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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千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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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的海边,剔透的沙砾经过一个漫长冬季的洗礼,借由阳光的温暖和微风的轻拂再次变得柔软起来。如果仔细观察,依稀还可以分辨出那被时光掩埋的痕迹,折射在海天的交界处。
踩着轻盈步伐的娇俏少女走过长长的海岸线,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炽热的沙砾包裹了脚上的红色凉鞋,间夹着海浪扑打在温热的皮肤上,卷起大海温柔的气息。
沙滩上不少人正散着步,更多的孩子们只是蹲下身,从晶莹的细沙和泥土间挖寻着滨临的小海蟹和贝壳。少女停下脚步,看着身前忙碌着搬来水桶的两个小少年,将手中张牙舞爪的小东西放了进去。
这是一种名叫寄居蟹的生物,以螺壳为寄体,平时负壳爬行,受到惊吓会立即将身体缩入螺壳内。千叶一直觉得,这种背着沉重外壳的生活方式太过于沉重。
渐渐收回聚焦的视线,她向四周张望了下,齐碎的刘海正好遮住了斜上方直射而来的光线。不远处小屋的木制招牌上泛着浅浅的光痕。
“不好意思,请问有冷饮吗。”走近那间屋子,千叶打量了下四周,试着向里面唯一的那个少年打了声招呼。屋外太阳伞下摆放的简洁桌椅边,两个少女正欢快的交谈着。
佐伯停下准备厨具的动作转过头,正好看见背着双手的千叶站在门前,露出友好的微笑。那头时下流行的及肩梨花长发配着苏格兰大格衬衫和修身的七分牛仔裤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吸引人。
他忽然想起在很久以前有人说过,海边的女人最美丽。而眼前的少女似乎为了应证这句话的真实性,蓦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凉梅茶,可以吗?”少年愣了愣,俯身找到干净的水杯,部活时准备的饮料水壶在人声鼎沸的海边显然颇为有用。
“谢谢,麻烦你了。”千叶点点头,看着少年在桌上放下盛满的水杯,那头银白的短发伴着微风在眼前轻轻摇曳着。
“啊拉,你也是把这里当成海之家了吧。”邻座的短发少女停下和同伴的交谈,笑容爽朗解释道,“佐伯君果然很温柔啊,其实这里是六角网球部的活动室,就是那些穿着暗红色运动服的哦。”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几个充满活力的少年们正半蹲在沙地上,摸索着掩埋的贝壳。千叶睁了睁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其实她并没有认真看过那块木牌上的字,于是这“六角の家”自然地就被她当成了海边的旅店。“很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吧。”她转过身,对少年的热心招待很是不好意思的鼓着嘴。
“没什么,反正练习已经结束了。”被叫做佐伯的少年友好的回道,对了,等会儿可能会做些海料,有兴趣的话一起尝尝吧。”
海风徐徐拂过脸颊,千叶颔首,手中握着的杯子传来清凉的气息,“嗯。”
“佐伯,有海料了。”少顷,从海滩方向传来爽朗的吆喝声,举着水桶的少年们慢慢朝木屋的方向走来。
佐伯熟练地接过来人手中的东西,那贴身的运动服上沾了些许的泥沙,“辛苦了,黑羽,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和阿树吧。”
“哦,麻烦了。”黑羽点点头,顺势在门栏上坐下,微抬额,正好可以看见少女映在阳光里的秀美侧脸。
千叶侧头,放下手中的杯子,率先和身侧的少年打了个招呼,微微竖起的黑色短发在她看来很有精神。黑羽受到感染,以一贯热情的性格加入了屋前这片随和的气氛中,只是不经意绕头地动作还是透露了些许的腼腆。
“烧烤已经好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引得大家的注意纷纷转向冒着热气的烤炉。
“给。”趁着煮汤的间隙,佐伯取下烤架上的扇贝递给千叶,“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吧。”
“唔…除了天气都还好。”千叶歪着脑袋思索了下,皙白的俏脸上露出浅显的酒窝。因为父母工作的调动,他们家刚搬来这里不久,“北方的的这个时候,雪都还没融化完呢。”
“听起来很冷啊。”佐伯找了位置坐下。
“佐伯君去过北方吗。”
“啊。”他想了想说道,“小时候去过一次,冬天还真是雪白的一片啊。”
“嗯,不过夏天就完全不一样了。”千叶支着下颚,轻轻摇晃着手中洁白小巧的杯具,杯里的凉梅茶如一波泛起涟漪的湖面般映出她微微勾起的嘴角来。
而佐伯坐在她的对面,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到他身上变成了淡淡的轻轻摇曳的光晕。他细心地帮千叶撒上调料,那流利的动作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千叶安静的看着他的举动,少年爽朗的笑容如同这片蔚蓝的海岸,整张脸透着掩饰不住的自然温柔气息。
“佐伯,好像快好了。”拿着汤勺的树希彦叫了他一声,佐伯冲千叶点点头,回到正在调味的少年身边,锅中冒气沸腾的气泡,远远的已经可以闻到诱人的香味。
“好香的味道啊,树君一定做了很美味的味增汤吧。”同坐的短发少女深吸了口气赞叹道,能做出美味食物的少年实在很让人佩服。
“因为树对味道很有讲究。”葵剑太郎睁大了眼睛,满脸期待的拿着勺子,光线透过伞的遮掩折射出阴影,留在木质的桌上。
“味噌汤,想要加些调料增味的汤…噗。”拥有跟意大利艺术家米开朗基罗的杰作相似发型的少年冷不防冒出一句冷笑话,让周围准备着汤碗的人们瞬间静默了下来。
忍无可忍的黑羽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后颈上,“无聊啊你,大卫。”那不经意拔高的音调让人忍俊不禁。
“大卫啊…”千叶拉长了语调,仔细打量着互动的两人,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天根那深刻的五官轮廓确实有种不像日本人的感觉,“很合适的。”
“天根喜欢讲些冷笑话,不用在意。”佐伯从锅里陈出煮好的汤递给她,冒着热气的小碗看起来格外温馨,“其实那是昵称,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自然形成了,不过大家都不反对就是了。”
接过手,轻轻搅动了下汤勺,鲜香的海味扑面而来。吹着清新的海风,品着美味的味增汤,这是一个惬意的午后时光。千叶因为微烫的口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佐伯无奈的摇摇头,适时的递过茶杯。
干净俊朗的脸庞,银白的短发,发尾隐隐带着黑色,他只是在适时的时候伸出手,在阳光的剪影里显得分外爽朗自然。
千叶抬起头,看见了那双轻笑的明眸。这是一个温柔的男孩,不止是伙伴,佐伯关心着周围每一个人,这也正是他温柔的体现。
“谢谢。”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千叶索性沉默着未再开口。有些时候人们更愿意用自然流露的淡淡情感来代替,就像淡蓝色的天空,清透而不加掩饰。
“对了佐伯君。”离开的时候,千叶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东西递给他,“青森特产,就当是今天招待的回礼吧。”
“那么我就收下了。”手中的苹果有如神话时代送给最美丽女神的象征,在耀眼的光芒下闪出荧荧的金光。沙滩上少女离去的倒影随着潮汐的推动不安分的变换着。身前传来的清淡果香微微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
“千叶,我叫千叶爱未。”
那时候她的轻柔低语,似天际飘浮的声云,纯白绵软,随风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