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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外面,花终于落地了。

      多少年的等待,多少年的期盼,在绝望侵入心扉时,却突然实现。

      望着身边的男人,古言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曾经以为断了所有的思念,便会断了所有的缘。梦里想过一辈子的苦苦痴恋,一辈子的苦苦缠绵,在此时,仿佛便有了这份感觉。

      以前,没有给过,即使摔倒,古言也可以继续苟活。但是现在,若是如这般一样,给他虚伪的温柔,他会疯掉。

      古言是心死,但不是没感觉。他知道,昨日的炎津是温柔的。那样的体贴,那样的孩童气,那样的奇怪,那样的让人心动。

      可是,古言却只敢想,也只能想这不过是虚伪,这不过是阴谋。但阴谋又如何?虚伪又如何?他依然,醉入其中。

      可,这般的虚伪,却不是炎津的作风。他不需要虚伪,他不屑于自己,古言知道,所以更加疑惑。

      “风……”才将苏醒的男人,带着迷糊而低沉的声音唤着不知是谁的名字。

      眼睛对上了眼睛,鼻尖碰触到了鼻尖,昨日种种就这样飘进了古言的眼里,羞了一脸。

      碰!心里面的那层冰就这样在经历了痛不欲生的伤害之后,因为男人莫名其妙的举动,碎了。多少年堆积的竟不及男人的一时兴起,古言笑了,原来,这一世自己不过是支配着这身体,而眼前的人,支配着他的心。

      罢了,罢了,栽了便栽了,以前都能大胆面对。如今,再来胆怯,却是矫情了。

      “大人,醒了。”古言笑着说道。

      没有理会古言,炎津蹭地下床,穿起了衣服。

      看着衣服一件一件套在了男人的身上,古言的心也一点一点痛了起来。终于,该回报昨天的“宠幸”了。

      “这,一个月如何?”穿戴好衣服,炎津抽出枕头下的一本书扔向了古言。

      翻了翻,古言知道,这怕是就是人人都想要的——决心。天下最厉害的武功,最厉害的内功心法。

      不明所以,古言疑惑地望向炎津。

      “一个月学好它。”炎津低下腰,凑近古言的唇说道。

      “是。”古言收回了方才的惊愕,顺从地回应道。

      说完,抬头,古言才察觉,人已经离开了。

      对着满室的空静,古言忽尔觉得,这里是如此的寂寞。寂寞地缺少那么一点人气,那么一点温度。

      不想问,也不敢问,为何竟然要将决心与自己。在炎津的心里,自己不过是工具。而这本决心,也是工具。两样工具的结合,只是为了更好的使用罢了。

      对,仅此而已。

      古言变回了后来的古言。

      ……

      秋,将过。

      一个月的时间几乎让古言以为自己成了冷阁的主人,除了送饭的人外,这里只剩下他一个。

      炎津从第一天后,便再也没有来过,自然,古言也没有再见过。但古言清楚,这才是,现实。所以,他只能无力微笑,努力练功。

      心碎已成了习惯,奢望不过是自我安慰。但,却不敢再妄想。

      “停下。”身后传来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古言放下竹剑,转过身去。

      “很差。”炎津轻启红唇,眼睛死死地盯着古言,其中的不屑让古言不敢直视。

      “大人说的是,只怪在下愚笨。”古言低下了眼皮,但余光还是能瞧见男人一步一步靠近,古言的脚下一点一点慌张了起来。今天的炎津,真的,好奇怪。

      “明天,还记得吗?”容不得古言逃开,炎津大步向前扣住了古言的腰,凑近问道。

      “在下,不知。”腰上的手就像是火,熊熊而来,烫着古言冷却的心。

      “我的生辰。”炎津对着古言的耳朵,低喃道。

      生辰,这两个字让古言一下就冷却了。曾经,每一年,自己都在求上苍。求上苍赐福于他,求上苍让自己守着他。却从未求过上苍让炎津爱上自己,因为,古言怕,怕这样,会遭天打雷劈。

      从来没有入座过炎津的宴会,哪怕是初识时,自己也没有入过他的眼。多少次看着他搂着不同的人,多少次看着他宠着不同的人。想要跨进去,却也是想想。

      这不堪的回忆,此时忆起,却不免有些好笑。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笑自己……

      看着古言猛然发出的轻笑,似是苦笑,又似是嘲讽。炎津的眼睛又阴了一层,却也未开口,只是望着他。

      就在两人怔然间,忽然一缕阳光射入,古言眼睛一眯,才记起,身旁还有炎津。

      侧过身,摆脱了炎津的手,古言弓下腰说道,“大人,在下不懂。”

      冷冷地眼神混杂在暖暖地阳光里,古言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炎津没有理会他,可是那似是吃人的眼神却让他连起身都不敢了。

      轻轻风过,激起,碎碎竹叶声……

      “不要惹本座生气!”炎津紫色的眼眸再度幽暗,他赫地扳起古言的下巴,暴戾之气,一览无遗。

      炎津是厉害的,是无情的,是凶残的,也是冷静的。从遇见炎津开始,古言便从未见过他发怒的模样。对着自己,炎津只有嘲讽和厌恶。他的温柔给了他的妹妹,他的豪爽给了他的兄弟,他的敬重给了他的朋友,他的毒辣给了他的仇人。

      但他的愤怒却不知留给了谁。

      天空是蓝色的,浮云是白色的。而这人,却仿若是透明的。

      不是想要忽视,而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自己的祝贺,那人是不屑的;自己的礼物,那人是不要的;自己的一切,那人都是厌恶的吧!

      “古言!”炎津愤怒地吼叫,震起了古言低下的腰。

      “大人。”古言镇定而漠然地应道。

      “明天,雪儿就成亲了。”炎津眯起眼睛,话里透着难以掩饰的痛苦。

      成亲?成什么亲?和谁成亲?破碎的心,瞬时,紧成了一块。害怕了,恐惧了,一肚子想问的话,开口却成了:“祝贺大人!”

      “祝贺?当真?”炎津逼近古言冷冷地问道。

      “当真!”短短了两个字,说的,那么轻,却费了古言一身的力,断了一生的情。

      “好,很好!非常好!”炎津收回放在古言身上的手,拍着巴掌说道。

      而炎津连续三个好,让古言猛地犹如身处极寒之地的感觉。却忽略了,那说好字时咬牙切齿的模样。

      “明天,还望你早到。”说完,炎津便消失在古言的眼前。

      噗,血,一口而出。手,伤,继续折磨。不知是憋了多久,不知是伤了多深。

      你终于,得到幸福了。古言,抬头望着白皑皑的天,那……我的呢?

      摊开手,入目的鲜红。古言迷离的眼神,似是,看不清方向。久久才转身离开,人影欲碎。

      叶,飘落至地,没了那一地的红。

      翌日。

      看着满堂张灯结彩,古言坐在炎津的身旁,有着疑惑,有着欢喜,有着痛苦。一见新郎官的笑脸,古言便忍不住转头瞅瞅炎津。

      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这不是炎津。炎津的爱是自私的,是霸道的,却永远不会是退让的。

      如若不是爱极了,炎津不会那样看着她,宠着她,护着她。可,如今却将至于心中近二十余年的至爱拱手相让,这又是为何?

      突然,古言好想开口问身旁一直沉默的男人,你是否爱过?如果爱过,那么她是谁?如果没有,那么你希望她是谁?

      “什么都别问。”鼓起了好大的勇气,古言正欲开口,炎津却抢先一步断了他的口。

      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没有权利、没有立场,以为,进了这宴会,坐了这位置,便改变了什么。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安静,沉默,炎津的周围是整个宴会中最诡异的地方。所以,除了那么些个炎津的心腹,亦无他人。

      新郎官来敬过酒拜大哥,新娘来哭过喊着不舍哥哥。古言都看着,他也只能看着。他没有立场去说些什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是以前,古言定会高兴的鼓掌,然后,那么自私地狡猾地自以为是地以为可以乘虚而入。可现在,古言明白,就算是嫁人,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他和炎津两人。那人,也不会看向身旁的自己。

      “我们走吧。”身旁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也终于要离开了。可是,我们?

      古言抬头,疑惑看向站起来的炎津。

      没有再开口,炎津一把抱起了古言便转身走了。

      如果是梦,古言在心里已经无数次的祈求上苍,不要让他醒来。可是,这不是梦。硬硬的胸膛,就在手指可触及的地方。暖暖的气息,环绕在周围。不敢抬头看炎津的此时的模样,古言只好低着头,摆弄着他的手指。他已经,快要失控了。

      终于,回到了冷阁。金灿灿地装潢,刺痛了古言的眼。

      “啪”古言的身子被随手地扔在了地上,他顿觉疼痛。

      “杀掉他,马上!”男人冷冷地话语就像是把利刀,狠狠地刺穿了那被融化的心房。

      “是。”古言颤抖着应道,尔后,便起身出了冷阁。

      古言在听到男人含着怒气的命令时,就已经明白,梦已经醒了。而男人口中的他是谁,便是天下第一堡的少庄主,是天下闻名的少侠,是今天的新郎官。

      知道,自己武功早已所剩无几,便让自己学这决心,就为了今天啊。

      为什么,第一门有那麽多那麽厉害的人,却要让我来做?为什么要让以为自己还有希望,结果却告诉我只是异想天开?为什么,连决心都给我,竟是为了杀那人?为什么,你看不到我。

      可这些为什么,古言只放在了心里,只憋在了心里。

      泪,又无力的垂落,慢慢划过曾经虚伪的唇印。痛,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伤,已经腐烂开始发臭;爱,已经淹没终于消失;笑,已经绝望慢慢哭泣。

      叶,沙沙,是谁在流泪?

      古言守着满心的伤静待夜的来临,直至半夜,他才握着剑,走进了当时天下第一门守卫最薄弱的新房。

      决心,果然是不同反响。仅仅一个月的成果,就足以在一百招之内杀死闻名天下的少侠。

      看着血泊里的新郎官,古言知道,他很痛苦。所以,他好想把睡在床上的那个女人,送给他。拖着沾满血的剑,古言走到了床边,抬手摸了摸她的脉象。古言知道,她是吃了迷药才会昏睡。

      是那人吧,真是,温柔啊。

      “为什么,对着你的时候,那人会那么温柔呢?”古言开口问着昏睡的炎雪,只是眼神却迷离的可怕。

      就这样,静静地看了良久,终于,古言起身离开了。只是嘴里却一直嘀咕着:“我,是谁?你,是谁?他,是谁?我,可以是谁?你,能够是谁?他,不过是谁……”

      此时,天飘起了小雨,湿了屋外人一身……

      数日之后,天下传出炎津死了的消息。众人这才知晓,天下第一门的门主死了!天下第一门解散了!天下第一庄接下了第一门的位置了……

      短短十来日,这天下竟生生地变了幅模样。

      原来,在十几天前,炎大小姐出嫁当天,新郎官当日就被人杀死。而后经查证,竟是决心所伤。天下第一堡向武林盟主恳求,查处事实真相,还第一堡一个公证。立即,武林陷入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武林盟主不得不向炎津求证,毕竟,这决心可是炎津独门功夫。

      事情发生至此,并无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出现。可令众人诧异的却是,炎津竟一口承认,这人确为他所杀,并愿意以命相偿。当下,便自持一剑刺于胸膛,而证,当场毙命。不久,第一门无人领导,众门人纷纷离去,统领武林数载的第一门终于解散。而那场惊天事件的另一主角,炎雪,竟在其哥哥死后第二天出家为尼。

      至此,后人每提及此事,都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炎津为何要杀死自己从小长大的挚友也就是后来的妹夫欧阳风,而又为何在之后不做任何解释便自杀而亡,以及其妹在出事后竟一脸漠然入了这尼姑庵……

      等等疑问就这样成就了这一桩流经后世数百年的不解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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