套交到儿媳妇的手上示意挂着去，然后催促他上楼：“威儿，上班回来累了吧！上去洗个澡下来就可以吃饭了，快去，快去。”
　　古威不放心我，回头看看我。
　　我朝他点了下头，意思是我能够搞定。
　　“上去吧，难道我还能安排不好一个客人！”贵妇明显加强可客人这个词的语气。
　　说实在的，我有些怀疑古威的居心。
　　我宁愿他只是把我带回只容得下一张床的小公寓，他休息我就窝在他怀里偷得半日的闲暇。
　　古威听话上了楼。
　　“凤姨，带客人去阁楼。”贵妇吩咐完就懒得理会自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了。
　　我不自觉的交握着手拘谨的站在大门边，等着凤姨带我上去。十年不来，这里变了很多，虽然外观没什么变化。
　　凤姨并没有立马过来，她擦完身后的花瓶，给两位太太上了水果后才慢吞吞的过来。这幢房子房间多的是，能被太太指定住阁楼的，这个苍白的小伙子还是第一个。她没有同情他，即使他似乎快要昏过去。能让太太高兴，是她待在这个高薪的地方的唯一要求。
　　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糟糕，即使是阁楼，这个富裕的家庭也是花心思装饰过的。甚至比正统的房间更有空间感。
　　我的行李不多，几件衣服而已。以前常年待在医院里，穿的是免费的病人服，春夏秋冬四套衣服居然都不齐。
　　好在今年的冬天不太冷，好在阁楼也接上了中央空调。
　　可惜我错过了当天的晚饭。
　　因为整理完衣服躺进床里，我又昏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是被饿醒的。果然我还没有成仙！
　　床头有一份早餐，餐盘下压着一张叮嘱我准时吃饭的小纸条，我笑笑揉成一团。
　　你忘记我吃不惯摸奶油的面包？吃了会泛酸一天。你也一定忘记了我喜欢吃温热的白粥，加点咸菜就回味无穷了。
　　虽然已经不吃早饭好几年了，现在倒也挺怀念的。
　　晚上古威回来的时候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还在和早上的面包奋斗。古阿姨恨不得我消失在她的面前，怎么可能喊我一起吃饭，我也不可能沿着脸去求。
　　即使泛酸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斗，这里可不是医院，这里没有3000ml的液体让我玩绝食。
　　晚饭顶着古阿姨的激光双眼安静的完成了，有点消化不良，但也吃了不少，实在饿的头晕眼花冒金星。
　　饭后古威带着我在花园散步聊天看星星，然后回屋让我欣赏他和嫂子的结婚典礼录像加蜜月相册。我很想呕血，但我必须装的很正常，只把自己当他儿时的弟弟。
　　古阿姨笑的特欢快，嫂子含蓄点，但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努力不让上下眼皮打架，连哈欠这种生理反应都要强行控制住！
　　我很辛苦！
　　一切在古威和嫂子的一吻下结束，互相问晚安后古威搂着老婆进了二楼的房间，古阿姨进了三楼的房间，我说喝口水再上去。
　　我走出房子，在花园的藤椅上坐下，没一会儿，天上就下起来雨，然后变成雨夹雪。
　　古威坐在这条藤椅上和我说：“我们以后就是好兄弟，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当时真想叫他改下台词，现在也想。
　　我微微打着哆嗦，看三楼的灯关了，心里就觉得越发冷。
　　回到阁楼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洗了个澡，睡下的时候却觉得全身都洋溢起滚烫的热。
　　很想念呆呆、管家公、颜雪、护士小姐们..........
　　古威.......你只是我的好兄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