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珍惜》独舞流光

12、真相

　　两个人一起去了医院。
　　病房门口，莫之郁刚想进去，却被杨川拉住了。她回头疑惑的看杨川，杨川指指门，示意她里面有人。莫之郁侧耳倾听，果然有人，应该是古灵的妈妈。

　　病房里，正是古灵在和妈妈交谈。
　　古灵的母亲杨萍已经是快50的人，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遭遇到女儿的重病。几天下来，她已经憔悴了好多。可是她又不能把事情告诉古灵，只有不停的掩饰着内心的难过。
　　“灵儿，给妈妈拔拔白头发吧！从你上了高三，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拔过了。”杨萍说道。
　　“好啊。妈妈，您坐下来。”古灵笑着说道。在医院待了那么多天，她都已经快要躺烦了，现在终于有些事情做，她当然求之不得。
　　杨萍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心里却是一阵犯酸。她若无其事的坐下，背对着古灵，散开扎着的头发。
　　古灵一边仔细的找起来，一边说着：“妈妈，还记得吗？我以前每次给您拔的时候，您都会说，小心哦，不要太疼。”
　　杨萍极力忍着快要掉下的泪水，说道：“嗯，怎么会不记得。你就会说，哼，让我拔头发，还嫌疼！”
　　古灵轻笑起来，声音传入病房外的杨川和莫之郁耳中。莫之郁的泪潸然而下，不忍心再听下去，跑到楼梯口，一个人静静的哭泣。
　　杨川跟过来，拍拍她的肩，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莫之郁终于抬起头，对杨川说：“老师，我们去跟他们说吧，休学的事，早晚都要说的。”
　　两个人走到病房门口。
　　杨川关心地问：“你没事了？”
　　“没事。”莫之郁勉强的笑笑，说道，“我可以忍。”

　　进了病房，古灵和杨萍看到是他们，高兴极了。特别是古灵，不禁叫了起来：“杨老师，之郁！怎么是你们？”
　　“是啊，是我们。古灵，怎么样，感觉好些了么？”杨川笑着问。
　　杨萍急忙搬了椅子来让他们坐，说着：“杨老师，您不知道，灵儿这几天可憋坏了，一直在念叨着，之郁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哎呀，妈妈，别说了。”古灵不好意思的笑。
　　莫之郁拉住古灵的手，说道：“对不起啊，灵儿。前两天一直在忙着月考，这不今天刚考完，我和杨老师就赶紧来了。”
　　“月考？”古灵愣了一下，说道，“是啊，都第二次月考了呢。杨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上课啊？再不回去，我怕下次月考我就垫底儿了！”
　　杨川一下子呆住，不知道要怎么说。
　　莫之郁看着目光中饱含期待的古灵，心里却难过得要命，灵儿，没有月考了，你要休学了啊！可是，这一切，要怎么说，才能让你少受到伤害？
　　古灵看他们这个样子，有些纳闷，看看杨萍。
　　杨萍就笑着问：“是啊，杨老师，我们灵儿……”她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灵儿怎么可能再参加考试？！
　　杨川突然说道：“古妈妈、古灵，你们听我说——”
　　莫之郁猛然抬头看着他，已经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她无法想象，古灵听完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只有，默默的，握住了古灵的手。
　　杨川看看莫之郁，又看着古灵，接着说道：“学校决定，让你暂时休学，好好养病。”
　　古灵浑身颤了一下，她看看面前的两个人，一脸的不相信。
　　杨萍走过来，拍拍古灵的肩，想安慰什么，却开不了口。
　　古灵“平静”的说：“杨老师，我不过是得了场小病，医生说，只要休息两天就好。为什么，我要暂时休学？”
　　杨川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难道要告诉她真像吗？他看看莫之郁，莫之郁也正看着他，看到他的眼神，莫之郁点了点头。杨川明白了，莫之郁要告诉古灵真相！
　　莫之郁紧紧地握着古灵的手，说道：“灵儿，你别难过。你的病，可能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你需要休息。学校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了你好。所以……”
　　“所以什么？让我休息？让我休学？让我放弃高考吗？”古灵突然反应很激烈。
　　莫之郁一愣，说不出话来。
　　杨川急忙说道：“古灵，你安静一下，听我说，好么？”
　　古灵静下来，看着杨川，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那眼神，就仿佛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结果。
　　杨川狠狠心，说道：“你的病，其实很严重，是——”
　　“白血病。”古灵忽然接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惊讶地看着古灵。
　　古灵没有看他们，说道：“半年前，我就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对不起，是我瞒了你们。”
　　“灵儿，怎么会？你怎么会知道？”莫之郁不相信的问。
　　“半年前，我有一次感觉到身体很不舒服，偏偏当时爸妈都有事，我就自己去了医院。你还记得吗？那节体育课，我没参加，还找你帮我请假。”古灵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记得。可是当时，你是说你回家休息啊！”莫之郁说道。
　　古灵轻轻点头，说道：“我不想让你担心。之郁，你知道，我这个人，大而化之惯了，不习惯被别人关心。”她笑笑，继续说道，“我去医院，医生给我做了一大堆检查，幸好我带够了钱。后来，我去拿结果，医生说让我的家长去。我就猜到了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骗医生说家长都不在，才知道了结果。结果就是，白血病。”
　　杨川心中太惊讶了，他不敢想象，这是一个刚18岁的孩子做出来的。他实在是惊讶于这样的冷静。他问：“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想参加高考。这半年，我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压岁钱，就是在维持着吃药。我本来想，高考完了就去住院的，可是……”古灵突然哭了，“我还是没撑到那时候……”
　　杨萍一把抱住了古灵，哭道：“怪不得，怪不得你的钱会花得那么快。灵儿，为什么要瞒着爸爸妈妈……”
　　病房外面，刚刚下班赶来的古灵的父亲古逸文已是泪流满面。
　　杨川和莫之郁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们的心里充满了震惊与佩服，看着相拥而泣的一家人，莫之郁觉得，无助极了。

　　安慰好古灵，杨川送莫之郁回家。
　　两个人一路无言。他们都在为古灵的事情担心。古灵是否答应休学还是个问题。
　　“杨老师，我有点觉得不认识灵儿了。”莫之郁突然开口，“以前，我一直都觉得灵儿是个小孩子，觉得自己像个姐姐一样照顾她。在我心里，她那么开朗、乐观，就像她说的，大而化之。可是她说的没错，大而化之惯了，反而不习惯我们的关心。我一直以为自己在照顾她。可是现在想来，是她在照顾我啊，是她一直在瞒着我们所有人，一个人默默地去承受病痛。”莫之郁的声音开始哽咽，她继续说着，“杨老师，我不知道，灵儿会这么坚强……”
　　杨川静静地听完，是啊，他也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嘻嘻哈哈的女生，竟然会是这么坚强的一个女孩子，竟然会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白血病啊，就是成人，恐怕都不能这样独自面对吧！
　　“之郁，我想，发动全班同学给古灵打气！让她接受休学这件事情。”杨川停下脚步，认真地说。
　　“全班同学？”莫之郁一愣，“可以吗？大家在一个班才不过2个月，他们……能愿意吗？”
　　“相信我！”杨川坚定地说道。想到那天班里同学询问古灵病情的焦急，还有他们知道病情后的安静，他相信，这个班级，一定会充满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