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诗记事》肥鱼君

3、季然

　　“你奶奶的都这样还有心思走神？”阴鸷男子再次握像一边的砧板。

　　“老四，够了。前天他受了大刑，好不容易才救回来。”大汉皱着一字眉，一手握住拿起砧板的手：“大人交代，他绝不可以死。今夜，到此。”

　　“我呸，今天饶了你。”黑衣狱卒扔下砧板，放下铁链。任他重重的倒在地上，恰巧他一双深邃的眼睛，正面她。吃痛皱着眉，半睁着眼睛，极其疲倦警觉的盯住她。好看的眉再看见两个狱卒冷然穿过她的身体，微微皱紧。而后了然般闭上眼睛，极其屈辱的被紧缚的铁链吊着反绑的手，安静的睡去。

　　小诗颤抖着靠近，得得瑟瑟的将□□插进锁链，因为距离太近甚至可以感觉他温暖的呼吸，有力的心跳，和浓重血腥的味道。

　　他的俊逸脸已轻轻扬起。没有丝毫反抗，只是努力的躲开她靠近的脸，任腕间再次流下血也丝毫不在意。

　　诧异的看着他俊美如铸的侧脸，侧脸上的两道鞭痕和唇边的青肿丝毫不影响，却给人无限凄凉之感。他的薄唇如七月干渴的麦田，夹杂着血干裂的紧抿着。

　　“不能...随你去....地府”他的声音满是低哑，却坚定的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饱受折磨的人说出的。

　　握着他温暖的微蜷的指尖，小心的解开铁链，不可置信的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话语。

　　“你...知道我是谁？”小诗涩涩的问着，看着几乎可以说是人她宰割的男子，小心的放下他的身子，轻轻扶住。

　　“鬼差”他淡漠的眸子扫了一眼她，坦然的喝着她用手送到他唇边的水。依旧是运筹帷幄般的自信。

　　“可否帮我看下伤，背上伤烂了。需要割除....”他声音恢复连贯，似乎自嫌般扫了一眼那满是血的衣衫。

　　“你....是人吗？”小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旷世美男，自然无比的拿她当小厮。

　　“不怕我死了吗？放任我自生自灭前，我劝你给我看看伤。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可不可以再撑下去。”他的声音满是自嘲的苦涩.....索性直接躺在小诗的怀抱，疲倦的合上眼，空留下震惊的她。

　　“别...睡”小诗磕磕巴巴的看着怀中满身是血的美男，设想无数次情形，没有到真正来临如此挫败。她还未张口....只见怀中人喉结微动。

　　“我....季然...字枫眠....未...娶,咳咳....景风三年....出生。十八年中进士，二十年入九卿..”他越说越慢，终是倦极，往她怀中靠靠，努力错开伤处，找个好角落，脸靠着她的臂。

　　缓缓睁开冷清的眼睛，蝶羽微颤。声音冷清：“够吗？”

　　“你....脑子...没问题吧！”犹犹豫豫小诗甚至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她的错愕。知道怀中人目光满是审视的看着她，她尴尬的避开眼睛：“我是兼职，你属下一会来救你。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怀中人坦然靠在她胸前，让小诗头皮发麻。

　　“想我小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伺候人，我们要在一起待三百天，你似乎有点太配合我了。”小诗几乎是咬着牙说着，平生她一直喜欢小说中温文儒雅的男二号，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装冷傲孤高玩深沉的家伙。此时初见的那一点同情全然不见，恨恨的看着他好看唇边嘲讽的笑容。一团小火在胸中熊熊燃烧：“拜托，别靠这么近。”

　　“......”怀中人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着了，靠着她一动不动。

　　.

　　一夜疲倦的睡着，任周围的吵杂她依然睡得无比香甜，睡梦中一如以往妈妈无比温柔的看着她笑，拉着爸爸的手一起和她放风筝，美好的像童话故事温暖的让人向往。只不过今天妈妈笑的无比灿烂，做了她最爱吃的老式烤鸭，就在那油汪汪的脆皮烤鸭的要进入她的口中时，一个重重的满是血腥的身子猛然间将她的烤鸭杂砸飞。

　　顿时某诗泪流满面，呆滞喃喃：“我的老式烤鸭，你们还给我烤鸭。”而后哭声如暴风骤雨，顿时席卷整个牢室。

　　不住拉动季然身上刑具的手都僵硬的停住，大白日整个牢房回荡着无比渗人的哭声。而这哭声竟然是从已经昏迷，满身是血的季然身上传出，无比凄厉哀怨，让人毛骨悚然....

　　一时间牢房极境，就在某诗睁开泪眼，意外发现压着一个满身淌血的美男之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霎时传出，顿时牢内狱卒作鸟兽飞散，空荡荡的地牢只剩下她的声音。

　　“你们都给本小姐回来！”小诗做河东狮吼，不想哐一声，牢门被重重锁上。

　　身上的人套着一身刑具，被她吼醒，努力地挣动想移开，却一动都动不了。惨白的面容，死死地咬住唇，终究是放弃，神情凄凉别开脸。

　　“喂，好沉！”怎么也想不到她第一天竟然会如此悲惨，而身上这个貌似更悲惨全身淌血。

　　“我...还不能死。”季然的声音极其低哑，他的头重重的窝在她颈边，好似完全脱力无助的靠着。喃喃自语般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小诗说。

　　“撑住，我有药，你不会死！”小诗小心的扶住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住抽搐的身子 。死死皱着眉看着他受刑的身子，一把手拉过他的腿。

　　“恩”他闷闷的哼着，身上的身子微微抽搐着。

　　季然趴在她身边，英俊的面容满是嘲讽的笑容“你又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哪？也许我....真的该死....哈哈。”

　　“你笑什么，你以为你笑就是一朵花啊！”小诗忿恨的坐在他的脸庞，一手将那碍眼的刑具扯下来撇开，丝毫不理他抽搐的身子。

　　可偏偏季然嘲讽的面容进一步扩大，趴在地上无比狼狈却偏偏还是让人觉着出尘。

　　“本姑娘就是讨厌你们这种人，自以为曲高和寡，人人负你的样子。以为帅就了不起啊！来，吃点止痛药。”急切的抱住他，小诗看着他灰败的脸满是心惊。

　　“鬼也会有药吗？”季然勉强忍住全身剧痛，看着面前少女清澈的眸子满是担忧。

　　“还是打针吧！”季然看着女子拿起奇怪的针扎向他血肉模糊的手，没想到人和鬼都是一样的势利。所有的骄傲如今如此不堪一击，半年的坚持如此破灭，内心说不出的悲哀。

　　“大人，里面闹鬼！”门外胆怯的声音传过。

　　牢门顿时打开，只见一个长相略显刻薄的英俊美男苍白一张脸，神色冷然边走边咳的迈进纤尘不染的靴子。全身散发的光芒让她无法靠近。目光只是冷漠的一扫，好像可以看到小诗一般，凝视了她片刻，再次扫向季然冷声道：“继续行刑，本官亲自审问。”

　　“大人，这里有女鬼！”一个声音颤微微的响起。

　　“本官不惧！”他凛然坐在豪华椅子上，裹着厚厚的毯子，看向她，身上的光华让你给她无法靠近季然。

　　“啪啪”眼看着每一鞭都重重的落在季然身上，他身子无力的在空中摇晃，一张脸满是死气竟放弃了最后的坚持。

　　心中前所未有的烦躁，看着季然紧紧抿起的嘴唇，不肯吭出一声的坚忍。看着让她心中发紧。可是偏偏什么也做不了，木然的看着一切发生，剩下只是深沉的无力感。

　　直至夜色降临，她靠在季然身旁，甚至不敢和他说话。只是小心的将一滴滴水注入他干裂的唇，惶恐的看着季然似有似无的呼吸。一只手努力的去解他双腕间的绳索，一不小心的碰触到他血肉模糊的背，看着他满身是汗半垂的头终究是重重垂下，一时间内心无比哀伤。

　　终究他倒在她怀中，失去意识的美好男子静静地躺在她怀中，面容如初生婴儿般恬静美好。缩在她怀中，微微呻吟着。小诗从未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如此抱着一名陌生男子，一如父亲抱着生病的她，心里那种保护的欲望悄悄萌芽却毫无所知。哼着父亲长长哼给她的曲子，抱着怀中温热的身子，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做着什么。直到怀中人身子微动，睁开眼一脸冷峻。

　　季然安静的躺在那，一丝泰然，一丝寂寥。睡得没有一丝防备，脸上的线条分外柔和，仿佛昭示着昔日少年的儒雅与和善。直至黎明，他动了动，似乎异常惊讶自己睡着。惨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潮红。

　　“喂，你睡了一晚，张开嘴吃点东西。“小诗红着眼睛，瞪着他一张惨白的脸。话音一出，季然身子明显一僵，蝶羽微颤，勉强地借力支起身子，唇张开一条线。可迅速再次将唇抿紧，恼然的将头扭开，满是伤痕的手死死紧握成拳，极其矛盾的转开脸。

　　挣扎了许久，他终究垂着头张开嘴，含住她递过的小碗，吃了几口，马上抽开。

　　倔强的让人想去驯服，美好的想让人占有。

　　美人好看，倔强的美人更好看！

　　小诗花痴般盯着那个矛盾青年，满眼红心在牢房内不用飘荡。各种YY在头脑中不断浮现，甚至连极端虚弱倔强的季然都被那赤裸裸的目光发毛，青肿面庞满是羞涩的红晕，难得有些尴尬乖顺地往角落中蹭。

　　“哈哈。”小诗看着那个脸红成水煮蟹的青年，笑容越发猥琐嚣张，几乎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勾上他美好的下颌，做出标准的痞子装，幽幽道：“美人你从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