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公主诞生（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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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当门打开到3cm以后，便是进入活跃期。随着宫缩逐渐加强，宫口扩张速度亦显著加快。每一毫米进展，感觉都是，非人间。
“呃……”雪颜大汗淋漓的要撑坐起来，腰间却发软得使他无法支撑，要重新倒下去时，诺特将他抱住。
“雪，没事的……”他轻声地在他耳边安慰着。
“啊——！”攥着诺特的衣服，雪颜头顶入他怀中，发出已经抑制的哀嚎，或许这一点发泄能让自己感觉好过点。
“诺特！把他抱出去！拿到医院里剖了！”狐狸有点受不了了。
“不……不用这么麻烦……拦腰砍开吧……”剧痛刚过，雪颜喘着气应上。
喂，生孩子而已……用不着腰砍这么壮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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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避开了兔子眼中的一句质问：还不是因为你！是谁不肯对他使用有药物镇痛的？！
却躲不过与诺特的目光相接。
“是因为我可能会比他先崩溃，所以才更需要你狠心，不要被我的提议动摇……”狐狸很无辜地向诺特解释着，“这样的理由可以接受吗……”
“算了。”跟狐狸计较没意义，还不如转个话题，“你刚才说雪也可以进入人类的医院？”
YOUKO：“那当然是要经过特别安排，因为我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准备后路也是必须的。人间界也是有为妖怪服务的人类存在的。他叫做……”
雪颜的身躯在那名字从狐狸口中吐出的瞬间，僵硬。
那人类叫做“祈”，雪颜大学时期的同学。
刚才的电话问题提问者。
说“雪颜”和“雪颜”是孪生兄妹，不知能否蒙得过去……
（28）
如果发现后路比前路还要荆棘，
那就只有往前走。
又来了…
来自腰、腹的双重协奏，让雪颜幻觉胸腔以下已非己之物，疼，在虚无中纠缠着、绞碎着他。冷汗不受控地流着，湿了一身，头在枕头上磨蹭，已被冷汗打湿的水蓝色头发，一条一缕地贴在脸上。
手紧捉住床头栏杆，身子不安地扭动，希望以此减少点痛苦，可是没用。
拒绝发出惨叫，紧紧地咬着牙忍着，从喉咙深处泄出小猫叫般的呻吟。
听得YOUKO自心底发麻。
“雪颜~~~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的同学~~~！你痛的话就咬我，好不好？”狐狸几乎是带着哀求。
目光避开YOUKO伸出的手臂。
然而，腹中的一阵天地颠覆，却瓦解着他的理智！
狠狠的一口地朝自己的手咬下。
“雪！”惊得诺特与YOUKO齐喊。
落齿处，血珠从雪颜那白玉般的手指渗出。
诺特无疑被雪颜的举动吓到了，他赶紧摁住那挣扎中的躯体，制止着，安慰着：“雪！不要这样！很快就过去了的！深呼吸！听我说，深呼吸！”
“啊——！”
唤来的却是雪颜忍不住的一声痛叫，令诺特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放手也不是，继续也不是。
“糟了……”见雪颜这般，YOUKO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分明就是一种暗示！
“抱歉！”抛下一句，高速逃离案发现场！
停下来了。
“雪，你这是……” 诺特的心在痉挛。
“没什么……不痛的。”
是的，咬下去的时候，雪颜不感觉到痛，因为腰腹的疼远甚于指上。现在腹痛停息，手指那一点点伤，对雪颜来说又算得了是什么？
“我一直都在你旁边，你痛的话其实可以……”
“诺特……”
“怎么了？”
“我……对要放进嘴里的东西向来很挑剔的……”面露难色。
“白痴！”
还能开玩笑，证明情况还可以。
百感交杂，化于无言，在心爱的人手背上留下深深一吻，“雪，坚持住……”
“恩……”雪颜挪动了一下上身，脸在诺特衣衫上蹭两下，擦擦汗~~
傍边的玻璃兔，人如其名，透明的。
（29）
话说狐狸闪到了外面吹风。
“我进入你的身体，我代你身体吹风好了。”铃如是说。
“唉……看到他痛成那样子，我的心，也是会痛的……”狐狸叹了口气，“毕竟，其实，我应该安慰他……”
“主人，为你所做的恶行忏悔吧。” 铃指指天空，正在打雷耶~
“可是……我安慰他‘身为女人总是要挨过这一关的。’还是‘男子汉大丈夫要吃得苦，生孩子这种小事，你就坚强点。’对他的刺激比较大呢？”无辜而无奈的神色写满了狐狸的脸。
铃望望天空，看看狐狸，打开手机，偷偷塞进狐狸的口袋中，退后两步。不是正打雷么，还不劈下来？（注：听说打雷时打开手机是由引雷作用的。是否如此，作者本人没有考究。）
一门之隔，闻不到房内半点动静。
YOUKO：“馆里的隔音设备不错哦。”
铃：“不理你了……”望天。
雷，雷~~怎么不劈下来呢~~
半小时后，
诺特出来，以“雪希望你能待在里面。”为理由把狐狸抓了回去。
（30）
踏入房间，
里面该持续的还在持续。
雪颜侧躺在那里，刚经过完一番挣扎，脸色显得苍白而憔悴，眼眸半闭，像只病弱的小猫，无力地喘着。
兔子用湿毛巾帮他擦着冷汗。
狐狸走过去，手轻扫着雪颜的腰背，“你还好吧？”少有的温柔。
“还没死，算不算好呢……”
“我想你也差不多不行的了……其实我留在外面不是更好吗？”叹气。
“听说狗……是可以保安产的……”
（传说中，日本将狗作为产妇安产的守护神。狐狸好歹也是犬科的）
“这个，我已经变种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担此重任啊……”
“你尽力吧……”
至此仍和狐狸语言上互损、抬杠，以此从朦胧中扯出一丝清醒，这可以说是雪的独特方式。
“嘶……呃……”
雪颜的呻吟声又起，看来中场休息时间应该过了……
“你的，拿着。”狐狸提起雪颜的手，放到诺特的手上，“握着，不要放了。”
然后，回到一边坐着。
（31）
生命之门缓慢地挪开着。
阵痛袭来，雪颜全身不住发出细微的抖动，仿佛一朵在暴雨中快要散落的花。
疼得厉害，头拼命往后仰，以和袭来的剧痛抗衡。已经过努力的抑制，发出嘶嘶嗯嗯的呻吟，宛如幽幽夜里的啜泣。汗水湿透了衣衫，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打捞上来一样。
如同抓住救命草般双手死死拽住诺特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还在人间。
间歇期，那被肆掠一空身体像已飘落的叶子，无力地瘫软在床上。
如此，循环，一次又一次。
诺特无助地看着他，等他阵痛过去为他拭去额上颈上的冷汗，不敢多言，恐怕影响到他的情绪。
就连一向多话喜欢无聊搞事落井下石的狐狸，此时也学会了安静。
“诺特……”雪颜艰难地挣开眼，“你累了吗……”
“不，辛苦你了。”诺特的声音有点梗塞，轻轻拭去雪脸上的汗珠。
“可是我累了……再不结束的话我要去灵界投诉超时工作。”
“……”
“……”
“我陪你去，好吗？”
雪颜虚弱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微笑。
冰冷的唇在那苍白的额上烙下深情一吻。
那刻，是仅属于两人的世界，
那路，他们须一起走过。
YOUKO：“但……这方面不是灵界的管辖范围来的~~”被铃捂住嘴拖了出去。
（32）
那是来自原始海洋的变动，生命的起源与变迁。
那仿如远古的战场杀戮，生与死的较量。
只是一般的战争造就不出生命，而已。
傍晚六点，雪颜的宫口已经开到了8cm。已经看到了曙光，可是他的情况不见得有多好。
阵痛一浪盖过一浪的涌来，他已经感觉不到阵痛的间歇。甩开诺特的手，紧紧地抓着床栏，狠命地拧着，似乎这能把身上的痛转移到那死物身上。如出自溺水者本能地大口哈气。
雪颜每挣扎一次，同样的心痛便折磨诺特一次。
一切语言的安慰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诺特只能轻扫着他的手臂，要他放松点。
那是黎明前的黑暗。
“好了，差不多了，你很快就能看到你们的孩子了。”再一次的检查过后，狐狸把那个做爸爸的吸血鬼从绝望中揪出来，“你把他扶起来，靠在你身上。”
YOUKO：“雪颜，希望我们这次能合作顺利。唉……你这孩子真是的……”微叹，轻轻地拍拍雪颜的肚子，“里面那个，你也要加油哦~~”
狐狸的话让雪颜清醒了点，他一时痛得没有力气说话，只是以担忧的眼神看看诺特，
“YOUKO，你还好吧？”那只好以诺特代言。第一次的，他叫狐狸做“YOUKO”。
YOUKO：“…………”
有时候，狐狸的性格变化，是很可怕的……
（33）
洞穴之门已被打开，逃离囚笼的生命借着外力向光亮的地方挺进。
“啊——！”
雪颜紧抓住诺特的手，为他们的孩子作着最后的努力。
YOUKO：“雪颜！用力！你这样不行！一口气不够就快速浅浅地换口气继续，不要深呼吸啊！否则孩子会跑回子宫里去的！要像小狗那样喘息！小狗那样……好，先停一下。”
“小狗……小狗是怎么喘的？！”借着那只有几十秒的停顿，雪颜喘着气问。
狐：“…………|||”
“诺特，早知道这样，我就跟你的宠物打好关系……”不知是不是此时痛觉已趋向麻木，尽管雪颜脸上充满疲惫，但比起刚才半昏迷的样子已经好了很多。
诺特：“但我的猎犬都已经成年了……”
小狗和大狗的喘法不同啊~~铃在旁认同地点头。
冷笑话……|||
就在这样的一种和谐得异常又不乏紧张的气氛下。
“哐~！”一金属器材着地声，唤过了众人的注意。
“不好意思哦~是产钳掉到地上了~” YOUKO现出她二月春风般的温柔，手拿产钳在雪颜眼前晃晃。
一道银光在雪颜眼中掠过，金属器在灯光的反射下散发出的逼人寒气，耀眼得使人晕厥。
“我知道啦！我什么都听你的！先把那东西给我放回去！”床上的生产之人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事情如果不是到了这样的节骨眼上，狐狸一定会被诺特踹出去！
（34）
“用力，最后一次了，要一次成功啊……用力！好！出来了！”
几乎是同时，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仿如天籁。
“雪，诺特，你们看~”YOUKO拎着小公主的两条腿将她托起。
小生命脱离了孕育十月的原始海洋，白晃晃的，挥动着细小的手脚，在灯光照射下似是闪着天使般的光辉。
“雪……辛苦你了……” 虽曾经历过死的恐怖，却从未见证过生的震撼。诺特梗塞的声音下，话已寻不到下文，他将泪埋入雪颜的颈间，执着爱人的手已不晓得如何去松开。
“200年来也辛苦你了，诺特。”说着让旁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狐狸浅浅地微笑着，把那洗干净包裹好的小家伙递给诺特，“你看，你们的孩子。”
看着那粉嫩粉嫩的小东西，那位初为父者竟一时不敢伸手去接，狐狸干脆将她往雪颜胸口上一放。
“兔子，你处理好剩下的事。铃，你把在隔壁房间的蛭名叫过来吧。”狐狸交代了一句，便无声地退出房间。
虽然狐狸通过玻璃兔的能力掌握到接生的技术，也因此见过了无数那般的出生场面，但从未如此这般保留在手上感觉的奇迹。
碧色的眸子缓缓闭上，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交织于四月的春风中。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公主诞生（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