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下你的梦》李若

32、第32章

　　那个时候，他常常和女孩这么坐在地板上，漫无目的地聊着。有时候干脆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坐坐。或眺望窗外，或相互凝眸，或紧紧相拥，或摆弄对方的手指。
　　话不多嘛，不爱说话，尤其是不爱说废话。
　　要闭嘴哦，不然未来的宝宝会讨厌你。
　　谁说爱情必须依靠语言，说这话的必须下地狱！
　　这些都是女孩常对他说的话。
　　女孩是不爱说话，但每每说话，都会说到他的心坎里，带给他温暖。像和煦的微风、像绵绵的细雨、像午后的暖阳、像丝一般柔滑细腻，宛如她的肌肤。
　　他们是很少说起爱这个字眼的，他们都觉得这个字无须多说，做就行了，做比一切语言都来得实际。他最常做的就是睡前对她道一声晚安，她最常做的就是睡前吻他的额头，虽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却是那么美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吻。
　　如果给你一种超能力，你想做什么？女孩问他。
　　我想做你的照相机，因为你抚摸它的时间比抚摸我的时间还多。他的语气有些嫉妒，但是她很开心。
　　如果给你一种超能力，你想做什么？他问女孩。
　　我想做大自然的守护神。因为它虽然很强大，似乎有一种无穷的力量，人类在它面前显得很渺小，但我觉得它实际上是很委屈的，我们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人物一个细微的举动都有可能影响到它生命体的结构。它用自己宽广的胸怀赋予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可是我们却不懂得珍惜，只知道拿取。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情愿像女娲补天一样，将大自然的这些可能再也无法愈合的创伤弥补上。
　　你有一种超出你的年龄的深邃，他对女孩说，不过不管你怎样，我都一定会支持你，就像支持我自己。
　　真的？那我赏你亲我一下。女孩说。
　　他闭上眼睛，将双唇贴了上去，却没有亲到女孩，只感到一阵凉风吹来。他睁开眼，屋子里空空的，微风是从窗户里面吹进来的，只是个回忆。他想着，将罐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水木木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用他的吹风机胡乱吹了几下，走出了洗浴间。
　　他扬起脸看了一眼，说，你这样出去会感冒的，快回去吹干，我肚子还不饿，不着急吃饭。水木木听了，甭提多高兴了。一面用吹风机吹头，一面说，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嘛！她的声音淹没在吹风机的风声中，他没有听见。
　　吃过饭之后，两个人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都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他看着水木木俏皮可爱的样子，再次想起了女孩。可是他的回忆刚开始，就被水木木打断了。
　　水木木从牛仔裤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翻看着上面的短信，对他说，喂，我给你出个测试题吧。用心听啊，用你的第一感觉来描述，我在你心目中像是以下哪种口味的冰淇淋：巧克力口味、奶油口味、香草口味、香芋口味、草莓口味、蓝莓口味、荔枝口味、红豆口味、咖啡口味。
　　香草口味，云梦梓不假思索地说。
　　水木木听了云梦梓的答案，有些不悦，哼，怎么能是香草口味的呢？为什么不是其他的，比如巧克力口味或者蓝莓口味。
　　有什么讲究吗？云梦梓问。
　　当然有了，这是心理测验题嘛，能看出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没想到只是这么个地位，哼。
　　标准答案应该是什么？
　　这种东西哪儿有标准答案，每一种答案都合理啊。只是一种感觉嘛，反正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了。哎，还不如不问呢，问了自己还生闷气，一点儿都不好玩。
　　云梦梓心想是你要玩的嘛，因为我喜欢吃香草口味的冰淇淋，所以我才选香草口味的，为什么女孩子这么喜欢做心理测验题呢！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门铃响了，水木木抢先去开了门，是刘诗语。
　　咦？你怎么进来的？你又没有门卡，水木木问。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有一个人开门，我就顺势溜进来了。刘诗语边说，边坐在了地板上，你招待人的方式真是够可以，连个沙发都不给客人预备啊。这话是对云梦梓说的。云梦梓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说，我这个人有点儿木讷，没什么朋友，所以，平时基本上没有旁人来过。水木木算是第一个，你呢，算是第二个吧。
　　那我还是蛮荣幸的嘛！刘诗语说完，从手提包里拿出两沓钞票放在地板上。云梦梓拿眼盯着她，神情有些不悦。刘诗语说，这个，你懂的，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会良心上过意不去。其实我本来还想多给你点儿，可是我的银行卡上就这么多钱，其余的都在我和戴书桐的公共存折上，我没敢动。对了，木木，这件事你可得替我保密啊，以后见了戴书桐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什么事？水木木问。
　　就是关于他手上的刀伤，还有这笔钱，千万不能叫戴书桐知道。他那个人有些小心眼，如果被他知道了，肯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哦，我明白了，水木木恍然大悟似地说，你是怕他知道了这件事，认为云梦梓是因为喜欢你才舍命救你的？刘诗语笑着说，对对，还是咱们女人的心思比较相似，一点就透。你懂的，我也是不想让他在这件事上误会嘛。可是云梦梓他为了救我，差点儿连命都搭上，你说，我跟他无亲无故的，我再不表示点儿什么，我成什么人了我。又对云梦梓说，这钱请你务必收下，等我什么时候再找个借口从我爸那要点儿。
　　云梦梓的语气有些发怒，俗，太俗了。我救你那是碰巧了，这种事是个男人碰到都会做的。
　　刘诗语说，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来的路上我还在想呢，一定要问问你。当时好像已经很晚了吧，而且你又不在那附近住，怎么会这么巧呢，我都觉得纳闷，想不通。我说，你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你在跟踪我？千万不要跟我说巧合这种事，我从来都不信巧合，电视剧上的巧合都是瞎编的，生活中哪儿有这种巧合！你跟我说实话，就是你真的喜欢我，也没什么，男男女女的事，这个大都市每天都在上演，这玩意儿一点儿都不新鲜。况且，我还没有结婚嘛。
　　水木木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递给她，说，诗语姐姐这么看得开，为什么还要我瞒着戴书桐呢？
　　是这么回事，刘诗语喝了口啤酒，他那个人就那样，什么事都爱想得复杂了，我只是怕他会胡思乱想。虽然我和他已经订婚了，不过说真的，如果我再碰到个比他还好的，那我也说不准会另投他人的怀抱。现在的爱情本来就是这样，谁也不敢保证真的能跟谁就过上一辈子。更别说什么永远爱你之类的话了，永远是多远？太远了，谁等得起？反正我等不起！她见水木木的脸色有些微变，对她说，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你抢云梦梓的，他简直是个呆子，不过人还不错，比我们家戴书桐有过之而无不及。缺点就是他太没有生趣了，我觉得是个女孩跟着他这样的男人都会憋坏的，三天就能憋出病来。木木你跟姐姐说说，你看上他哪一点了？
　　听了她的言辞，水木木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幸好她对云梦梓没有意思，不然自己的B罩杯恐怕不是人家的对手。水木木说，他长得帅啊，人又好，我就喜欢他这样的，虽然有时候确实有些呆板，不过倒和我的性格相得益彰。如果我和自己的男朋友都是爱闹的，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家里都得闹翻了天。
　　言之有理，看来咱们的想法还是有些差异的。刘诗语又问云梦梓，喂，呆子，你准备什么时候答应木木啊，我看她可是铁了心了，非得在你这颗树上吊死不行。我跟你说，别看你为我受了伤，我还是得说你，木木虽然年纪小点儿，可是人真的很好。你若是辜负了她，我刘诗语就不饶你，首先你的小说就别想出版了。
　　那怎么行？水木木的语气有些着急，这可是他的事业，就算他真的不在乎我，我也认了。可是诗语姐姐，你可不能拿人家的事业开玩笑。你我都知道，事业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就犹如男人对深爱他的女人的重要性。
　　云梦梓的表情凝重，刘诗语看着他，说，喂，你听见了吧，你看看木木对你多好，你是不是铁石心肠啊，怎么对这么好的女孩都无动于衷。我都替木木不值，我觉得如果有一个像木木这么好的女孩这么对我，叫我做女同性恋我都愿意。
　　水木木瞪了她一眼，诗语姐姐，你说什么呢？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刘诗语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