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情蜜意》偶爲珺故

139、偶遇男版“刘姥姥”（本章有剧透）

　　从万花楼出来，我又顺路去合家欢微服视察了一下工作，虽然有胤禟替我搭理，可怎么说也是我名下的产业，我得有个老板的样子才好。嗯，那个生意不错，一切正常，我便拐了弯去得月斋，叫小翠把苏州得月楼大师傅的书信交给老板，因为我是男装，所以没有现身。想着好久没给九哥家的饭店做贡献了，于是我们小姐俩勾肩搭背地进了醉仙楼。
　　没进雅间，就在大堂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几个醉仙楼有名的菜品。跑堂的小伙计是个新人，瞧着我眼生，却见我又能熟练的点出招牌菜，对我客气的紧，一个劲地给我推荐好酒好菜，说欢迎尝新，我笑眯眯地说：“免费试吃的话就一样给我上一盘，吃不了我带走。”小伙计被我调戏了也不敢回嘴，跑去给掌柜的嘀咕了一句。
　　没想到掌柜的亲自过来了，起先我还以为他认出我来了，刚想自我检讨一番最近这个易容的手艺退步了，没成想完全不是这样。原来胤禟这醉仙楼近日有些点儿背，每天不是有来吃霸王餐的，就是有来碰瓷的，说在饭菜里吃出苍蝇什么的。可是这六九城有几个不知道醉仙楼是谁的产业，混吃混喝的竟然胆大到这种地步？
　　“老黄，别人吃霸王餐呢当然是有一个收拾一个，我吃你就别计较了，打小我吃的还少吗？呵呵。。。”“呃，您是白。。。主子？”“是你白爷我。”“主子，前几天不会也是你易容来的吧？”“你放屁！老娘是那种人吗？只要不用自己的脸，我哪次没给你们钱，还是多给的。用我本来面目时，我也没说不给钱，是你不敢收，今儿竟然敢质疑我的人品？看我不告诉九哥收拾你！”“主子饶命，奴才实在是怕极了，九爷已经下了死令，再有逃了饭钱的，就要把我充军发配了。”
　　“九哥这是结了仇家了吧？不然谁不晓得这里谁是主子？能来这里吃饭的也是非富即贵，平常人也吃不起啊。这事儿倒是新鲜，左右我今日无事，且在这盯一会儿，看看能不是遇见这碰瓷的。你去柜台里窝着吧，别妨碍我破案。”“嗻，奴才告退！白主子您慢用。”“嗯！”我摆摆手，和小翠边吃边聊，“翠啊，你猜是谁这么胆大妄为？咱就不说这里是你九爷的产业，天子脚下有人如此寡言廉耻还真是不多见。白吃一顿也就算了，天天都来，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就算你家九爷富得流油，每天都有这样的人也招架不住啊。”小翠在一边听的频频点头，“少爷您说的都对！”
　　我们正在这分析呢，就听那边有人吵嚷起来：“你们这不是店大欺客吗？谁家不是先吃饭后付账，哪儿有先付账才能吃饭的道理？爷像是付不起钱的人吗？小心我告到衙门去！”咦，不对呀，刚才我没暴露身份的时候，小二哥也没说让我们先结账啊，莫非此人就是吃霸王餐的那位？
　　仿佛就是为了印证我的想法似的，掌柜的悄然而至：“主子，这人大前天来过，穿的不是这身衣服，但是样子我们绝不会记错的。为了试探他，奴才才让小二这么说的，就算是近日咱们先结账后吃饭，知晓前因后果的又为了避嫌，必定会照做的。这人却只是推脱狡辩，奴才更多了几分把握就是他，不会错的。”
　　“错了又有什么打紧的，敢上这来惹是生非的也是个角色，走，我上前会会他去，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嗻！”我把扇子往脑后的衣领一插，迈着八字步就踱过去了，皮笑肉不笑地对那人说：“爷这今天刚改了规矩，您老若是手头不方便，不如改日再来？”
　　要是换了我，早就顺着台阶装作不屑一顾地甩袖子走人了，可面前这位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张脸气得通红跟高血压发作似的，这演出水准，太TMD专业了，真是令人佩服。见这厮胆气这么壮，我不由火大，须知醉仙楼的掌柜，那可是号称火眼金睛的，识人精准，他既然认定了此人，必定没错，这就是所谓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于是我一拍桌子，大声喊道：“来人，把他给剥光了，只要掉出一文钱，爷许你一辈子来这里白吃白喝！”“你。。。你简直是有辱斯文！”被按在桌子上的某人大声嚷嚷着。“遇见你这样的斯文败类，爷还装什么清高？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铺子，九爷我的饭这么好吃吗？”“你就是九阿哥？”啧啧，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可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啊，怎么还有这么大胆的主敢当面叫板的？便是那些号称天地会的英雄好汉不都是暗地里行事的吗？倒不如这碰瓷的光明磊落了？
　　说不得将人绑至后院细问缘由，结果这厮一个虎扑趴在我身边抱着我的两条腿就嚎开了：“表外甥。。。”我一个头顿时化作两个大，想都没想一脚踹了上去：“呔！竟敢冒认皇亲国戚，你可知罪？”然后这个人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袱，展开，是一件锦绣长衫，然后用满语叽哩哇啦说了一气。
　　我和醉仙楼的掌柜听完后，大眼对小眼地看着彼此，“老黄，你觉得这事是真的吗？”“奴才觉得还是请九爷自己来甄别一下才好。”“你不是九阿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认皇亲国戚？”喵了个咪的，报应来得倒快，这人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其实事情倒不复杂，这个吃霸王餐的主说自己乃是宜妃的亲表弟，他刚刚展示的长衫就是凭证，说是宜妃亲手绣的。如今家中落魄了，想起亲戚中还有这么一位大贵人呢，于是就来京城寻亲。可是又担心被骗，而且没有门路，好不容易打听着醉仙楼是九阿哥的产业，便想了这么个法儿引起注意。
　　我不由感叹，怎么这年头脑袋被门挤驴踢的越来越多了？他就不怕还没见到胤禟先被人打死了？我实在无语，不能理解。而且怎么听这故事情节特别像《康熙微服私访记》里的一部，好像有个县令吧不爱主事，什么都交给师爷，竟然还出价让愿意当县令的人可以当三天县令。自然碰到了微服私访的康熙，被拿下了，只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戏说的故事里最后一集，宜妃可是替康熙挡了一箭，歇菜了的。
　　不过为了能继续夫妻档合作，后来张国立还是让编剧编出一个与宜妃模样相同的林风儿，是个汉女竟然也带回宫了，还给的宜妃封号，挺不靠谱的。那个糊涂县令手里也有一件宜妃亲手绣的什么衣服好像，真让我不由感慨难道那编剧竟然在故纸堆里扒翻出类似的史料写的这个故事？
　　可不管怎么说，这是人家宜妃的家事，我和胤禟虽然亲厚却也不便过问。只告诉掌柜的看好此人，先莫让他胡言乱语，等胤禟到了问仔细了再做处置。这也就是碰上好心的我，历史上如果这有这么一幕，等到我家男人上台后，你依附胤禟也没什么好下场。
　　不得不说人走了狗屎运真的是拦都拦不住，胤禟一向自视甚高，眼眶子恨不能长到脑门上的主，倒是觉得这个人勇气可嘉。古代也没有验DNA的方法，他们这种隔辈的用滴血认亲估计是不成了，但是宜妃倒是认出那长衫的确是自己出嫁前所绣，又问了亲戚的名字，这个表弟算是名正言顺了，只有我每每笑话胤禟多了个便宜表舅。
　　而且这个人虽说混点，也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个做官的料，便自告奋勇替胤禟打理生意，于是可怜的醉仙楼掌柜便由二把手退到三把手的位置。本来“表舅”还待揭发我的“罪行”，听胤禟一说我的来头也偃旗息鼓了，后来再见到我那叫一个客气啊，就连我忽男忽女的打扮都被他自动忽略了。
　　富人也有穷亲戚，这个几乎可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表舅”，胤禟日后正是仰仗他，在我的间接策划和表舅的直接执行下，从保定幽所成功隐逸，化身富贵散人，逍遥于江湖。很久以后我和他坐在一起感慨当年时，提及此人，我给胤禟讲了曹雪芹《红楼梦》里刘姥姥的故事，王熙凤够厉害吧？对这个姥姥倒是热心，一念之差成全了自己，使得大观园败落后自己的女儿巧姐有了不错的着落。
　　“棠儿肚子里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打小你就说自己喜欢看些传奇只怪的书，可是三哥和五哥都是嗜书如命的主，却也没听说过你讲的那些有趣的事儿。”“九哥，我是妖怪变的，哈哈哈，你怕不怕？”“爷不怕，爷这辈子后悔的事儿不少，可是和八哥相交相知，认你这个妹子却是从没后悔过的。爷本来十分妒忌四哥，可是现在看来，也只有四哥配得上你。不过棠儿，如果有来生，爷也希望不要再生在帝王家，到时候遇见你，你还会记得九哥吗？”
　　“会的，九哥。”怎么会忘记这个如桃花般灼灼其华的男子？胤禟，他应该幸福的，我庆幸自己穿越的身份，给了我一个可以接受的完美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