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情蜜意》偶爲珺故

5、白唐变白棠？

　　建宁和孔老太都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幸好我刚才是在装睡，她们以为我是魇着了，急忙安抚我，正好那个白胡子老头开的什么安神的药也熬好了，我没办法抗拒，只得硬着头皮喝掉，还好她们怕我嫌药苦涩，接着塞到我嘴里一个蜜饯，让我纠结的心胃好受了一点。不知道这药里有什么，一会儿的功夫，我真的觉得上下眼皮在打架，本想再听听她二人谈得关于我的身世或者未来走向的问题，却架不住困乏，昏昏欲睡，终于又落入了黑暗中。
　　我再次醒来后，已经不见了两个老太太，有心想拉个丫鬟问一下，心底却知道太冒失，且不说不知道这件事奇怪不奇怪，单是刚刚逢此大难的六岁孩童询问此事必定会令人生疑。我的心陷入莫名的慌乱之中，打仗讲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现如今这境地几乎同身在战场一样，一步差步步错，这可是古代，没什么人权，弄死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也不费周折的。不行，我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满语，人与人之间，沟通很重要，这也是语言的魅力。
　　但是因为建宁公主和孔老太太的一番对话，我却改变了主意，我其实不用偷偷摸摸的学满语，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学，我是汉人嘛，不会满语太正常了。只不过还需要一个合理的过渡就是了。唉，这个屋子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我应该怎样自然地撞到脑袋呢？真是可怜，万一力道掌握的不好，我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纠结啊，纠结！
　　也许是自己RP大爆发，正在我煞费苦心设计失忆的戏码时，机会来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总之照看我的两个丫鬟婆子急匆匆地出去了。就是此刻，我叽里咕噜的滚下床来，估算了一下到门口的距离以及门槛的高度，助跑、加速，迈过门槛，不小心踩到裙摆，向后跌去。就听咣当一声闷响，我可怜的后脑勺和门槛来了个亲密的接触，那一瞬间，我还是不由自主爆了句粗口：喵了个咪的，真疼啊，可别真摔傻了！宾果，计划成功，我恢复正常指日可待！
　　耳边依稀传来喝骂下人的声音，还有求饶声，唉，这就是没有人权的坏处，我摔这一跤，肯定会有人受罚了，只是不牺牲你们，我就没有活路。但愿这个建宁公主不像《鹿鼎记》中那样的刁钻，不会杖毙了她们，那我的罪孽可就大了。我悄悄地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的疙瘩，用光速在脑海里把前后所有的事情串联了一遍，证明我确是主动失忆的。既然你们认定我不会说满语，我现在说汉话就合情合理了。
　　于是我拧了自己大腿一下，挤出鼻涕眼泪的哭喊道：“爹爹，爹爹，唐儿疼！”是的，我已经决定了还是用白唐这个名字，不管这个名字听上去有多么别扭，这已经是我和那一世唯一的联系了，只有叫这个名字才能时刻提醒我，自己有过怎样的经历。
　　“何太医，这孩子。。。这孩子可是想起什么来了？”听声音就知道是建宁公主，貌似孔老太太不在，我和这个白胡子老头还真是蛮有缘分的，等我缓过来，一定认他当师傅。正在给白唐同学搭脉的何太医忽然觉得一阵阴风扫过自己后背，不由哆嗦了一下，开口说道：“公主莫急，待下官问一问便知。”
　　“小小姐，这是几？”白胡子太医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我眼前比划。我的心哇凉哇凉的，这是怎么个情况？测试我是不是个瞎子？还是测试我是不是个傻子？唉，算了，你按你的剧本演，我按我的剧本演吧。
　　“这是1啊，老爷爷，我很聪明的！不过你是谁呀？怎么会在我家里，我爹爹和娘亲呢？”汗，叫爹爹和娘亲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吧？！我忐忑不安地等着我的宣判结果。
　　“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呢？记不记得自己怎么摔倒的呢？”何太医继续发问。
　　“我叫白唐，爹爹和娘亲管我叫唐儿，这里是哪里呀？我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撵鸡玩儿，不小心摔倒了。呜呜呜，爹爹呢？娘亲呢？唐儿好疼，我要爹爹，我要娘亲！”想起了老爸老妈，我这会儿哭的可是货真价实。为了不连累这个老太医，我没有说自己姓傅，少一个人知道，会更安全些吧。我忽然觉得有些累，以后就要这么算计着过日子了吗？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何太医看了看我对建宁公主说：“小小姐并无大碍，只是后脑磕在门槛上，现在有一个鼓包，也许里面有淤血。但为何不记得近日之事颇为奇怪，不过依微臣看来，忘记那些也未必是件坏事。公主您看这。。。。。。”
　　哈哈哈哈，果然与我当初设想的台词是一样的，唉，编剧太好当了。建宁公主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段日子多劳何太医了，春喜，送太医出府！”白胡子老头告退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传说中的建宁公主了，是成是败在此一举，我心里提高了万分的警惕，准备小心应对。
　　其实我刚才的说辞可谓漏洞百出，经不起仔细推敲，不过依仗年纪的关系，没人会怀疑这么小的孩子刻意要编造谎言，所以我笃定就算建宁心中有怀疑，以我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她宁愿我是真的失忆了，不记得这些。我攥紧的手心里满满都是汗，前世我虽然是近身格斗擒拿的高手，但现在显然不适宜暴露，况且这小身板也达不到效果。
　　建宁将我搂在怀里，虽然还是无法把《鹿鼎记》中那个刁蛮的建宁公主和眼前这个老太太划上等号，但我心里感觉得出她对我的爱意，尽管这极可能是移情的效果，但于我来说却是有益无害，在她怀里颇为心安，仿佛是普通的老奶奶搂着自己的小孙女。
　　“傅哥哥生前最爱白海棠，所以你才叫白棠吗？不记得了也好，乖孩子，你爹爹和娘亲有事情出远门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今后跟着幺嬷可好？”建宁慈爱地望着我，却不知我的后背都被冷汗浇透了，这番话终于让我定下心来。只是正常的小孩子现在该是怎样呢？不可能接着答应，一定还是哭着要自己的爹娘。于是我显出惊慌的神情哭喊道：“爹爹和娘亲不要唐儿了吗？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要爹爹和娘亲，呜呜呜。。。。。。”
　　“好孩子，爹爹和娘亲不是不要你了，他们去很远的地方给棠儿祈福了，棠儿乖乖的跟着幺嬷，等着爹爹和娘亲来接棠儿好不好？”建宁公主继续哄着我。“幺嬷？是你吗？”尽管猜出了意思，可我不得不提示她我不懂满语。果然建宁说：“忘了棠儿不会满语了，不过从今往后棠儿要学会说满语还有蒙语，棠儿今天起就是满人的格格了，不会说满语怎么成？幺嬷就是汉话里祖母的意思，懂了吗？”
　　“那我学会了满语和蒙语，是不是爹爹和娘亲就会来接唐儿？”“嗯，只要棠儿乖，爹爹和娘亲就会来接棠儿。”“那我现在就开始学，我想爹爹和娘亲早点儿来接唐儿。”“好好好好，幺嬷亲自来教你，不过棠儿先要养好身子。”建宁公主欣慰地抹着眼泪，紧紧地搂着我。
　　躺了这一个多月，身体都快要发霉了，好不容易可以不用扮挺尸，我自然是恢复了活泼好动的性子，再加上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本来就是好奇心十分旺盛的年纪，对于我奇怪的言语和问题，大人们也只当是正常孩子应有的表现了。我感谢上天，我的语言天赋仍在，寂静夜里无人的时候，我甚至把自己从前会的八国语言反复练习了一遍，果然没有丢掉，我决定如果没有十二分的必要，这些语言我是不会用了。
　　因为是公开学习，所以我很快地就可以掌握基本的满语对话了，建宁对我的喜爱也更甚一层，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看见那位孔老太太，听说病的厉害。建宁问我识不识字的时候，我很踌躇，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更安全，但是我思来想去，决定回答认识，并且会写。
　　一是按照她们的说法，我父亲也是匿名躲藏的，又逢此大难，想来没有人会再认识我，也就没人知道我究竟认识不认识字，二是，我实在不想从头来学读书识字，且不说万一我要说不认识，她们以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直接剥夺了我读书识字的权利，我都没地方哭去。再说我十分想找些书来看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环境，也好为自己的下一步打算。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在建宁要我写自己的名字时，我忽然想起她那日说起白海棠来，也罢，为了不露马脚，我便将自己的名字由白唐改成了白棠。庆幸的是，这一次我又赌对了。而会读书认字的好处，就是我以几乎最快的速度掌握了当下的形势，也幸好常看晋江台湾站，认识繁体字对我来说不是难事。老实说，弄明白前后因果，我十分想以头抢地，大喊一声后世小说电视剧坑人不浅，我围着公主府里的假山湖转了无数圈，心底唯一的冲动就是跳水自溺，希冀自己能穿回去。
　　喵了个咪的，太扯了！差得十万八千里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作者有话说

　　作者设置的本文女主的祖父为傅弘烈（？—1680）字仲谋，江西进贤人，清朝将领。明末，流寓广西。顺治时，以总督王国光荐，授韶州同知，迁甘肃庆阳知府。
个人生平及社会评价均来自百度：吴三桂蓄逆谋久，康熙七年，弘烈密以告，逮治，坐诬，论斩。九年，上特命减死戍梧州。及三桂反，将军孙延龄、提督马雄以广西叛应之。弘烈欲集兵图恢复，阳受三桂伪职，入思州、泗城、广南、富川诸土司，历交阯界，募义军得五千人，遂移檄讨贼，从尚可喜军规肇庆。三桂甚惎之，使马雄如柳州害其家百口。弘烈说延龄反正。镇南将军觉罗舒恕军赣州，弘烈密致书言延龄妻孔四贞，定南王有德女，未忘国恩，延龄可招抚。又致书奉诏招抚督捕理事官麻勒吉，言王师速进南安，弘烈自韶州策应，则两粤可定。舒恕、麻勒吉先后以闻，上嘉其忠诚，授广西巡抚、征蛮灭寇将军，俾增募义兵，便宜行事。弘烈克梧州，下昭平、贺、郁林、博白、北流、陆川、兴业诸州县，进复浔州，遣平乐知府刘晓赍疏上方略。论功，加太子少保，并加晓参议道。 　　当是时，马雄据柳州，三桂诸将分据平乐、南宁、横州，势汹汹。弘烈虽屡捷，惟新军缺炮马，假於尚之信，弗应。吴世琮既杀延龄，陷平乐，袭弘烈梧州，弘烈击败之。十七年，与将军莽依图围平乐，战失利，弘烈与互讦。诏谓弘烈兵未支俸饷，奋勇收复诸路。莽依图自平乐退贺县，又言粮乏，再退梧州，使弘烈所复郡县尽弃於贼，因饬莽依图图效。弘烈督兵进，贼数万渡左江，弘烈战败。贼陷藤县，逼梧州。十八年，之信军至，弘烈分兵水陆，乘贼攻城时三面夹击，贼溃走，遂下藤县，克平乐，进复桂林。弘烈密疏言延龄旧部宜善为解散，又言之信怙恶反覆，当早为之所。
马雄死，子承荫仍附三桂，受伪封怀宁公，诡言乞款附，弘烈许之，为疏闻。诏授承荫昭义将军统其众。弘烈规取云、贵。十九年二月，次柳州，承荫期弘烈会议，弘烈至，承荫以其众叛，袭破其营，执送贵阳。世璠诱以伪职，弘烈曰：“尔祖未反时，吾已劾奏，料汝家必为叛逆。汝敢以此言污我邪？”世琮百计说之，骂益厉。十月辛丑，遇害。十一月，征南将军穆占复贵阳，收遗骸，以死状闻，赠太子太师、兵部尚书，谥忠毅。二十二年，允广西巡抚郝浴请，建双忠祠於桂林，祀弘烈及马雄镇。
关于孔四贞：
孔四贞（1635年生），清初定南王孔有德之女。曾是孝庄皇太后的养女，封和硕公主，是清朝唯一一个汉人公主，被埋在北京今西三环内的公主坟，公主坟因此而得名。
孔四贞和傅弘烈：
康熙十五年(一说十六年)十二月，吴三桂从马雄那里得悉孙延龄暗通清廷，决定对其进行突然袭击。听到城外突起的杀声，早已全副武装的孔四贞立即打马冲出城门，以期救出夫君；吴军如潮水般涌进了桂林。他们团团围住了孔四贞，却又始终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避免交战，逼着她一步步走向昆明。倒不是吴三桂对这个二十多年没见面的义女动了恻隐之心，而是要像孝庄皇太后那样通过孔四贞来控制定南王部将。孔四贞在被软禁中度过了6年，她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为了超度父母、公公、丈夫的亡魂，为了保佑唯一的儿子躲过桂林失守后的屠戮，她已经吃斋念佛。既然身不由己，也就只能把囚所当庵堂，来个带发修行了。
在囚禁中孔四贞得到的第二个噩耗则是已经被任命为广西巡抚的傅弘烈被马雄之子马承荫杀害了。从康熙七年揭露吴三桂“必有异志”到康熙十九年为国捐躯，傅弘烈所经历的磨难、所付出的牺牲、所遭遇的苦战，只有孔四贞这个身临其境的人才看得真真切切。自从走出紫禁城，她第一次见到一个如此百折不挠、为国合家、临危不乱、足智多谋、浑身是胆的人；一个心怀天下、不顾个人安危、并最终把一腔热血抛洒在封疆土地上的人；一个令她心灵受到强烈震撼、并不断净化自己的心灵的人。傅弘烈那气贯长虹的浩然正气，对身在逆境的孔四贞来说是永远的激励与鞭策。康熙二十一年(1682)，在三藩战乱结束后，孔四贞才回到阔别16年的北京，她交出了直隶属于父亲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