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车少女（网王同人）》寒水空流

16、蠢蠢欲动的少女心

　　“哲学是一个有目的而没有规则的游戏。数学是一个有规则而没有目的的游戏。”
　　——佚名

　　Chapter 16 蠢蠢欲动的少女心

　　放学之后，凉子取出单车，又踏上那条无比熟悉的回家的路。

　　其实圣鲁道夫是要求住校的，整个学校的走读生并不太多。离开父母独自生活，这对于很多像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都是一件无比兴奋的事情，可凉子却执意选择了每天回家。

　　“因为我认床啊。”
　　“骗鬼。”真希并不相信凉子的话：“你这种人，站着都能睡着。”
　　话虽如此，真希却陪着凉子选择了走读。对于这一点，她给出的解释是这样的：“我害怕不看着你，你这个傻孩子就把自己弄丢了。”

　　虽然两个人上学放学都是骑车，却并不同行。真希总觉得凉子骑车太快，而凉子又嫌弃真希骑车太慢。每次放学当真希还在收拾书包的时候，凉子已经骑上车子一溜烟地不见踪影了。
　　凉子最爱的，就是每天放学之后骑车回家的时刻。

　　将书包卸下放到车筐里，也似乎卸下了一份沉重的压力。凉子总喜欢将车子骑得飞快，偶尔穿过人群，便会将车铃按得当当作响。晚风吹过，骑着单车的少女深红色的长发飞扬，是独属于青春的恣意。
　　“你知道么，每次骑飞车而又不赶时间的时候，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她曾经对真希这样说过。
　　“凉子，你这是强迫症，得治。”真希叹口气，第N次开始苦口婆心地规劝凉子：“其实你这样跟那些购物狂，暴食症患者没什么区别。”
　　凉子依旧不以为意：“哪有这么夸张。”
　　“你这就是马路杀手！你自己开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关心你的人天天都在怕你出事！”
　　“放心啦，在绝对技术面前，事故是可以避免的。”
　　“那你上次怎么会出事！”
　　“咳咳……”凉子被噎了一下，有点讪讪：“那个时候，不是技术还不成熟嘛。”
　　“可是凉子——”
　　“好啦好啦，不讨论这个问题。”一把搂过真希的肩膀，凉子又笑出了酒窝：“我这种人呢，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叮铃铃——叮铃铃——”
　　转过街角，凉子将车子驶入最后一条街。其实她一向讨厌在这条路上骑车子，卖东西的小贩和买东西的大妈总会将本就不宽敞的道路挤得更加狭窄。再加上无数在路中央跑来跑去的小孩子，每次她都不得不刹车，减速，甚至停下来推着车子步行。

　　“凉子！”
　　“川口！”凉子刹住车，停下来打招呼。在每天早晨一同向学校飞车的过程中，两个人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通常，他们的招呼方式都是这样的——
　　“今天你迟到了吗？”

　　“怎么，又走不动了？”
　　“对啊。”凉子无奈地扁扁嘴：“那些个逆行的人有完没完……还有在马路中间乱跑的，真是见鬼！”
　　“呐，我教给你个办法吧。”川口坐回车子上，笑得一脸狡黠：“看好了。”

　　凉子带着几分疑惑抬起头，只见少年依旧握住车把，却将双脚离开了踏板，一边借着下坡的地势前行，一边抬起头大喊：“我车闸坏了——”

　　“噗哈哈哈……”凉子当即便笑得肚子疼了：“你真是……咳咳……太有才了……”
　　“怎么样，很管用吧。”川口停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同样笑得开心。
　　“尤其是对于在马路中间乱跑的人。噗，你刚刚没有看到他们的样子，解气哎！”凉子用力点头：“佩服佩服！”

　　当周五归家的路程也在这样的笑闹声中过去，凉子又迎来了周六。

　　有点雀跃，有点期盼，却并不同于以往的几次。究竟是在期待什么呢？她说不出来，心底又似乎隐隐地明白些什么。
　　而当她在横滨的街头再一次看到车站上那个少年的时候，凉子一下子恍然。

　　依旧是清俊的身影，依旧是不言不语的沉默，依旧是独自低头看书的安然。
　　轻薄的雾气又一次将少年的眉目模糊，凉子愣愣地看着，只觉得自己心中小小的惊喜如同俄罗斯方块一般越积越多。直到要等的那辆车进站，她匆匆忙忙地收回目光跑到车门处，又碰上刚刚站在那边的少年。
　　“你先。”
　　那个少年习惯性地后退一步，冲着凉子点点头，将唇角弯出隐约的弧度。
　　“……谢谢。”凉子再一次飞速移开了目光，胸中的心跳，若擂鼓阵阵。

　　“凉子？凉子！”
　　真希伸出手，用力在凉子眼前晃晃：“今天第几次了，想什么呐！”
　　“你说……他到底记不记得我呢？”
　　“谁？”真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啊。”
　　“我怎么知道你说谁呀……我知道了，凉子，你不会是又碰见上周在车站上借你钱的那个人了吧！”
　　“对啊。”凉子依旧趴在自己的胳膊上，连声音都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小希，我又遇见他了。”
　　“哎哎哎？真的？那你有没有把钱还给他？”
　　“没有。”
　　真希疑惑地看了一眼凉子：“为什么？”
　　“……因为我忘了。”

　　“真是服了你了，平时丢三落四也就算了，这还能忘！是谁在我耳边念叨了一个礼拜！”真希又气又笑地摇摇头：“凉子，你说说你还能记住什么？哪天你跑过来跟我说把自己忘了，我都一点也不意外。”
　　“不是……”凉子并没有忙着反驳，开口，依旧是比平时低了几分的调子：“小希你知道么，我原本是记得的……可看见他的时候，就忘了……”
　　“不是吧……”真希一脸不能接受的样子：“凉子你这副样子，我还真不习惯。是哪个人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大喊‘男生都是浮云浮云’来着？”
　　“哎呀小希你不明白啦！”凉子懊恼地抓抓头发：“他是那种……我一直都很喜欢的那种男孩子。”
　　“啧啧啧，”真希向后探了探身子，像是不认识似的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凉子，“我倒是很好奇呐，眼眶子一向都那么高的凉子喜欢的男生什么样？”

　　“唔……怎么说呢，就是……很干净的一个男生。”
　　“凉子你没前途了，真的。”真希伸出手拍了拍凉子，语重心长：“干净不是用来形容人的啊！”
　　“好吧……”凉子叹口气，踌躇着形容词，“嗯，像水一样的人。很清澈，很淡定。”
　　“太抽象了吧……”真希摇摇头：“具体点，比如说，长什么样子？”
　　“形容不出来啊。”凉子依旧苦恼：“这么说吧，轮廓硬朗五官清秀气质干净。”
　　“哈哈，”真希扑哧一声乐了，“你不是一向用这个固定词组来形容你们家Alex？形容词匮乏也不能匮乏到这种程度呐。”
　　“喂，不准笑！”凉子微恼：“你再笑我就不跟你说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请继续。”
　　“所以我刚刚说，我一直是喜欢那样的男孩子的啊。就是看起来很舒服很安定的感觉。而且小希你知道么，他几乎符合我所有的条件哎！”
　　“就你那种变态条件？孩子，听姐姐的话，去登报吧，真的。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出一个。”

　　真希说着，低下头开始掰着指头数：“呐，比你高半个头到一个头，褐色或是蓝色的眼睛，头发不能太长，有才，幽默，沉稳内敛，踏实勤勉，会说意大利语日语英语，会至少一种乐器，最好是钢琴小提琴，数学出色，理科要好，体育要好，至少要会游泳，擅长一种体育运动，如果喜欢足球就完美了——对了，还绝对不能支持巴西跟西班牙……”

　　“喂！”凉子打断真希的话：“我哪里有这么夸张！”
　　“你比这夸张多了。”
　　“哪有！”凉子也低下头，学着真希的样子开始掰手指：“第一条，他不戴眼镜。”
　　“……凉子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隐形眼镜这种东西吗？”
　　“真讨厌！小希你不打击我就不舒服是吧！”
　　“噗，凉子我真不明白，你就因为想要一切都很完美，所以连你喜欢的人都要有完美的视力？追求完美是种病，得治。这是生活不是数学，你不能列出标准一二三条，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种人。”

　　“可是他就是啊！”凉子反驳一句，继续低下头掰手指：“第二条，有绅士风度。”
　　“你怎么知道？”
　　凉子垂着眼睫，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因为他这一次上车之前，又跟我说，你先。”
　　“……好吧，然后呢？”
　　“第三条，优雅低调不张扬。”

　　“其实……”凉子再次趴到胳膊上，“我跟他从来没有真正交谈过。可是我知道有一天会的。我知道——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凉子……”真希笑得几分落寞几分担心，“没别的意思——可是你看我，连那么多年从小到大的情谊都并不值得信任，更何况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呢？连名字都不知道。”
　　“可是那一天，他替我把硬币投进去，冲着我微笑的时候——尽管我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笑——我就知道，有些什么东西，从那一刻开始不同了。你知道那种感觉么——就好像是你第一眼看到一个毫无头绪的曲面，就知道它确定的解析式一样。”
　　“为什么每次听到你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数学比喻我都觉得很不对劲啊。”真希好笑地叹口气，忽然转向凉子，语气认真：“你相信一见钟情？”
　　“我不知道。可是我相信命运。”

　　凉子眨眨眼睛：“小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爸爸妈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