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番外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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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阳十三年，唐王的女儿终于找到了以为如意郎君，顺利出嫁了。皇上也在这时候想起了几年前被自己贬到曹源县的文武状元贺若善和贺华光，他想现在唐王应该已经不记得他们是什么人了吧，给他们升官应该也不为过。正巧现在敌国虎视眈眈，把贺华光调到京城训练御林军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贺若善嘛，翰林院的那帮老头子们也该告老了，再等等他也可以来京城就职。
于是几天后，一道圣旨下来，贺华光就要进京了，若善却没有被提及。
回了内院，贺华光和若善都高兴不起来。他们现在倒觉得，当初唐王是帮了他们，他们本不喜欢宫廷里的勾心斗角，现在天下太平，在这样一个小县城里当县官就已经很好了，远离是非，还能保一方百姓平安。
“不高兴了？”贺华光看若善从进了房间开始就嘟着嘴沉着脸不说话，决定先哄好他再想对策。
“你要走了……”若善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很明显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我也不想啊。”贺华光拉着若善的手，可惜若善始终没有抬头，不然一定可以看见贺华光眼里真挚的不舍和满满的深情。
若善也抓紧贺华光的手，“要是以后皇上看你年轻有为，又一表人才，又要给你赐婚怎么办？你不答应会被砍头，你答应了我又会伤心死。我不想看你被砍头，那只能让你娶别人了……”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贺华光好笑地制止了若善的嘀咕，“皇上既然已经想到了我，肯定也不会忘记你这个状元啊。我想他是在等适合你的位置出现，然后再让你进京做官。你想的那件事，我也想过，不过现在不也没发生吗？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我不想去京城做官。”若善抬起头看着贺华光，眼睛里盈盈有水光。
贺华光把他拉进自己怀里，“我也不想，可是现在我还不能拒绝，我们要等合适的时机。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的。”
“恩。”若善轻声应着，只要贺华光这么说，他就愿意去相信，好像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一样。
三天后，贺华光必须进京了。
贺华光知道若善这几天都很不安，每天睡觉一定要拉着自己的手，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自己在不在他身边，白天也不准自己出衙门。看若善这样子，他很是心疼，很难想象自己真的走了若善会怎么样。
到了真的要走的这天，若善还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反常地要帮贺华光更衣、洗漱，然后和他一起用早膳，亲自送他出衙门。
贺海年纪大了，若善就让他回家乡休养，贺亮现在已经是内府的总管。这次贺华光要去京城，若善想来想去是不放心的，于是让贺明跟贺华光一起进京。贺明是太老实、单纯了些，但是要照顾好贺华光的饮食起居，还是交给自己带来的人若善会更放心。
“好好照顾自己，我到了京城给你写信。”贺华光拉着若善的手轻声叮嘱。
“恩。”若善只是看着脚下的土地，闷声答应。
“别难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都不会做。”
“恩。”
贺亮看不过去了，这两人说到太阳下山估计也是说不完的，少爷只会越来越难过。“贺捕头，我会照顾好少爷的，您别担心。”
“恩，好。”贺华光感激地看了贺亮一眼，然后用力地抱着若善，亲了一下他的脸，“我走了。”
“恩。”若善眼圈都红了，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贺华光跟他说话也只是用“恩”来回答。不是他不想多跟贺华光说些什么，而是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贺明两眼泪汪汪地看了看衙门、看了看若善、看了看贺亮，活像生离死别一样。
贺亮赶紧把贺明拉到一边，“我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去了京城好好照顾贺捕头，别让少爷担心。自己也小心些，京城可不比我们这个小县城，说错话做错事可都是了不得的，别再这么咋咋呼呼、粗心大意的，别管什么人来都少说话。自己也照顾好自己，听见了没？”
“贺亮，还是你跟着贺捕头去京城吧，我怕我做不好，到时候连累了贺捕头，害少爷伤心。”贺明从来没有独当一面过，本来就怕自己会做不好，听了贺亮的这些话，更加地害怕。
贺亮老成地拍了拍贺明的肩膀，“留你在少爷身边，我还是一样担心。没事的，你只要照顾好贺捕头的饮食起居就好了，贺捕头初到京城，应该还不太会接触到什么位高权重的人，你不用太担心。相信我，你一定能做好的。”
“真的？”
“真的，快去吧。”
贺明擦干眼泪，点点头，既然他们都相信他，那他说什么都不能让贺亮和少爷失望。“放心吧，我不会出错的，你也照顾好少爷。”
“还用你说？”
那边贺华光虽然还是舍不得若善，但是总不能一直这么伤感下去。耽误了时日，触怒了龙颜，撤职还是小事，要是发配边疆、充军、砍头什么的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贺华光骑上马背，又深深地看了若善一眼，然后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若善直到贺华光的身影消失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贺亮就站在他身边，静静地陪着他。
“回去吧。”站得腿都酸了，若善终于开口了，然后转身回了内府。
从那天以后，若善就像得了相思病一样，只有在收到贺华光来信的时候会高兴那么一段时间，其余时候都好像丢了魂似的，也一天天地瘦了下去。
若善这样子别说是贺府其他人或者是贺华光了，就是贺亮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得不行，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啊？贺捕头你还是快点回来吧。
另一方面，贺华光在京城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每天起早贪黑地训练御林军，还要对那些大官笑脸相迎、跟他们虚与委蛇，加上心里又实在担心若善，思念得紧，他也是苦不堪言。
“贺捕头，你当时为什么要答应来京城？不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贺明在伺候贺华光写信的时候忍不住抱怨，在他看来，既然来了京城让少爷和贺捕头都那么不好受，为什么还要来呢？直接拒绝了不就好了？
贺华光抬起头活动了一下手腕，好笑地看着一脸单纯的贺明，“抗旨不遵是什么罪你知道吗？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看着吧，若善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召到京城做官了。”
一个月后，皇上亲自在御书房召见了贺华光，并屏退了所有的下人，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他们那天到底说了什么。
只是那以后，贺华光更加卖力地训练御林军，连原本五天就会给若善写一封信的习惯也没有了，好像一心只有训练御林军这一件事了。
贺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是看贺华光不再给若善写信很担心，怕是有什么变故。只是担心归担心，京城除了贺华光没有他信任的、可以诉说的人，他也不敢私下写信给贺亮，只有每天干着急。
若善连续很久没收到贺华光的信，开始害怕起来，消瘦得更加迅速。
贺亮看若善不大对劲，问过他好几次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害得贺亮都以为贺华光变心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个月，若善已经憔悴得不行，简直是靠一口气在支撑着。贺亮也是跟着着急上火，大夫请了、药也吃了，依旧是什么效果也没有。
贺华光又一次午夜才回到府邸，这次贺明还是在他房间外等着，他终于忍不住了，几近崩溃地看着贺华光，问：“贺捕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样让少爷怎么办？”
贺华光虚弱地笑了，“贺明，快进房间，我这就给若善写信，过几日我们就可以回曹源县了。”
“真的？”贺明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骗你做什么，快去吧。”
贺华光快速地写好了信，嘱咐贺明天亮后让人加急送到曹源县。
“你这两天好好休息，打点好府里的下人和金银细软，我们回曹源县。”
贺明激动得快要哭了，连忙点头，“我知道了，贺捕头你也好好休息。”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贺华光这几个月每天都很忙，每天累得不行，现在能够回去了，贺明还是打心底里高兴的。
贺华光就在信送到若善手上的第二天回到了曹源县，看到对方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虚弱得如此相似。
只是贺华光毕竟是练武之人身体底子更好，他不避嫌地直接抱起若善回了房间。而若善从他出现的那刻开始，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
贺华光摸着若善尖尖的下巴，看着他眼睛下面明显的黑影，心疼得无法言说，“怎么照顾自己的？憔悴成这样？”
若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紧紧地抓住贺华光胸前的衣服，“你不会再离开我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你保证？”
“我保证，再也不离开你身边。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若善听了他的保证，一如既往地相信着，只是手里还是攥着贺华光的衣襟，直到睡着也没放开。
贺华光也欣慰地闭上了眼睛，终于，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你我分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番外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