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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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灯这玩意，其实我也只做过听说，真正见到的还不曾有过。主要是一来一座人灯花费巨大，二来大多人还是觉得它有损阴德，所以从来只是听说而已，不曾想今天居然还能亲眼见到这么一尊。只是先前还听了胖子那些添油加醋的描绘，再加上一直记得说人灯不祥，又是眼前这种阴森的石道，不由自主得我就站定了不敢再往前。
鲁比几个也都白了脸站在我身边，就瞎子还笑嘻嘻的，拍了胖子一下，指了指前头道：“哟，胖爷，快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老脸挂不住，咳了声，抖了抖他的那身肥肉。“咄，就让俺胖爷来看看究竟是何方妖孽。”
潘子回头白了他一眼。“就你这嗓门，别说妖孽，就是你大师兄来了也都给你吓走了！”
我低头忍笑，潘子也不厚道，居然骂胖子是猪八戒。胖子也不理他，哼哼一声拍开挤在一块不敢进前的鲁比他们凑到了最前头。“小哥，如何？”
张起灵一直没理会我们，举着狼眼站在人灯大概五步外正仔细察看，听见胖子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别走太近，小心冲了阳气诈尸。”
“啊？都一肚子油水的还能诈尸？”王胖子站在肯旁边，这么看也看不出个什么，就拍了拍肯的肩膀。“兄弟，你见过人灯不？”
“你们中国神奇秘术太多，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肯笑着摇摇手，又指了一下那尊人灯。“胖爷，你能指点一二？”
估计是先前给鲁比他们胡说了一番结果被我们挤兑，所以胖子这会只呵呵两声。“有小哥在，哪儿轮的到我王胖子啊，是不小哥？”
张起灵还是不搭理，转过来冷声道：“就这一眼看不出来，不过还是小心为上都别去动他，你们在这里别动，我前头探路。”
语毕，也不等我们应答，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后举着狼眼转过了那道拐弯。
“有没有觉得，张小哥特有大师兄的风格？”瞎子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差点又笑出来，咳了声勉强忍住。“那我三叔可当不了唐僧，不白不嫩，老得估计哪个女妖精都看不上了。”
他笑了一声，热气喷在我耳朵里头痒得厉害。“他当然不行，可要是你是唐僧，我看别说女妖精了，还是先防着这大师兄吧，省得连马也骑不上去。”
这话实在有些露骨了，我狠狠瞪他一眼，他却对我一脸正经，仗着自己心灵的窗口给墨镜遮得严实，居然如此不怕臊。
还想骂他，就听见那头张起灵的声音传了出来。“都过来吧。”
听到这声，肯等打头的两个雇佣兵立刻跟了上去，胖子提着狼眼跟在他们后头，接着是解连环和潘子。剩下的鲁比和我对视一眼，我吸了口气也举起我的狼眼当先往前走。“走吧！”
走到人灯边我还是掩不住好奇看了过去，那应该是个七八岁的男童，黑发在顶上扎成发髻，中间插了一根乌色发簪。平整额发贴服在额头之上，再往下看，虽然如今脸色僵硬苍白，并且因为浮肿而神情扭曲，可还是可以看出男童的眉目清秀。它低眉垂目，脸颊上有两朵该是用胭脂或红色颜料点缀所做的红晕。它的嘴唇鲜红并且微微上扬，或许原本是想当做和善笑颜，但如今狼眼光照之下我只觉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变异，让我心头发寒不敢再细看，便又往它身上照去。
普通布衣，跪姿，两手呈托物状并拢高举顶于头顶处，再细看，那手掌中间有一个大约小指指甲大小的洞，从中探出一根已经发黑的灯芯。
还想再看，瞎子在后头轻轻推了我一下。“真喜欢，以后要不给你塞个当镇店宝？”
我一个踉跄，真谁家店里放了个这玩意，不说国宝不国宝，光是看着，都会寒颤死。
“敬谢不敏啊！”
他在我身后笑了声，空旷的石道内任何声响都会无限放大，不知怎么在他笑声的回音里头我似乎还听见了一声奇怪的声响，不过真想仔细听又什么也没，只听见沙沙脚步声。
一转过这弯道，就看见是个比较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有高起石台，三阶石梯。石台上还有一只青铜宝鼎，四足撑地，约莫一人半高，也看不出里头是否有东西。
石室对面还有一条同样修得笔直的石道，张起灵就站在石室入口处回头看着我们。“要不要检查一下？”
解连环皱了下眉，举着狼眼走到石阶旁看着那口青铜鼎。“这口鼎，放在此处是要做什么？”
“哎，这口鼎可真是大啊，前面那口什么都没有，我们来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吧！”胖子一看见这大鼎就激动异常，手一扬招呼着就当先跑上了石台，一脚踩着青铜鼎的一只鼎足往上爬。我心里都有些替他担心，这么胖，小心那铜鼎这么多年下来早已腐坏，摔不死他……
心里还没想完就已经见到那铜鼎一声吱嘎声后，胖子脚踩的那根鼎足就掉落下来。此时胖子手忙脚乱之下一手已经抓住了鼎沿，那大鼎虽然看着巨大，但缺失一脚鼎就开始不稳，胖子一身的肥肉也不容小觑，还不及我们上前扶住，就连人带鼎从高台上滚落而下。
那胖子摔得哎哎直叫，我忙上前想要将他扶起，脚下却踩到了什么东西一滑，要不是黑瞎子正好扶了我一把必定要摔个狗吃屎了。
“哎呦！地上有什么东西！”鲁比没有人一边看着，一屁股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皱着眉举着狼眼在地上扫着，一边胖子已经被潘子憋着笑扶了起来，两人一边胡扯着减肥不减肥的问题一边也举着狼眼往鼎口照去。
只见鼎口旁就是几根人骨，光照之下森森泛白刺着我的眼球，旁边还有几根干枯的如同草叶一般的东西，而这时候鲁比也找到了滑到他的罪魁祸首，一粒骨珠。
那粒骨珠我也看见了，色泽淡黄，雕琢的着实精致，才一指关节大小，打磨得圆润光滑，上面布满小小的凹陷……
我一愣，这种如同蜂窝状的圆球我见到过，我一定在哪里见到过！但是在哪里？
“这不是陨玉吗！”胖子在我旁边叫道，我立刻顿悟，这骨珠雕琢的模样，不正是陨玉的样子！
汪藏海，长脸古尸，陨玉……这果然又和西王母古国有关！只是这墓的构造怎么看也是西周或更早，当时的交通极度不方便，到底这墓主是如何身在这国疆极南处却又和远在西漠的西王母古国扯上的关系？
我想起当时曾听说，鲁殇王也曾在地底找到过一具马脸鬼尸。到处都有的鬼尸、奇怪的巨大青铜器、鳖王，一切到底是偶然还是有所关联？
这时鼻间仿佛有一股腥臭味，在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之中若有似无地散开，我还在怀疑这到底是我的错觉还真的是有此异味，就听见对面那条石道里传来一声“兮兮”长吁，接着只见一道矫捷身影撕开薄雾一窜而出，在我们还都来不及反应之际，之前被禁婆的火灼伤、进入石室之后就一直靠在那边的那个雇佣兵一声惨叫后被那瘦长黑影扑倒在地。
一瞬间，所有的狼眼光束都照向那处，我定睛看去，那、那分明是一头羊啊！可是那羊长得奇怪，头顶上有两只弯曲的羊角，脸上有眼有鼻，但却没有嘴。狼眼往那羊身上移去，羊的身体之下，四肢却分明有着利爪！而那个佣兵被那只奇怪的生物压在身下连连惨叫几声后，声响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手脚几个抽搐，再不动弹！
“不好！”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众人猛然都惊醒一般，老外和胖子提起枪对着那怪物就是一通扫射，可那怪物却身手矫健，居然脚蹬着石壁一窜一蹬跳入人群之中，在众人没来得及反应时扬起前蹄腹部处对着一个雇佣兵兜头罩了下去。
就这时我看见有好几根黑色触须状物体从那怪物腹处探出，触须中间似乎还有一张裂开的长着利齿的口腔物体，蠕动着张大了“嘴”直接就往那佣兵的脸上“咬”了过去，一口正咬在那人的脖子之上，那人浑身几个抽搐连声惨叫都没发出就整个人软了下去。
“这是什么鬼玩意！”胖子大吼道，急急后退两步后提起枪口对向那只怪物，这一声不仅惊醒了我们所有人，也似乎吓到了那头怪物，它再次提起前蹄从那软瘫落地的雇佣兵尸体上落开，偏头，一双死气沉沉的蜡黄眼珠瞪向胖子。接着只听又是一声“兮兮”，它又扬起前蹄两只长着利爪的前肢就扑向胖子。
胖子早已全神贯注注意着这东西，眼见它袭来并不慌张，一拉枪栓对着那玩意的头就是一枪，如此近距离之下绝不可能射偏，那发子弹直接射中那怪物的脸庞，一声闷响，可是并未见那怪物头上有一滴鲜血流出，仅仅因为中枪的冲击而往后跌了一步，立刻又扑了过来。
“它腹部有玩意！”我此刻正站在胖子身后，只见它腹部的那团东西一边探着触角一边中间的口腔又在蠕动着张开，我这儿看得真切，一边大叫着“胖子小心”一边拖着他就往后跑，不料脚下一滑，应该又是一枚落在地上的骨珠，我和胖子双双摔倒在地，倒是恰恰躲开这怪物的攻击。
那怪物一击不中，前肢落地后刨了两下地还是转向我们，此时肯等几个雇佣兵已经连连对着那怪物开了好几枪，一时间只听枪声连响，夹杂着我们的各声惊呼和那怪物不时发出的“兮兮”怪声，倒也是热闹万分。可是我们发现所有射在那怪物身上的枪弹并没有一点的作用，按照刚才的射击数量这怪物身上至少也该中了十几二十发，可至今还是如同刚登场时候一般的有些脏兮兮泛黄的皮毛，浑身上下一滴血丝也不见。
它抖了抖毛，又是一声“兮兮”，我突然想起这玩意没嘴啊，到底怎么发的声音？难道是它肚子上那团黑乎乎的触手发出来的？那是吸口水的声音不成？
我给自己的想象恶心到了，这时张起灵已经横着刀锋站到了我身前，一边没回头地将手伸向我让我拉着站起，我身边的胖子也给鲁比扶着站了起来。我匆匆往周围扫了一圈，肯和剩下的几个雇佣兵正集中火力不管有用没用对着那玩意扫得正激烈，黑瞎子站在潘子身前，两人手上都举着枪，但却都只做警戒状。解连环也没事，被潘子护在身后看着眼前这奇怪的生物脸上阴晴不定。
我心下略略定了点，忙拉住张起灵背后的衣服急声说道：“它腹部有东西，或许弱点是在那处！”
他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就见胖子爬起来吐了口口水骂道：“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一边骂一边也想举枪，被张起灵按住枪杆。“别浪费子弹了，这是羊患，普通攻击杀不死的东西。”
“啥？羊坏？”
“你他娘的有点文化好不好！”我一听张起灵说羊患我就想起来了，这是山海经里头的玩意啊，说洵山上“有兽焉，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便是羊患！
“别胡乱开枪，小心误伤！”张起灵沉声喝道：“它的腹部有东西，我引它站起，你们攻击那处！”
他说完，紧紧捏了一下我的手背，接着跃入包围圈内横刀站在那头羊患之前。此刻肯等几人已经停止了攻击，但一个个仍是举着枪做着随时准备攻击的状态。张起灵冷静地先是绕着那头不停刨着脚下石板的羊患走了几步，那羊患不停发出“兮兮”的声音，摇晃着那如同羊头一般的脑袋，浑浊泛黄的眼睛在狼眼的光下有一种狠毒阴森的感觉。
两个对峙了一会，那畜生像是有些不耐烦了，又怪叫一声后弓起了背顶着头顶的那对羊角对张起灵就刺了过来。那家伙虽然体型巨大，动作却是敏捷地厉害，扑向张起灵的身影在光下只余一条残影，我只听见“叮”的一声，只看见张起灵以刀面重重用力一拍那怪物的一对羊角。
重力之下怪物头重脚轻地一个踉跄，我看它几乎差点双脚跪地，便是这种畜生也像是发怒了，连续几声“兮兮”嘶鸣后它略后退一步，我甚至能看见它下腹处那块该是那口腔的地方滴着口水。它一扬两只前爪，又想故技重施用两爪搭住张起灵肩膀接着用那口腔怪嘴来咬他，可才扬起身子，张起灵便是狠狠一刀从上往下划过，我似乎听见一声凄厉尖叫，接着就看见黑色的汁液如同血般喷溅而出。
张起灵自是不敢让这些奇怪的汁液沾身，闪身立刻避开后又是一脚将羊患踹翻在地，那怪物倒地后乱踢着四肢努力想要重新站起，但张起灵怎么会给它这个机会，又是一刀砍下那羊患的两只前肢让那怪物腹部暴露在众人眼前，紧接着用力将黑金刀从那口腔用力插入将那怪物紧紧钉在了地上。“射！”
作者有话说第72章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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