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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学而“实习”之 [二] ...

  •   4. 新人换旧人

      One Room换人了。

      除了我和身为秘书的Peggy,所有的样品、模型、档案文件、墙上贴的图纸、甚至办公桌上的一台台电脑、柜厨里整套整套的工具……两天之内搬了个干干净净。

      第三天一早,一个新的project team浩浩荡荡驻进了这间不大不小的工作室,10人的位置占得满满当当。领头的是个和Peter职位相当的manager,因为名字发音比较别扭,大家都直呼他名字的缩写——H.N.。

      “这是One Room的传统。”Peggy解释给我听。“每当一个project进展到development phase的时候,整个project team就一起搬进One Room,方便discussion,有urgent meeting的时候也不至于找不到人。等到development phase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再换另外一个team进来。”

      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One Room在这间公司里的重要性。这就叫project management吧?一个模糊的概念渐渐在我脑子里成型。

      HN办事作风奇特,头一天就将一整套PHILIPS音响摆在了One Room最醒目的地方。门一关,CD一放,一段modern jazz舞曲飘荡在One Room闭合的空间里,经过四面墙壁的拢音,听上去仿佛有种敲在人心里的错觉。也搞得外面的人以为我们偷偷在One Room里面开party。

      接下来的几天里,One Room的住户从9个人迅速增至9个人2盆花8条鱼3只虾米1个蜗牛。

      按照HN的说法,One Room要有个好风水,有花有鱼才能风生水起。他的team一共8个人,8条鱼一人一条刚刚好。那种puffer fish浑身圆滚滚的,小不丁点儿的在鱼缸里漂来漂去,让我始终搞不清楚到底还有几条是活着的。后来有个同事嫌鱼缸里的鱼太小也太少,自作主张放了几条色彩鲜艳的老虎鱼进去,结果没半个小时就被puffer咬得抱头鼠窜,等抢救出来后尾巴已经是左一个坑右一个洞的了。

      我不禁感慨HN挑鱼的眼光。有这样的鱼在,也许真的会风生水起也说不定……

      5. “一房”故事

      “换个门牌吧!”有天快到中午的时候HN突然跟我说。

      虽然他不是我的直属上司,不过却是距离我的座位最近的“上司”,只隔一道玻璃墙。怕是我偷闲的模样被他瞧见了,于是“好心”扔给我这么个差事。

      “要什么样的呢?”

      “Creative一点,stylish一点,formal一点……”他一口气说了三个“一点”。“可以吗?”

      “试试喽。”我边说边打开powerpoint找合适的字体。

      用三维字符做了几个“One Room”,看来看去却总觉得不够creative,也不够stylish,甚至连formal都差了半点……

      “那个数字‘1’的idea不错。”HN突然嚼着cookie走过来说,显然又透过玻璃墙把我的电脑屏幕看了个清清楚楚。

      “是这个吗?”我指着一个斜体的“1Room”问,目光却粘在他怀里的饼干桶上不肯离开。已经12点多了,饿啊……(12点45分才是公司规定的午餐时间)

      HN大约看出了我的心思(太明显了,白痴才看不出来),笑呵呵的把饼干桶伸到我跟前。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客气”的“接受”了他的“好意”。香啊!也可能是我饿过头了……

      “翻译成华文怎么样?”HN突然问道。

      “那要怎么翻译?”One Room……一……一什么才好?

      “一房!”HN大叫一声,右手拍在饼干桶上,发出“邦——”的一声闷响。

      “一房?”我立刻联想到二房……小老婆……三房式组屋……“是不是怪了点儿呀?”

      “不怪不怪,这样才够creative!”看来HN对自己的突发奇想非常之满意。

      “Then how about our Malay and Indian friends?”我问。

      “那就试试Chinese and English一起来。”HN坚决不肯放弃“一房”,我也只得让步。

      其实说让步有点儿过了,因为我本身对“一房”二字并不反感。不但不反感,反而觉着新鲜得紧。想想看,PHILIPS最重要的project room悬挂着我设计的门牌——“一房”!那将是个多么有意义的镜头啊?虽然不能写进logbook交给supervisor批阅,但在仅此一次的IA生涯中毕竟是难得的留念。

      将“1”、“房”、“ONE”、“ROOM”几个字摆出不同的combination,换上各种字体和颜色,打上或明或暗的阴影,铺开深深浅浅的纹路……最后敲定了一个四方边框,并不讲究对称,但搭配依然协调的design。

      “Not bad……颜色换亮一点比较好吧?”HN似乎不是很赞同我用的灰蓝色。

      “亮一点?用红的吗?”其实我是随口这么一问,并不真的打算用红色,没想到HN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

      “好好,就用红色!”

      不大情愿的换了颜色,我又问HN用什么纸print比较好,如果需要硬质纸张就需要往store room跑一趟。

      “不用啦,有黄纸没有?印出来再去laminate就可以了。”

      “黄……黄纸?!”我吓了老大一跳。

      红字……印在黄纸上……那像什么?除了鬼画符外还能是什么???

      “没错啊,”HN有自己的道理,“我们的project是在很关键的时候,有道符在门上驱鬼不是很好吗?”

      是……是这样吗?我瞧了瞧为风水而摆上的盆栽和鱼缸……似乎把这道“符”贴上也不会离谱到哪儿去了……

      于是乎,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正午,伴随着我腹内空洞的叫声,一道名为“一房”的符纸贴上了One Room的大门,成为project management department的又一则佳话。

      6. 换工风波

      如果说,进入project management department实习本身是一个原则上的意外(因为我是读product design的,和management的联系小到用显微镜都不一定看的见),那么接下来一连串“换工事件”(包括工作性质以及工作地点)就只能算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拆完熨斗后的第二个星期,Peter几乎每天都会把东一张西一张尚未统计的资料交给我,A4 到A1大小不等的纸上往往是只有他自己才认得的“涂鸦”。不得以我只得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对某些像是外太空文字的单词做出这样那样的猜测。

      Peter还很擅长使用缩写。不消说这对我的适应能力又是一个不小的考验。所幸我还懂得“不耻下问”四个字怎么写。

      有一次他把会议记录交我整理后就不见了人影,我只得拿着那张爬满缩写的记录向Peggy请教。

      “TQM是什么意思啊?”

      “Total Quality Management。”

      “GC和HC呢?”

      “Garment Care and Hair Care。”

      “那……这里的PI是不是project information的意思?”

      “Nope, it’s Performance Indicator。”

      “……”我很分特,彻底放弃了一个一个去猜的幼稚念头。

      两个星期后,当我终于适应了一系列文档系统整理的步骤并打算在所谓的management system里进一步探个究竟的时候,Peter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换了我的工作。

      “There is an urgent issue over Solgel Line. I think it’ll be great help if I transfer you to their side.”

      这是一个100%的陈述句,我肯定自己没听漏一个问号。不等我开口,Peter已经在前面领路带着我转移阵地了。资本主义专制,根本没的商量嘛……

      抱怨归抱怨,分配下来的任务还是要接受,毕竟除了logbook里要有内容外,老板的comment分量还是满重的。

      来到Solgel Line(给熨斗烫板做coating的生产线),我前脚迈进去差点儿180度转身跑出来。

      Sooooooooooooooooooooo……热!!!简直和烘箱一样!!!

      更惨的是我那天毛线外套里刚好穿的不是T-shirt而是吊带背心,搞得想脱又不敢脱,难受死了。

      Peter把我引见给一个叫Sean的工程师后就回办公室了。Sean花了15分钟解释Solgel Line遇到的问题给我听,很多地方都只是一带而过,听得我blur blur的。想必他是真把我当成了Peter所谓的“great help”,我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的惭愧,在他全部说完后忍不住告诉他我不是读material,而是读product design的。Sean到也没说什么,只把我交给另外一个attachment student后就离开了,这一点倒是和Peter很像。

      从那天开始,我多了个工作伙伴——Righn,就是Save the Private Righn的Righn。我头一次听到这个和电影里一样的名字,觉得有趣。他是个真正读material engineering的人,专业程度自然是我比不了的,于是我也就顺理成章的又一次从头学起。

      IA的日子一下子变得单调乏味起来,至少和头两个星期比感觉是如此明显。每天都有test不完的soleplate,数不完的defect,整理不完的daily & hourly data,然后又是test不完的soleplate……我不晓得自己究竟画了多少曲线图,只知道使用Exel的熟练程度呈正增长并且上升得很快。

      在参加了一次Peter主持的讨论会后(后来Peggy告诉我那其实是consolidation meeting),这个关于熨斗烫板的project莫名其妙的close了。虽然我不大明白为什么Peter要close这个project,但我相信老板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尽管那个所谓的urgent issue并没有彻底得到解决,solgel coating的合格率仍在65%徘徊不定,这意味着每做好三个烫板就要扔掉一个,但能够摆脱那些单调的testing我还是从心底感到振奋,只是不敢太过明白的表现出来罢了。

      本以为会回到原先的management system继续未完成的工作,不料被HN的几句话打乱了我的设想。

      “来帮我吧,我这边很缺人手。”

      “Sure, no problem。”Peter替我做了回答。

      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儿啊?当我是皮球吗?很好踢哦?我敢怒不敢言,只有扬着微笑接受又一次换工的事实。

      之前换到Solgel Line的时候我的座位好歹还留在“一房”,这回HN一声令下,我带着全部家当(其实也就一个背包几个文件夹外带那匹褐色的小马驹儿以及喝咖啡的杯子)转移到innovation department的mechanical lab。

      新任务是做一些关于steam rate和pumping system的test,搭档是个印尼男生。几天合作下来我就发现他比我还blur,在lab里闹过的笑话数以N记,这在枯燥的lab生涯里无疑是个很好的调剂。也正是因为这样,前一次换工时的不爽没有再次光顾我。谢天谢地。

      直到今天,IA过了不到一半,我已经换了三份不同的工作。同一个lab里的朋友戏曰IA结束后我的report一定是页数最多的。也有同学警告我report不要写太多,那样会spoil the market……

      不管怎样,我已学了很多。

      纵然有苦有乐,总是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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