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苏临渊

1、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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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寂寞的平安夜，手机的信号提示灯在没有任何光线的房间里异常醒目。接着，只属于你的铃音响了起来。
　　“小朋，这么晚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你的声音听上去饱含着焦虑，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有什么关系～不过，太晚睡觉对皮肤不好，尤其明天是那么重要的日子喔。”
　　“啊……怎么办……”
　　你更慌张了。我完全想的出你在电话那头把头埋在枕头上，用被子裹住身体滚来滚去的样子。无疑，你的内心其实溢满了幸福。

　　原本，你只是我无可取代心灵之友。你温柔恬静，好像“大和抚子”这四个字就是为了专门形容你而存在。
　　那时候，我们生活的圈子很小，小到一个男孩子就可以占据全部。我称呼他“龙马少爷”，而你一直固执地加上敬语称他“越前君”。
　　干嘛连称呼都那么见外呢？我不明白你的坚持。
　　我们为了越前，曾经一起做网球部的见习助理，你常常出错，要我帮你。当然啰，生长在温暖和睦的家庭里的你，做不来这些杂事也无可厚非；而我自小就要照顾众多弟妹，对于你的依赖我觉得满足，渐渐成为习惯。
　　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与网球、网球部渐行渐远的。越前对我来说，只是少女时代一个粉红色的梦。年纪一过，梦也就醒了。我想，你大概也会。

　　直到那天，我路过许久未去的网球场，护栏之外，你望向他的眼神依旧那么虔诚，不曾改变。到底要有多爱才能拥有那样滚烫得吓人的目光？
　　我看着你的身影，忽然觉得，其实我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了解你。
　　在不经意之间，我们都长大了。
　　网球部助理的工作，你已经做得纯熟，不再需要我的帮助。这么一想，竟有几分难过。
　　你珍惜着和越前之间的点点滴滴，他送你的帽子你一次也舍不得带，每当我问起，你只是低下头笑。这个时候，我看不见你的眼睛。
　　为了一个人，用尽全力地奔跑，即使追逐不到他的身影，也不愿意停下来休息一秒。我开始心疼这样拼命的你了。

　　在我的印象中，你表现出失落的，唯有一次。
　　越前为了他的梦想去了美国，而你选择留守日本。你终于没有了追逐的对象，明明应该平静的生活，却被放置成一滩不再流动的死水。
　　天黑的很早的冬日，你站在教学楼走廊的落地玻璃前，蜷缩在自己的影子里，毫无血色的脸颊比墙壁还要惨白。
　　我摸摸你的头，半响你才用嘶哑的声音小声念出我的名字，然后抱住我，开始小声地抽泣。
　　“别哭……”我想劝慰你的话语，却起了反效果，你在我的怀中哭声越来越大。
　　绝望的声音撞击在空旷的走廊内，让我对年少时的偶像萌生出丝丝恨意。
　　你想要的，只有来自于越前的一点点在意——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呢？
　　我想看见的，只有你略带羞涩的腼腆笑容，即使这个笑容不属于我，我也希望它能够永久地绽放下去。
　　“一起……到美国去吧。樱乃。”
　　“咦？”
　　你愣住了。刚才一直停不下来的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几个圈，戛然而止。
　　“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喔。所以，一起到美国去吧。”
　　这一刻，我的世界，由此崩坏。

　　“呐，小朋。你说，越前君会不会责怪我呢？”
　　“哼，怎么会呢～他敢！”
　　“我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到美国去找他……”
　　“放心吧，他一定是高兴还来不及呢，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应该也想让你去喔。”
　　“……真的？”
　　“嗯，我保证！”
　　“呵呵……小朋，谢谢。有你真好。”
　　“当然啰，我啊……”我深吸一口气，在你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传递给你最真实的心意，“最喜欢樱乃了。”
　　“我也最喜欢小朋了。”
　　你说了同样的话，却包含着与我不同的意义。即使这样，我仍然愿意为此奉上一生的时光，从此以后不离不弃。

　　窗外闪烁的霓虹终于穿过厚重的窗帘，将几缕微光映射进来。平安夜的钟声敲响了。
　　听着远远传来的钟声，我虔诚地许下心愿：祝你一夜安睡无梦；祝我们明天，一路顺风。

　　“亲爱的樱乃，晚安。”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