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
-
每日里不停的赶路，因为没有能够得到很好的休息以及照顾，文子珏的病时好时坏，旭文和文子亭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文子珏的身上，还有就是保持自己的体力跟上队伍，在失去了高家兄弟两，以及沈华清安排的人的照顾以后，张大牛的作用显示了出来，每天安营扎寨或是饭食都是由他安排，否则旭文和文子亭中一定会有一个人再度倒下。在比先期部队晚了整整半个月以后，后续部队也终于到了大小凉山。
在走进军营的途中，不时的看见有人抬着伤员路过，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老侯爷带着人已经和大食的交过手，大食是一个马上民族，他们和中国历史上的突厥或是蒙古上很相似，打仗的时候都是采取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再加上骑术非常的高明，因此大齐朝这些年来也是疲于防守，但是老侯爷在二十多年前打赢了一场大仗，俘虏了对方近三千人，侯爷将这三千人高高的吊在城堡外面，任他们被日晒风吹，大食派来营救的人也被侯爷一一的抓获，同样挂在外面，那一场战争大食最后的死亡人数约两万人，在之后的时间中，大食再也没有进犯过大齐。可是这次却举国来犯，让人心里非常不安。
很快旭文，张大牛和文家两兄弟被编进了部队，旭文和张大牛进了先锋一营，可能是因为文子珏大病未愈的原因，被编进了步兵三营，旭文将身上的药物一分为二，留给了文子亭一半，一再的告诉文子亭，如果实在不行，就去找自己的父亲和祖父，千万不要逞能，在文子亭再三保证以后，才分开。
先锋营其实就是和赶死队差不多的性质，旭文自己犹豫再三以后，还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心理前去报导，偌大的营帐中，只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战后余生的人，精悍的脸上全是如出一辙的木然，他们平静的打量着新来的这一批人，旭文在里面显得分外的明显，有些好奇的眼神，瘦小的个子，细细的胳膊和腿，其中一个大个子打量了众人一番以后，对着领着他们进来的人说道：“我说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就这批人，能撑几个回合？“
对着这个嗜血的眼神的打量，旭文在心里暗暗的为自己鼓劲，他平静的站在那里，领他们进来的队长说道：”有人给你就不错了，至少这些个可是安安稳稳的走过来了。“说完，冲着旭文他们说道：”快点，自己找个地方休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兵了。“
旭文沉默的找了个角落将自己的行李放下，张大牛也默默的跟了上来，将自己的东西放了下来，领队的长官见大家都找好了地方，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他刚一离开，刚刚讲话的大个子就走了上来，一把抓住旭文正在铺床的手，笑着说道：”看着小手嫩的，是个大少爷吧，怎么混到这里来了。“
张大牛反应很快，马上冲过来伸手来拦，但是旭文的动作更快，右手很快的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弯刀抵在对方的脖子上，眼睛一错不错的盯住大个子，冷静的说道：”放手。“
大个子愣了住了，他以为旭文是一只小绵羊，没有料到对方却是有着锋利獠牙的小狼，尽管还小，却毫无畏惧，他慢慢松开手，将手高举过脑袋，说道：”小兄弟不错，我叫冯胜。“
旭文盯住对方看了一会，也慢慢的收回了弯刀，掀掀嘴角说道：”颜青。”张大牛站在旭文的身后，对着渐渐围上来的人视若无睹，只盯着冯胜看，冯胜放小手，对着四周的人骂道：“看个屁，都给老子滚开，我和我小兄弟打个招呼有屁可看。”旭文不再理会他，转身继续刚刚被打断的事情，冯胜则和张大牛对视了几眼后，懒洋洋的回到自己的地方。
晚上吃过晚饭，旭文捏紧弯刀躺在床上，虽然疲累却毫无睡意，他没有如同众人一样去洗脸，反而是将自己的脸上，脖子上，连同双手都用泥敷了一层，他很清楚在这个缺少女人的军营里，自己的容貌一旦暴露，可能自己还没有表明身份的机会，就会遇到的事情，白天的事情更让他一阵后怕，实际此刻他已经有些后悔了，但是如果现在去找祖父或是父亲，那自己和战场逃兵有什么不同，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大牛的声音悄悄的响起：“小兄弟，你睡吧，俺给你守着。”
旭文侧过脸，一片黑暗中，他看不见张大牛的脸，但是不论此人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不会在此刻害他，旭文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在震耳欲聋的鼾声中朦胧的说道：“大哥也快点睡吧。”旭文睡的模模糊糊的时候，突然被人提醒，他睁开眼睛一看，冯胜站在帐子中间，大声的说道：“都快起来，半个时辰到外面集合，违者军法伺候。”旭文虽还有些不明白，但是还是动作很快的起来，他将手中的弯刀别回腰间，因为没有脱衣服，只是俯身将鞋带扎紧，看见张大牛也已经弄好，就沉默的绕过冯胜走到外面，半夜的风簌簌的灌进脖子，旭文打了个寒颤，清醒不少，他抬眼望四周一看，才看见有几个小兵抬了食物过来，冯胜也走了出来，率先走过去，拿了个馒头吃了起来，旭文心里哀叹一声，不会吧，这么快就有任务了，自己是运气好啊，还是运气不好啊，心里想着，脸上却毫无表情，也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摧残，旭文胃早就已经不堪重负了，旭文先拿出药丸吃了一颗，才慢慢的吃起东西，冯胜在一边看了一会，心里痒痒的难受，别开眼睛望向远处。
等到众人都吃过了东西，冯胜才说道：‘今个和二营合作，我们从南边的出去，绕过蛮子的前线，后面是蛮子的粮草，烧了就回来，动作快些，带好干粮和水。”
旭文默默的估计了下时间，这个时候正好是睡的最熟的时候，非常好的时间，他回头看了下众人，新兵的脸上都写着紧张，惶恐，以及兴奋，至于老兵，则还是那样刻板的表情，满不在乎，南面的城门悄悄打开了一个小缝，总共二百人静悄悄的走了出去，旭文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不久，高龙和高虎就急匆匆的赶到了一营的帐中。
一路上都非常的安静，大家都在默默的赶路，旭文不时的观察着周围的地形，默默的记在心里，也不多言，快到了大食大营的时候，随着冯胜的手势，大家都低下身子趴下，几个人出去打探，过了一会回来说道：“哨子多，想要摸过去不可能。”
冯胜趴在那里不作声，和二营的吴标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绕远路，绕过大营，旭文对于这一切还很陌生，虽然和祖父学了一些，但是还是只有理论知识，现在则正在印证的好机会，他沉默的看着冯胜安排一切，冯胜迅速的制定了路线，这条路比之前先前预订的要远的多，一行人很快的朝着新路线行进。随着天越来越亮，人也越来越疲惫，一个晚上的急行军对于新兵来说负荷还是太大了些，就是老兵也开始尽显疲态。
旭文顾不上那么多，上前找到冯胜说道：“大人，这个任务有没有规定的时间？”
冯胜看着旭文:"三天“，旭文紧接着说：“那如果我们白天休息一下，夜晚行军的速度应该会快一些，我看大家应该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一下，一来我们一行人白天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二来大家都过度疲累，需要休整。我来的时候有看过地图，往左面走是一片泥地，人和马都很容易陷落，因此大食的人很少会有人过去，我们去到哪里休息，被人发现的机会很小。“其实所谓的泥地就是沼泽，旭文来之前将地图仔细的研究过，又和祖父确认过，才能这样肯定的说。
冯胜惊奇的看了他一眼，思考了片刻就同意了，又和吴标说了一下，两人讨论了一下就带着人向泥地走过去。沼泽大家都知道非常的危险，旭文又清冯胜告知众人若是不幸陷落，千万不要挣扎，因为那样只会死得更快，要安静的等着大家将你拉出来。众人还是那样沉默的听着，麻木的走着，就在进入泥地后不久，很快就有人掉了下去，有的被救了上来，但是有的却是慢慢的被淹没过头顶，带着绝望的眼神消失了，这个时候，有一个新兵终于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大声喊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旭文还没有来的及反应，就看见冯胜几大步走过去，只见刀光一闪，那个年轻的孩子就已经头颈分家，冯胜插回刀，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丢进去。“立刻有人将那个孩子的尸首丢进了一处沼泽，看着他慢慢的被淹没，冯胜则席地一坐，说道：’都休息吧，估计不会有人找到这个地方来。”
旭文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眼也不眨的就杀了一个同伴，尽管从理智上说他是对的，但是从感情上来说，旭文很有些害怕，当下后退了几步，挨着张大牛坐下，冯胜嘲讽的看了旭文几眼，闭上眼睛休息。
旭文不想理会，也自己闭上眼睛休息，一直到了晚上，天色黑了下来，才又沿着来时做的标记离开这块地方，继续朝着目的前进。
一路走来，气氛比昨天还要凝重，就连老兵也安静下来，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众人都趴在高高的草丛中，看着前方，明晃晃的刀枪在前面左右的交叉的晃动着，在阳光下耀眼的紧，冯胜看了一会，说道：“就地休息。“众人也不敢动，就着原来的姿势放松了身子，软软的趴在地上，旭文微微的闭上眼睛，阳光照在身子，带着一阵刺痛，旭文想起高中刚刚开学的时候军训，好像也是这样的阳光，汗水也是顺着脸颊淌下来，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可以肆意的喝周围的同学笑闹，教官生气了顶多罚你多站一会军姿，可是现在，却是在等待杀戮的一刻到来。
晚上，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周围凄凄的叫着，旭文咬着一根草，那淡淡的苦味刺激着嘴巴里的伤口，他现在都有些佩服自己了，拖着这样一幅病怏怏的身子，竟然还没有倒下，人的潜力果然无穷。如果自己能够活到这场战争结束，自己和沈华清之间的关系应该怎么办，是否要真的将于家三小姐娶过来，这样会不会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公平，父亲呢，父亲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直接被自己气死，旭文一直知道自己身处于麻烦之中，但是现在才明白，自己把自己摆到了一个如此尴尬的地位。可惜时间太短，没有来得及让他在这个乱麻之中理出一条出路，时间就已经到了。
几个老兵无声无息的放到了几个哨子，大家分散开来快速的前进着，旭文手中握着弯刀，可是却始终一刀也没有砍下去，迎面走来几个，冯胜等几人迅速的将人放倒，没有发出一点声息，旭文尾随在身后跟了上来，倒在地上的大食士兵中有一个人忽然用手拽住了旭文的裤子，旭文骇然，低头望去，那人先是有些糊涂的看着旭文，忽然想明白了，刚刚要开口大喊，已经被发现不对的人冯胜赶回来了结了性命，冯胜再次用哪种嘲讽的眼光看向旭文，旭文这次却失去了对望的勇气，他又害怕又惭愧的低下头。
大食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大齐竟然会只派了这一点人绕过那么远的路来烧毁自己的粮草，因此防范的不是很严厉，直到火燃了起来，才反应过来，旭文等人早就已经换成了大食士兵的衣服，天色又暗，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几人乘乱后退，吴标等人抢了马匹，吸引着大食的注意向外跑去，旭文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害怕，胆颤都是有条件的，在这样一个混战的时刻，自己已经能够抬手杀人了，这样想着的时候，旭文冲着身前冯胜的背影咧嘴笑了一下，眼尖的发现尽管在这样的混乱的场面之中，一处大帐之外的守卫却丝毫不动，旭文拍拍冯胜的肩膀，示意那面，几人互相一对视，都默契的向着那面移过去，冯胜等人会说大食话，上前去说话，旭文仗着自己身材矮小，趁着没有人注意从旁边钻了进去，刚一进去，迎面就是一刀，慌乱之中旭文抬起左手用弯刀挡住，右手弯刀向那人膝盖滑去，那人见来的只是这样一个孩子，有些轻敌，却不料旭文的弯刀是晟行亲自教导的，很是诡异，旭文知道自己力气不够大，刀上一向淬有麻药，当下膝盖一凉，已经被旭文划伤，旭文一击得手，立刻向后退去，外面的守卫知道事情有变，但是已经被抢先一步的冯胜了结了性命，旭文知道事情不能拖延，立刻强攻上来，那人现在也不敢小看旭文，但是走的几下，却发现身子发麻，已经不能动弹，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旭文此时也来不及询问此人是做什么的，上前一刀将那人的脖子划开，了结了他的性命，冯胜等人几步抢进来，见旭文已然得手，大感意外，但是这个时节也不多问，上前来将此人的脑袋割下，随手扯了一块布包住，就放火烧了此座大帐，旭文和着他们一路向外跑去，这个时候大食的人已经反应过来这批穿着自己衣服，脸上乱七八糟的人原来也是敌人，纷纷追将出来，吴标等人骑着马回来，将几人拉到马上，朝着预订好的路线跑去，身后的追兵渐渐也有了骑兵，前方也开始出现拦路的敌人，旭文背靠着张大牛坐着，从背上取出弓箭，尽自己的力量朝大食射去，只是就凭着自己这一点人，能够逃脱的希望简直微乎其微，就在旭文已经绝望的时候，在前方突然冒出一群骑兵，冯胜带着众人冲进骑兵之中，旭文才发现原来这群骑兵是祖父的亲卫队，大食在身后依然紧追不舍，就在前方，骑兵转了一个弯，出现在大食骑兵前是重弓队，大食的骑兵最怕的就是这个重弓对，他们的弓箭非常的锋利，而且射完一轮马上撤走毫不留恋，骑兵还不敢追上前去，因为在重弓对的身后全部是铁蒺藜，可是这一次，重弓队射完一轮之后并没有撤走，而是换了骑兵冲阵，大食知道上了当，急忙鸣金收兵，大齐也没有穷追猛打，同样鸣金收兵，旭文靠着张大牛的背大口的喘气，向前奔去。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离开大食的大营已经有一段时间，旭文才发现，大齐那里带了什么重弓队出来，只是借了人家的几副弓箭，剩余的都是一般的弓箭，祖父的骑兵队也只来了两百人左右，加上偷袭粮草顺利回来的人，也只有三百人不到，领头的那个一身青色的战袍，旭文揉揉的眼睛，那不就是自己的父亲吗，难怪父亲不敢停留，一路上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等到天色亮了，大食看见前面稀稀拉拉的几只箭，才知道自己上了当，马上发兵来追，追到城门下，看见对方早就已经摆好了大阵等待自己，只能心有不甘的收兵。一直到进了城，晟睿才驱马来到旭文的身前，将旭文抱到自己的怀中，此刻的旭文虚弱的就像一只刚刚生出的小鸟，尽管觉得这样大了还要父亲抱着不好，可是现在他全身上下不一不疼，尤其是胃部更是一阵阵的抽疼，也就不在挣扎，安静的靠在父亲的怀中。
晟睿看了看其余的人，说道；“你们很好，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会为你们请功的。”冯胜等人疑惑的看了眼他抱着的旭文，晟睿笑着说道：“这是我那个不长进的儿子，这次可是连累你们了。”
冯胜等人都意外极了，急忙将一直背在背上的人头递了上来，晟睿命人打开一看，当下哈哈大笑，原来此人竟是大食的太子，糊里糊涂的做了旭文的刀下鬼，此人也是一员猛将，很有才能，但是极为自负，却不料这一个小小的缺点却成了他送命的毒药。
旭文靠在父亲的怀中已经安稳的昏了过去，还不知道自己立了天大的功劳，晟睿极为开心，要冯胜等人回去好好休息，这次的功劳连进三级那是一点也没有问题，自己则抱着旭文去了侯爷的大帐。
老侯爷自从知道旭文进了先锋营以后就一直坐立不安，直到晟睿抱着昏迷不醒的孙子进来才算放了点心，又派人将随军的老大夫请来，才看到晟睿带回来的人头，大喜非常，待听到这个功劳是自己的孙子的立下的，如同晟睿一样，哈哈大笑，安慰不已。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 8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