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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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直到又一次站在这奢华的皇帝寝宫内，沈自疏才慢慢回过神来。现在这宫殿灯火通明，不断有御医、大臣和宫女、太监在龙床四周走来走去，大家的脸上都带着担忧的神色，看来皇上是要……
“左丞相驾到——”
“右丞相驾到——皇太子驾到——”
沈自疏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和他一同踏进来的两个人，无不是皱紧了眉头的焦虑模样，也带有一点没睡好的疲惫。凌蔚臣这时也转头看向他，沈自疏马上对他友好的微笑了一下，凌蔚臣嘴角抽了抽，别过头去。太子看到了这幕，也煞是惊奇，低声对凌蔚臣说：“他真的失忆？竟然还对你笑！”
“先不说这个罢。”凌蔚臣心中的郁郁越积越深，他快步迎上前去，和太子异口同声地问候道，“皇上。”
沈自疏马上也走上前：“皇上。”
皇帝的双眼已经有点涣散，但他还是很高兴地握住了沈自疏的手，用像蚊子一样细的声音说：“自疏来啦……”又转过头，“蔚臣和皇儿也来了，好……咳……好！”
沈自疏想到自己“曾经”是个贪官，让这个爱自己的老皇帝知道，该是多么痛心啊！要不，再试试看辞官？把密室里的金子都偷偷拿出去给穷人和国库了吧？反正他也不会当官，让给更有贤能的人岂不是更好？不过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唔，头痛。
“父皇，您有什么想说的？”太子看着老父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有点焦急，又有点心痛，“父皇，你撑住……皇儿，皇儿还没做好准备！”
“启儿，父皇离开的那一天终究会来的……咳咳……你必须准备好！”老皇帝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手伸了伸似乎想要拍打床板，但最后还是没有动，“父皇已经感觉到了……要离开这浮华的尘世……”
四周已经来的大臣突然都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异口同声地说：“请皇上保重龙体！”沈自疏的眼眶开始酸了起来，这情况再清楚不过了，这个老皇帝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黄泉路。
老皇帝猛的转头，眼神清明地对沈自疏和凌蔚臣说：“朕一直都知道你们私下互相交恶，看不起对方……朕一生中最大的希望是，百姓富足，天下太平……第二个希望，看到你们两个和解……”
“父皇！”太子插嘴，被老皇帝瞪了一眼。
“你们能不能了却朕的心愿？”老皇帝抓住了两个人的手，分外地紧。
沈自疏咬了咬嘴唇，不让自己掉泪，他轻声地说：“微臣……微臣是去过鬼门关的人，如今已是重生，过去种种对我来说都是过眼云烟，皇上的愿望……”他眼眶红红地看向凌蔚臣，“自然是能实现。”
但是古人和解是要怎样？握手拥抱？他慢慢地挪动到凌蔚臣面前，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呆愣愣地看着他。
凌蔚臣则是不为所动地也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蠢事。
“好，好！上酒！”
“皇上！”御医惊呼。
“怎么，连朕喝最后一口酒你们都要阻拦？”
这下无人敢拦，大家的表情则是更凝重了。
酒很快就送了上来，而四周的气氛不知道为何给沈自疏很大的压迫感，很多人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是“敢喝你就死定了”。
凌蔚臣不动，沈自疏也不敢动，手心都出汗了。
老皇帝颤巍巍地拿起一盅酒，看了他们一眼，凌蔚臣看了沈自疏一眼，最终走上前接过了酒杯，沈自疏赶紧跟上。
“微臣凌仲轩，今日饮下此酒，与沈左丞相悟川冰释前嫌……”凌蔚臣撇了沈自疏一眼，沈自疏吓的手一抖，酒差点都撒出来，直到看到老皇帝鼓励的目光，才开口：“微臣沈……沈悟川，饮下此酒后，必与凌右丞相仲轩……的恩怨一笔勾销。”大家似乎都挑了挑眉毛，沈自疏低头，眼观鼻鼻观心，脸烫的要死。
“好，你们要助启儿共同治理先祖打下的江山，让他成为一代明君，让这天下成为盛世……”
“微臣愿意助皇太子成为一代明君。”
“微臣愿意助皇太子成就盛世江山。”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和老皇帝三人一起喝下了酒。酒不是很辛辣，但沈自疏紧张地差点呛住，他努力忍住没有狼狈地去擦嘴，酒渍留在了嘴唇上，显得一片清亮，凌蔚臣目光不自觉地多停留在他的唇上一会儿。
随后，“皇上驾崩了——”
……
这下是逃不掉了啊。沈自疏心中苦苦地想，逃不掉了啊，怎么办呢……他缓慢地走出了皇宫门。
天其实已经大亮，过不了多久，诸大臣们还是要回来的，所以大家也只准备在宫门外稍许休息一下就回宫，沈自疏一出宫门，就看到诸位大臣都抬头看着他，他尴尬地停住了脚步。方涧并不在这里，他也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些大臣。
“左丞相。”有几个大臣对他抱拳，他也只能回礼，却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们，也就不回答了。这倒和他很久以前那清冷地形象相符，大臣们也没多想。
还有几个没和他打招呼的大臣则面露讽刺的表情，也对他抱拳：“以后有劳左丞相了。”有劳什么，不说。
沈自疏点点头，脚步却尽量往人员稀少的地方挪去，不巧，撞上了个人。
一抬眼，正是凌蔚臣。沈自疏下意识往旁边跨了一大步，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然后发现自己反应太大，抓了抓头发，嘿嘿一笑：“右丞相……你、你好。”
……你好？凌蔚臣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沈自疏想着刚才才和这人“冰释前嫌”过，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于是揽过凌蔚臣的肩膀，说：“右……那个，仲轩，以后还要多多指教，我有好多事情还不太懂……”后面的声音小了很多，怕很多大臣听到，沈自疏还靠近了凌蔚臣的耳朵说。在别人看来两个人甚是亲昵。
凌蔚臣强忍住甩开他的冲动，在听到后面半句之后，心中忽生一计。他突然反手揽住沈自疏，将沈自疏整个身子揽进他怀里，笑着说：“那是自然，悟川吾弟，我会好好教你。”
沈自疏感到一阵寒意。
“一会儿进宫，还有许多事需要商议呢，我先给你说说……”
听着听着，沈自疏头晕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