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达王的王后》遇见未知

8、不算是承诺的承诺

　　海伦的小脸通红，头低低地垂下，贝齿轻咬着下唇努力地想着应该会什么理由来解释刚才的暧昧。

　　想起刚才两个人的姿势，海伦的心就会跳得飞快。

　　“海伦，你过来。”勒达王后沉着脸说
　　“哦。”海伦应了一声，光着脚快步地走到母亲身边，被太阳晒得有些烫的石板路面让她想起自己还没穿鞋，于是又低着头走到一边匆匆地穿上。

　　“王后，您好。”墨涅拉奥斯恭敬地向勒达王后行着礼，眼角却是瞥着蹲在路边系鞋带的海伦。
　　“墨涅拉奥斯王子怎么不在阿伽门农国王身边？听说他们在讨论什么事情。”随口说着在路上听克丽泰梅丝特拉说的话，她只是不想自己宝贝女儿的名誉受到任何影响，即使是她相中的女婿人选也不行。

　　“我并没有接到国王陛下的召唤，本来是在这里休息的”墨涅拉奥斯指了指身旁巨大的橄榄树，“可是看到海伦公主受伤了，所以才过来看看。”
　　勒达顺着墨涅拉奥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海伦胳膊上用布条包扎着，刚才因为太心急了所以没有注意“海伦，你受伤了？”

　　海伦正蹲在那里系着草鞋带，听到母亲大声地叫着自己，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受伤？没有啊。”
　　勒达王后才不信她，提着裙摆走到她身边，小心地托着海伦的手臂心疼地问“疼吗？严重吗？”
　　海伦愣了愣，笑着扶起勒达王后，安慰她说“没事的，母亲，只是一些小皮外伤，一点都不疼，您不用担心的。”
　　“怎么会不疼呢？你姐姐被小刺扎一下都会哭闹个老半天，你看看你，比她严重多了，怎么会不疼呢？”勒达王后只盯着海伦的胳膊，好像除了那条胳膊其它的什么事情都不重要。

　　海伦有些无奈，但是她可以体会勒达王后此刻的心情，失散多年甚至以为不会活下来的女儿回到身边了，真的可以用“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来形容，不过，有没有必要这么担心啊，只是一点擦伤。

　　“母亲”克丽泰梅丝特拉笑着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挽着勒达王后的手说“你也不用太紧张了，海伦自己都说没事，倒是你别忘了来找她的目的呀。”
　　目的？海伦不解地看了看姐姐娇笑的表情，再看看母亲恍然大悟的笑意，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墨涅拉奥斯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应该再在这里久留，可是好奇心让他的脚像生根了似的，也许他可以再待上一会？

　　“墨涅拉奥斯，不好意思，我想和海伦聊聊天。”勒达王后非常客气地对墨涅拉奥斯说。
　　墨涅拉奥斯点了点头，规矩地行了礼，缓慢地倒退着步子，渐渐消失在她们面前。

　　海伦看着墨涅拉奥斯走远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这可是第一次会有异性担心自己，虽然绝大部分是自己相貌的原因，但她还是对这种让人羞涩的感情望眼欲穿。

　　下一次再见面真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因为母亲勒达王后刚刚告诉她回国的车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应该任性些，就该厚脸皮一些，就该……就该什么呢？
　　“哎呀，别想了别想了，这是就是缘份的问题，缘分啊，哎呀！”海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长长的金色长发被她揉得乱成一团。

　　不知道斯巴达离迈锡尼有多远，如果想见一面的话要多长时间才会到。现在唯一的交通工具应该是马车吧，为什么没有人发明汽车什么的呢，这样来回也方便一些呀。
　　好怀念二十一世纪的便捷啊！

　　海伦抱着枕头坐起来，愁眉苦脸地想着：可是，墨涅拉奥斯也没说喜欢我呀，我在这儿一厢情愿个什么劲啊！说不定他只把我当朋友看呢，也许他对任何人都这样彬彬有礼的样子吧。

　　长得漂亮也不一定要喜欢啊，不然的话，知道她们要回斯巴达之后怎么没看见他来找她道别什么的，连句话都没有，连露个脸儿都没有！
　　所以说，人有理想是好的，有妄想就不对了。变得漂亮了又怎么样，变得苗条了又怎么样，没有招人喜欢的气质和内涵，又怎么能经得起时间的消磨呢？

　　“哎呀！讨厌死了！”海伦仰壳躺下，有些愁苦地叹了口气，边感伤自己的单恋边幻想着在走之前能再见墨涅拉奥斯一面，就算他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也行。

　　“海伦公主正在休息呢。”外面的女仆小声地说着。
　　“我没睡，没睡！进来吧。”海伦兴奋极了，高声地向门外喊着，心里像小鹿乱跳，绝美的小脸也泛着红润，快速地整了整衣服，拢了拢有些纠结的长发，淑女似地站在床边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人似乎也不着急，等了一会儿才迈步走进来，一身墨绿色的长袍，头上戴着金色的王冠，俊逸的脸上带了些沧桑却又威严的神色。

　　海伦的眼睛紧跟着来人的脚步，目光由地面慢慢上移到那人的脸，然后一双原本兴奋的眸子在一瞬间暗淡了下来。
　　来的人不是墨涅拉奥斯，而是墨涅拉奥斯的哥哥，阿伽门农。
　　阿伽门农看出了海伦眼中的失望，他没有多说什么，走到小桌旁坐下，挥手示意随从出去将门关上。
　　海伦有些惊慌，看了看即将关上的门，急急地说“别关，开着吧。”
　　阿伽门农了然地笑了笑，又冲随从挥了挥手，那人躬着身子站在门口，像个守卫一样。

　　海伦偷偷地咽了咽唾沫，不是她思想龌龊，这该避嫌的时候还是避嫌的好，不然的话，要是引起什么误会可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听说，你们要回斯巴达了？”阿伽门农面色平静自然，一副无愧于心的样子，虽然对海伦的反应有些惊讶，但对自己的有欠考虑多少还是有些自责的。
　　“是的，陛下。”
　　阿伽门农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别的问题，两个人就这么焦灼着，海伦咬了咬嘴唇，暗自地翻着白眼，有些受不了他的精神折磨。
　　“您今天……”

　　“海伦你想留在这么？”阿伽门农打断了海伦的话，表情严肃地问。
　　“啊？”海伦愣住了，没明白阿伽门农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你想留在这儿吗？”阿伽门农又问了一遍，神情里有了一丝焦急，不像刚才那样镇定了。

　　海伦没有答话，心里反复地回味着这个问题，留下来是什么意思？以什么身份留下来？为什么要留下来？
　　“你没想过吗？海伦？你的国家纵然强盛，可是比起迈锡尼来相差得却是远得很呢，而且我看你也很喜欢这里，迈锡尼才是你成长的地方，你不想留下来吗？”阿伽门农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诱拐儿童的骗子，手段甚至可以说是卑劣极了，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人，都是有私欲的，连他也不例外。

　　“这个，我真的没有想过。”严格的说她是在迈锡尼成长的没错，可并不是真正的她。
　　“没想过？这里没有值得你留下来的事物？或者是，人？”阿伽门农一反常态地站起身走到海伦面前，现在的他不像是个国王，倒像是个对情人步步紧逼的痴情男人。

　　“我……”海伦语塞了，她有，有值得让她留下来的人，可是她留下来又怎么样呢，对方也不一定喜欢自己。
　　看到海伦不说话了，阿伽门农知道该下狠药的时候到了“那你会不会为了我，留下来呢？”
　　“什么！”海伦惊讶得连嘴都合不上了，她实在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一位国王嘴里说出来，这位国王还是她的姐夫！

　　“你不希望和我们一起生活吗？我，你的姐姐，我们三个一起生活，不好吗？我可以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怎么样？”阿伽门农放柔了语气，温柔得连自己的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海伦看着阿伽门农满眼的柔情，竟然有些心疼起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一个国王，万众敬仰，时刻都要保持着国王该有的威严，从来不能向人示弱，可是现在呢，却为了一个人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可真辛苦。

　　“我也想和你们在一起，可是我还要回去看看我的父亲，也许以后会有机会再来的，姐、姐夫，我能这样叫你吗？”海伦害羞地问。
　　“可以。”阿伽门农目光闪了闪，伸手想摸摸海伦的小脸，却被她躲过了。
　　“姐夫，您是位好国王，也是位好丈夫，将来更会是一位好父亲，我的姐姐多幸福呀，你们一定会长长久久的。”

　　阿伽门农收回手，颇有深意地看着海伦，像是放弃了什么，苦涩地笑了笑说“也许你说的对，以后的事情也许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残酷，也许也会更回美好也说不定。”

　　海伦笑了，她不懂阿伽门农眼睛里的忧伤是源自哪里，但那一定是发自内心的情感，连带着也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王后，您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不进去？”
　　是墨涅拉奥斯！兴奋地光彩瞬间沾染了海伦漂亮的眸子，一旁的阿伽门农看得有些呆了，心里也更加的苦涩了。

　　海伦提着裙子跑到门口，笑着迎来了心上人的到来，也看见了站在门边脸色有些难看的姐姐。
　　“姐姐，你什么时候到的？”拉着克丽泰梅丝特拉的手，把她拽到屋里“姐夫也在，你们都是来看我的吗？”

　　海伦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观察着墨涅拉奥斯的反应，见他只是直直地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开心。
　　“我刚来，不知道陛下也在这里。”克丽泰梅丝特拉不着痕迹地挣脱开海伦的手，微笑着说。
　　“我以为你们约好了呢。”
　　“那是因为，大家都喜欢你，关心你，所以不约而同地来看你了。”克丽泰梅丝特拉仍然微笑着，客气却又疏远，她走到阿伽门农身边站好，双手轻轻地抚在他的手臂上。

　　“哦，那真好。”海伦能感觉到姐姐态度上的转变，才一天的时间，姐姐就没有刚来时那样的热情了。
　　“我有话想跟你说，你来。”墨涅拉奥斯小声地在海伦耳边说。
　　海伦转过身想问个究竟，可是墨涅拉奥斯并没有等她，而是向阿伽门农点了点头就出去了，没办法，她也只好依葫芦画瓢的向姐姐姐夫行了行礼，跟着就出去了。

　　跟着墨涅拉奥斯来到后院的小花园里，这里跟王宫里那个大花园不一样，虽然也是不小的规模，但清一色全是橄榄树，茂密的枝桠像是支撑起的一片绿色的天空，美的有些让人失神。

　　墨涅拉奥斯就站在其中的一棵树下，背靠在树干上，神情悠然地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海伦，嘴角上慢慢地堆起了笑意。
　　“累吗？”看着海伦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墨涅拉奥斯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心疼，不自觉地伸手替她擦着汗。
　　海伦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却惹怒了高傲的王子，大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远离自己，海伦也只好任他在自己额头、脸颊上轻轻地擦着，动作温柔的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宝贝。

　　“你要走了？”墨涅拉奥斯没有看着海伦的眼睛，好像这话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回不回答都可以。
　　“嗯。”海伦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明天。”

　　墨涅拉奥斯停下手上的动作，把海伦拉到自己身旁一起靠着大树坐下“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海伦抬头看了看天，树桠间的天，好小。
　　“没人告诉我。”墨涅拉奥斯耸耸肩，随手揪了一把草摆弄着“还回来吗？”
　　“应该会吧，母亲来看望姐姐的时候也会让我跟着吧。”

　　“是吗。要是不让呢？”
　　“……”海伦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你就等着我吧。”墨涅拉奥斯转头笑看着海伦微张着的小嘴，低声地说“等着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