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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E L E V E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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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是一直开着的,夜,开始凉了。还吊在膝盖上的裤子,还裸-露着的半条腿,还红着的屁股
子逍开始哆嗦了,屁股的火热已没有了,不,应该是没有了知觉,子逍由紧贴着裤线的手慢慢的往后伸着,差一点,碰到伤处。
“看来还是不够是吧”林元的声音不只是在何处响起,“师、师父”子逍的话里带着哆嗦
“提上裤子,走吧”,“师父您还生气么?”“我很生气,我一直很生气”“师父”“走吧”
子逍是怕师父的,从小就怕,怕在自己调皮的时候的眼睛,怕他的竹板,怕他罚功,可自己毕竟是工花旦的,再打,也不会打脸的,别说林元那记耳光已经是很长时间的事了,子逍现在想起那曾经肿胀的左脸,还是觉得不舒服,是对师父的愧疚,还是对自己的懊恼,子逍时常在想,不论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师父,是自己最重要的人,看着自己长大,想着想着,子逍鼻子一酸,留下了泪。
夜已经很深了,子逍侧卧在自己的床上,睡不着,他不是不担心自己明天的早功,只是对师父有着说不出的感情,想着师父的好,一步一步渐渐进入梦乡。
清晨4点
子逍的生物钟,尤其是早上,特别的准,怕是师父早已定好的吧,跑到中戏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蔚然,她的伤显然好的差不多了,每天要罚功,所以她一回家就躺在床上,但自然进步很大,用蔚然的话来说吴清每天笑的合不拢嘴,子逍也很高兴,虽还是怕林元,但还是希望每天能够见到他,两人都去各自的更衣室换衣服,出来是碰面,子逍拉着蔚然说:“一会下了早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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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逍带蔚然去的,是自己的家,偌大的自己房间里头的大书桌着实入眼,子逍拉着蔚然的手,拉开抽屉,里面一把浅绿色透明的竹尺,“我偷偷藏起来的”,子逍对蔚然说,我小的时候总怕师父揍我,有一回放暑假,我整整一星期没去练功,为什么?蔚然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去,结果师父就跑我家抓我来了,还带着尺子,那时候心想只要藏起来了,师父就不会打我了,结果第二天早功迟到,师父那手里又一把几乎一模一样的竹尺,唉
没有办法啊,我们就是这样啊,师父打不怕,就怕他失望,你绝望,蔚然笑着说,子逍把蔚然搂在怀里,对啊,你说得没错,蔚然,你真好。
对于这两个经历几乎相同的孩子来说,师父是天一般大的人物,有着思索与考量。
周六早功的时候,林元就看到子逍心不在焉,忍住怒火提醒他晚上有场子。戏开锣了,坐宫,和蔚然搭戏。
一晚上林元都觉得子逍不在状态,在末了却做错一个动作,接不下来了,直挺挺的站在台上,台下沸腾了,林元只好上台道歉,揪着子逍的耳朵到了后台,“跪下”子逍顺从的跪下,默默的听着林元说,林元看到子逍那么没出息,拿了刀胚子,“把裤子脱了”看着那白臀林元狠狠的抽打
,蔚然在一旁,不敢去看,那一声声都砸在她的心里,在大约七八十下后,蔚然跪下来,对林元说不能再打了,林元哼了一声,扔下刀胚子,背过手,走了,蔚然哭了,问子逍为什么
子逍不理蔚然,站起来,自残似的套上牛仔裤,走出剧院,进了一家酒吧,要了Brandy,液体顺着喉咙流过,蔚然看的很是害怕,又一杯,又一杯,三杯连下肚,蔚然跑过了,夺下杯子,你不要嗓子了么?蔚然带着哭腔,要嗓子有什么用?子逍抢过杯子,你说有什么用?子逍一回头,好熟悉的声音,林元连着两个耳光,子逍垂下头,“跟我回去”,林元又是自己走开了,子逍迫于师父的压力,跟在后面。
中戏练功房
子逍跪下,一路的晚风吹的他清醒了不少,“自己掌嘴”,林元喝到,这对于不经常大声说话了林元,可是子逍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那么大,啪啪啪啪,连着一个接一个,子逍的脸开始红肿,发烫,你不是不要嗓子了么,脸也甭要了,林元的声音里冒着火气,蔚然不敢看,自己走出练功房,在台阶上坐着
子逍依旧是麻木的扇着,没有林元的命令不敢停下,“好了”,林元也是心疼,这孩子什么时候那么不爱惜自己了,跪着好好想想吧,林元走了,留下子逍一个人在偌大的练功房里,在门口看见迎上来的蔚然,对她说,你去拿湿毛巾给他,然后回家吧,让他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是,林师父,蔚然很听话的回答他,“你也别恨我,我是他师父”
“不,林师父,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们好,我从来不恨师父,相信子逍也是这样的,时候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好孩子,辛苦你了,林元拍拍蔚然的肩膀,走了
蔚然去自己柜子里拿了毛巾和白药,脸盆里接上了水,到子逍身边,把毛巾轻轻捂在他的脸上,却被子逍躲开了,别这样,子逍,别这样,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蔚然,师父是对的,子逍掉出一滴泪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情很不好,但师父曾经说过,在台上要隐藏住自己的心,我确实是没有做到,下午也没有默戏,没事,子逍,林师父很疼你,我知道,正因为他很疼我,我才觉得我越来越让他失望,我喜欢京剧,但我好像.....子逍梗咽了
一夜,蔚然陪着子逍,一夜不语
第二天,林元一大早就拿着豆花和萝卜皮去看子逍,看到还直挺挺跪着的那个小人,心里很不舒服,脸还肿着,说话不利索,看到林元来了,说了句师父对不起,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林元也没有追他,愣住了,从小到大这孩子还没有这样过,自己没让他起来不敢起来,可今天...唉
子逍是去拿他的练功服的,上好的丝织品,雪白的,是自己平常最爱惜的,拿了练功服到了自己平常练功的小花园,眼前又浮现和师兄们练功的场景,眼泪开始打转,冲着那个石台跪下,把衣服叠整齐放在旁边,拿出自己特意带着的打火机,咻,窜出的火苗燃着了那上好的丝料,和着子逍的泪
子逍哭了,哭的很大声,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嗓子了,他是高兴还是难过,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林元带着徒弟们过来练功了,听着子逍的哭声,还有面前黑乎乎的一片,子逍站起来,对着林元鞠了一躬,师父,再见,强忍着泪
滚,你给我滚
声音散在空中,渐渐淡了、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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