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下你的梦》李若

16、第16章

　　正是周六，郭林里面人很多，只有一个角落里有两张桌子空着，他们挑了那张远离空调的。点的是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梅菜扣肉、水煮鱼，水煮鱼是水木木点的，她喜欢吃辣的。吴沛欣说，你吃这么辣的，小心脸上长痘痘。水木木说，我才不怕呢，再说，你看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辣椒，不是也没长过吗？吴沛欣说，真羡慕你啊，我就不行，吃了几次，脸上就起了不少痘痘，以后再也不敢吃了，我看这盘水煮鱼还是你一个人消灭掉吧，你表姐夫他也不敢吃辣。
　　是吗？水木木夹了一筷子鱼肉说，一个大男人也怕吃辣的？又问云梦梓，你也怕吃辣椒？靳凌说，这个跟男女没关系吧，这是饮食习惯的问题。云梦梓也夹了一筷子鱼肉说，其实我最爱吃的就是川菜。
　　你们俩还真是趣味相投啊，吴沛欣说。
　　水木木和云梦梓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笑了笑。
　　表姐，你上午不是问我摄影的事吗？水木木说，他就是一位摄影高手。只要你肯出得起价钱，婚礼那天他一定能给你拍得很有艺术感。真的啊？吴沛欣张大了嘴，说，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又问云梦梓，帅哥，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水木木的亲表姐这个忙呢？
　　靳凌说，呵呵，你看你说的，为了让人家帮忙，还故意把关系摆出来，还说什么“亲表姐”，你们女人呐。吴沛欣白了他一眼，说，要你管。说完，望着云梦梓。
　　云梦梓沉默了片刻，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在期待他的回答。
　　哪天？云梦梓的话，让几个人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因为之前吴沛欣和靳凌还在为摄影的事发愁呢。
　　就国庆节那天，吴沛欣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倒是有时间，云梦梓说，只是，其实我的摄影水平也是一般，我的技术全都是跟我一个朋友学的。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色又微变了一下，转瞬间又恢复过来。他说，不知道你们这个婚庆怎么弄，我对这个不太懂。
　　这个很简单的，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靳凌说，我们这个又不像搞摄影展览，也不像拍电影，不需要拍得那么美，只要比一般人的水平高一点就行了。我们那个客户说，要把结婚那天的实况全程录下来，留着以后看。本来我们想叫木木帮忙拍摄，不过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让我们不敢恭维，要是再给搞砸了，我们这个小店的信誉可就不好说了。
　　水木木撅着嘴说，哼，表姐夫，我好心好意地给你帮忙，你还说我的水平差。吴沛欣知道她的样子是假装的，不过还是劝了她两句，呵呵，你还不知道你表姐夫嘛！他就是那么一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就是因为他那个熊脾气，我们才会开张这么久的时间只接到这一单生意。
　　靳凌喝了一口啤酒，用略带幽默的语气说，家丑不可外扬，家丑不可外扬。继而对云梦梓说，兄弟，来，哥敬你一杯，先谢谢你肯帮我们的忙，至于报酬嘛，你说，只要你开口，我们都答应。
　　水木木也端起酒杯来，说，嘿，喝酒怎么能不叫上我呢，她跟云梦梓碰了碰杯，又说，咱们就祝云梦梓的小说能出版，再祝“沛凌婚庆”的生意蒸蒸日上。
　　靳凌说，承蒙你吉言。来，干了。
　　午饭后，靳凌去结账的时候，云梦梓突然开口说，要不，下午我去给你们帮忙吧。吴沛欣说，这怎么好意思，你肯帮我们负责拍照的事，我们已经很知足了。水木木巴不得云梦梓能留下来，不过她又不想把这层意思表露地太明显，便没有说话。云梦梓说，无功不受禄，你们请我吃饭，总不能让你们白请吧。
　　吴沛欣又要开口婉拒，水木木悄无声息地在她后面，拽了拽她的衣角，示意她别再推辞。吴沛欣看了看她，明白了她的意图，便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冲着水木木挤了挤眼睛。水木木也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回小店的时候，云梦梓和靳凌在前面走，水木木和吴沛欣在后面走。吴沛欣问她，喂，你这个丫头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水木木很用力地点了点头，说，表姐，你这么聪明的人，这个还用问吗？吴沛欣说，看来你终于开窍了，我还纳闷呢，我们这么聪明机灵的水木木，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这么迟钝。我听说，现在十几岁的女中学生都能和那些男生们发生那种关系，看来，我真是老了，赶不上时代了。
　　水木木哈哈大笑，问，表姐，你们现在的年纪，是不是很怕和我们这样的女孩子走在一起。吴沛欣很疑惑地看着她。水木木接着说，因为你们跟我们在一起，就会显得你们很老啊。吴沛欣很感慨地说，那倒是，我去酒吧、KTV的时候，还真就怕跟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坐一块，哎，岁月催人老啊。哎，我跟你说，我最近看了一部电影，《岁月神偷》，说的就是岁月这回事。开头的那句话让我印象最深刻、最有感触。
　　水木木问，什么话？吴沛欣突然抬头看了看灰色的天空，意味深长地说，这句话是，在幻变的生命里，岁月，原是最大的小偷。
　　岁月是小偷？水木木不解。
　　其实开始我也不怎么明白，我还以为是一部警匪电影，又是关于警察抓贼的呢，后来看完电影，这才明白。人家说的是，岁月这个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不经意间把你身边的一切都给偷走了。比如你美好的青春，你远大的理想，你柔嫩的肌肤，你儿时的童趣，你青涩的初恋，这些东西不知不觉地就被岁月给偷走了。
　　我还是不明白，水木木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现在越来越感觉我和你们有代沟了。
　　你们指的是谁？吴沛欣问。
　　就是云梦梓啊、刘诗语啊、还有你啊，哎，我以前以为我只有和我爸妈才有代沟，没想到你们才比我大六七岁，这就已经有代沟了，都快要谈不到一块去了，真是可怕。我还说，我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个年纪比我大的呢，就像云梦梓这样的。我现在真担心，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他也喜欢我的话，我们会不会因为没有共同话题，而产生隔阂。
　　有这个可能，吴沛欣说，现在很多离婚的人并不都是因为没有了爱情，而是因为人生观、价值观不同。某些观点产生了分歧，确实会影响两个人的感情生活。
　　水木木说，什么又人生观、价值观的，我听不懂，我说的就是没有共同话题。水木木又确认了一句。吴沛欣说，一样，都差不多。不说这个了，像你说的，我们之间有代沟，说也说不明白。还是说说这次婚礼策划的事吧。
　　嗯？还有事吗？水木木问。
　　有，很多呢。你看啊，云梦梓能帮我们拍照了，不过婚礼那天布置会场什么的，人手还是不够。我前不久在网上发布了几个帖子，说要招几个打日工的，结果一个应征的都没有，真是奇怪。难道现在的人们都不想挣钱吗？木木，我记得你大学里有不少铁哥们，我是想。
　　噢，我明白了，你是想叫他们来帮忙吧。这个，我得打电话问问，因为婚礼那天正好是国庆，很多人那个时候都出去旅游去了，就是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时间啊。
　　打电话的时候，你跟他们说，不白叫他们帮忙，一天一百块钱，要是实在嫌少的话，我再加，一百五也行。要是有可能的话，至少得需要三个人。
　　啊？三个人，一个我都不一定能给你找到。而且，表姐，你们这一单生意能挣多少钱啊，你又要给云梦梓报酬，现在又要找三个人。我算算啊，三个人，一天一百五，就是四百五，再算上云梦梓的，怎么也得一千块钱。你们这次能赚多少啊，我怕你们连这些工钱都赚不出来。
　　呵呵，这就不是你担心的了，要是不赚钱，表姐还会叫你帮忙找人吗？到时候你就跟他们说明，我给的工钱算是多的了，你现在出去当临促，一天也就是一百块钱，而且那还得一直站着，大声嚷嚷，就像超市里那些促销员似的。来我这帮忙就不一样了，要是干的快了，半天就能搞定，而且我还管饭，饮料随便喝，完事后再请他们去唱K，怎么样，你表姐的这些优惠条件总该够了吧。
　　呵，你可真是做生意的料，这账给你算的。好了，就凭你这些条件，别说三个，五个我都能给你找来。水木木说。
　　别别别，我用不了那么多，就要三个。
　　之后，水木木分别给邱逸天和赵晓若打了电话。邱逸天听了，连连说是，在他的心里，水木木的事都是他的事，水木木说什么，他都会去做。赵晓若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发愁十一该怎么过，水木木的话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喜讯，她和宁凯商量了一下，一致同意去帮忙。理由很简单，不但有得玩，还有得钱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