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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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有的时候白兰觉得少年真的是奇妙的生物。
他们正处在儿童与成人的交界，精力与荷尔蒙激素源源不绝，总以为自己是大人且以此作为口头禅。他们能做出令人惊叹的好事或者坏事，被法律保护的他们总比成年人更懂得珍惜且清楚可以使坏的界限在哪里。
当然这所学校的学生大多不需要法律保护，也可能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或许是要做一个坏人中的坏人，以及也许他们自幼将真枪当玩具使用。——要知道他们在「有趣」这个标签之前还有个加粗单词「危险」。
当然白兰并不是讨厌他们，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当一名临时教师作为消遣。
至于这份兼职要做多久，白兰倒也不清楚。
这天下午，在到美术室的路上白兰撞见了几个眼熟的学生。
玛丽·修德斯和格蕾莉亚·米勒抱着画夹从二号教室里走出来，看见白兰时露出了笑脸。
白兰也微笑着冲他们招手，她们是白兰班上的学生。
她们说，老师下午好。
可是那个和她们待在一个教室的学生应该很不好吧？白兰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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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白兰先生——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你得记住，孩子是最有创造力的，永远不要扼杀他们的能力与兴趣，试着去接近他们，理解他们……”
白兰想起那个说话带着咏叹调的教务主任的忠告，想着是否要将这段话改变为第三人称告诉他眼前犯了错的学生Heroin。
——可是她似乎是看出了白兰的想法：
“您可以把艾多蒙主任的话收起来。我听过的。”
Heroin•Nicholas是白兰执教的二年一班的学生之一。
她和其他学生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十三岁和朝气的脸孔——如果除去她脸上的淤青的话，其实Heroin还是个很清秀的少女。如果要说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的话——应该是她总是打不还手的性格吧？这也是白兰最为疑惑的地方。
“Nicholas小姐？”
“……哦，老师好。”
之所以在这放学的时候白兰会找到Heroin，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还是和她单独谈的好。
艾多蒙主任的话他还记着，创造力和兴趣不可扼杀……或许Heroin可以成为个大盗？那其实也不是件坏事。
其实她的偷窃听起来并不是多么严重，可是在这个只看姓氏的学校里——如果这件事传开了，这个女孩以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这里的每个学生都是精力过剩的家伙，天晓得他们会怎么惩罚一个偷窃犯。
——一个来自渺小家族的小偷。
Nicholas家族并不是什么有名的黑手党，甚至于她在新学期第一天自我介绍时，几乎没有人对这个姓氏有印象。倒是连白兰都记得了这个学生与某种毒品重名的名字。
欺凌也就是在部分学生恍然大悟之后发生的，无缘无故。
“哈，什么Nicholas！完全没有听说过！”
“你他妈为什么要取个□□的名字——难道你的家族是贩卖毒品的？那可真糟糕！”
“喂，说话啊！”
白兰曾经在小树林里看见被一些少年殴打的Heroin。在学校里欺凌很普遍，白兰也没打算出手帮忙。那时候她似乎知道反抗会惹来更激烈的殴打，所以Heroin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少年们离开之后她站起来往白兰藏匿的地方盯了好久，白兰后来想也许她是知道他在那里的。
她好像能看穿很多事情，这让他觉得有趣。
像是白兰刚进来时他打量着毫无异样的教室，心想着：按理说应该会变得是一片狼藉的吧？没有打架吗？
然后Heroin像是听见了似地，转过脑袋来告诉他：“……她们其实也只是间歇性恶作剧而已，今天没做什么事。”
非常可怕的能力呢。
“你为什么要偷窃呢？”白兰尽量让他的声音轻一些。
“……无聊。”
她一直专心着她的画，忽然抬起头忽然吐出一个单词，扯了扯嘴角，似乎在笑。
“你觉得生活很无聊？所以这么……”
“不是的，老师。”
白兰确确实实在她眼睛里看见了嘲弄，一直被白兰以为是先天性表情缺失的Heroin甚至笑了，虽然是让人不舒服的冷笑。
“……我的意思是说，您很无聊。”
“……这样呀。”
即便是这样白兰依然是保持着蜂蜜一样甜腻的微笑，这让Heroin觉得厌恶。
说实在的，白兰也看得出来她的学生不想和他打交道，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啊。
过了半晌，她又继续划动她手里的画笔，一抹灰蓝色在画布上晕染开来，“您如果好奇我是怎么偷走玛丽·修德斯和格蕾莉亚·米勒这个月的生活费的话，我不介意告诉您，也不介意您告诉她们两个。”
“——不过我是更好奇您是怎么发觉的。”
Heroin说得很诚恳，又放下画笔找出两个皮夹放在他手里。白兰•杰索觉得她内心确实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她的眼睛里并没有挑衅的意思。
果然这个年纪的少年真的很让人难以理喻啊。
白兰点点头，露出甜蜜的笑脸：
“我不会告诉她们的，Nicholas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我知道，老师。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感谢老师的。”
尽管是这么说Heroin仍然是盯着她的画。她的画笔晕开铅色的云朵，手肘挡住的地方画着一只长相诡异的麋鹿，它站在云端中间。
“麋鹿吗？”
“是的。”
“Heroin喜欢美术吗？看不出来。”
“……不，一点也不喜欢。”她说完，恶作剧得逞般地笑起来。
——真是个讨人厌的孩子。
白兰敲敲手指，对她唱反调的做法表示不悦。
当然白兰不知道的是，很多时候Heroin•Nicholas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说谎，为什么偷窃，为什么要学画。
因为更多时候她照着直觉去做。比如说谎，比如偷窃，比如学画。
——比如对白兰的避之不及。她总觉得那是个危险的人，尽管白兰•杰索并没有过异样的地方，Heroin却没来由地会这样觉得。
如果白兰再有心观察一些的话，或许能发觉Heroin•Nicholas握笔时的犹豫和紧张。
“你画得非常好，Nicholas小姐。”
“谢谢。”
“……那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再见，杰索老师。”
他对绘画并没什么了解——单纯从外行人的角度来看，Heroin•Nicholas那如同爱德华•蒙克般诡异的画风他并不那么欣赏。但是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学生，偶尔的客套话也是必须的。
白兰寒碜了几句便离开了美术室。
——更何况事实上，他对Heroin说出感谢一词时表情微妙的变化比对她的画更感兴趣。
总有点这个孩子会做出什么事情的感觉。最后他这样想。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