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鱼落落

12、第 12 章

　　“不过人呢是很容易健忘的。”
　　“口渴了吧。”于墨很想摸下额头的汗滴。
　　异国遇同乡！这种见鬼概率的事情都可以让他碰到，真是见鬼的运气。
　　“就像我，我爱的人这个周末结婚。”同乡的语气明显低沉了几分，“你说那些甜蜜的过去，有些人怎么可以想忘记就忘记呢？”
　　“再来一杯？”帮他把玻璃杯注满白开水。
　　什么不能忘的？
　　“晏于墨....”
　　“恩？”再次给杯子加白开水。
　　地上的狗狗都打哈欠了。
　　不是于墨没有耐心，实在是这位小哥同件事情念叨了十万八千遍了。
　　“我看我还是回去看看吧，毕竟以后还要在一起生活。”一口将白开水闷了。
　　“那就回去。”再满上。
　　“回去？”
　　“还是算了吧，我受不了的，一定受不了的。”
　　“那就别回去。”
　　“不回去，姐姐一定会很伤心的。”
　　“那就回去。”
　　“回去？看着他们结婚、生小孩，我一定会疯的。”
　　那倒是，是我也会疯。
　　“那还是不回去吧！”到了杯水，于墨一口闷了。
　　“但是，我很想他了。”
　　“我也是。”
　　我们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度过了好几天。有的时候我挺腻烦，但谈到触动点的时候又情不自禁的搭话。
　　他也是一个失意的人，跑来日本散心。心理上已经有点问题，有强迫症，看到凌乱的东西就强迫自己一定要摆放到绝对整齐。性格又犹豫，中午饭吃什么都要来来去去念叨半天还决定不下来。喜欢拉着自己聊天，明显有强烈的述说欲。来日本这种人生地不熟的鸟地方，碰到自己不知道是他幸运，还是自己不幸。
　　“你什么时候回国啊！”
　　“回国？”于墨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应该算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吧，在没有他的地方，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晏于墨，你准备在日本定居吗？”
　　“不是。”我从来没有想要变成小日本。
　　“我看你也不像。但你待在这个旅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个出来旅游的像你那样子成天窝在小旅馆里躺着看天呐？”
　　沉默的气氛不断蔓延。
　　“我在等人。”
　　“哦，原来你来日本谈生意啊？以前他也老这样子，飞到这，飞到那，一待就是几个月。现在估计不会了吧！他有姐姐了，他这么爱姐姐，一定舍不得放下她走那么久。”
　　听到这样子的话，于墨吃惊不小，一直知道他有一个深爱的情人，也知道他的情人快要结婚了，但万万没有想到他喜欢的居然是姐姐的准丈夫。
　　难怪他心理要出问题了，换我也得人格错乱。
　　烦恼的暗暗额角。
　　“对不起。”
　　蒋静看晏于墨被自己烦到要揉按眉头，连连道歉。
　　“啊？”
　　“对不起，我话太多了。以前他就老说我太唠叨，跟姐姐一点都不像。我装安静，但却变成现在这样。”
　　“是吗？”
　　“我是爸爸和秘书生的，爸爸根本当我不存在，是姐姐一直照顾我。姐姐很安静，很温柔。是他的初恋，但爸爸不同意。我们是在W城认识的..............”
　　于墨翻了下白眼，准备还是自己发自己的呆，他唠叨他的话。
　　想的太多，自己郁闷，别人看着也郁闷，好在没有人看我。可怜他，性格忧郁，看着开心，或许只是装着开心……要自己别瞎想，但怎么可能办的到。干脆把我的病传染给他，可能对他还好些。
　　最后，我们的午餐还是旅馆老板娘安排的菜色。
　　酒足饭饱后我躺在地板上打盹，眯着眼看樱花。
　　满枝桠的都是盛开的樱花，枝条承受不了雨后的重量，整个耷拉了下来。好在旅馆老板娘似乎是早有先见之明，搭了一个简易的竹棚支撑，免得樱花垂到地上失去她应有的美态。
　　以前的自己是一杯倒，来了日本后好了不少。
　　现在喝了一壶清酒，也就是脸红头昏身子软，再没有以前那种窝囊样。
　　迷迷糊糊就睡死过去，然后开始做梦。
　　梦是灰色的，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世界。
　　但总有一种感觉，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彩色的。
　　那是我和他的高中，那个时候我坐在班级的最前头，他坐在最后头。那个时候的我记忆力很好，过目不忘，就算上课睡觉打呼噜，也一样稳拿全年级第一。
　　而他总因为这个抱怨不已！
　　他真傻，我又不是真的天才。
　　他是那么优秀，想要在他心里留下印象，我必须表现的比他好。
　　就这一个小心机把当时的自己累的够惨。
　　我怎么可能让他看到我每天四、五点钟才睡觉，每天走路、上厕所、吃饭都在算数学题目。
　　我喜欢他摸着我的头说：“这么聪明的脑袋，怎么老迷糊到走平路还能跌倒呢？”
　　梦里有我们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抚摸对方的身体，第一次他称呼我为老婆，而我则棍棒相加...........
　　“外婆.......我........原谅我............”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流泪，这是最后一次好吗？”
　　“只要你放弃保送名额，我就会给你100万，这样你就可以治病.......还有不要让晏姨失望，她一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外孙是个......以后不要见我们家小威了......”
　　“为什么？”
　　“我发现我喜欢的是女人，我喜欢小丽，我决定和她在一起。”
　　“为了她，你甘愿放弃学业？”
　　“对！”
　　“那我们的过去算什么？”
　　“那只是一个错误！”
　　“疼......好疼.........”
　　“疼，真的好疼！”
　　啊，撕心裂肺的疼，就好像下一刻就要死了！谁来救救他！
　　猛的睁开眼睛，于墨觉得他自己快被疼痛折磨碎了心。
　　但睁开的眼里看到一切，却让于墨不敢相信。
　　原本木制的房屋一半已经散架，一根巨大的木头整个压在于墨的大腿上，那种梦里痛到麻木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更可怕的是眼前汹涌而来的潮水.........
　　回头看，樱花树在大地的颤抖下，粉红色的花瓣洋洋洒洒而下.......威.......我爱.....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