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捩女撰·捩晔》龙吟莫舞

4、预言？

　　第三章预言？
　　将风静依抬进客厅的沙发上不久，她就醒了过来，睁着色泽偏淡的眸子把周围的人看了一遭，瞳孔一缩，细如针眼，“还有两个人。”她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若男非女，是很正常的女低音，说完这句话后，她的眼瞳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比常人略小，有些漂亮的润圆，看上去很温顺，“至泽冰店，”她舔了舔唇，舌尖绯红，“叫外卖吧，八人份。”
　　“预言，吗？”蓝原羽在风静依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像婴儿般稚嫩漂亮的容颜上有公主式的高雅，“小鸾帮忙打一下电话。”
　　“占卜，”风静依诡异的微笑，坐直的身子纤瘦柔软有猫一样的慵懒，尖细的手指交叉形成奇异的姿势，“是入世恪守的预言，第六感的暗喻灼醒世的火焰。”她眼神奇异的看向蓝原羽，“你不信。”
　　“我不信，”蓝原羽承认，她的眼角有柔软的稚嫩，“我和小鸾一样，只信自己。”她看了看正在打电话的慕明鸾，“照你说的去做，也只是去做而已。”
　　“我也有问题，”颜桂沉像乖宝宝般举手发问，上扬的唇角有看不清晰的魅惑，“你为什么会从墙上摔下来？”
　　“且不论其他，”风静依艳丽的唇角扬起，说话的时候眸色愈发淡了，“我不摔下来如何联系我们之间的纽带？就像，”她看向放下电话转过身的慕明鸾，“不叫外卖如何让你们看见三凰五熙的预言？”

　　从赌场出来的叶婷岚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她倒不是真生风静依的气，只是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表妹这次是真的把大哥吓到了，她家大哥平时都是一副温温吞吞好脾气的模样，她还从没见过大哥露出那样骇然的表情。
　　叶婷岚重重的叹了口气，是她苦命还是怎样，这一大一小都不让她安心。
　　“小妍啊，你将这个八人份的外卖送到蓝家大宅去，辛苦你了。”路过一家冰店时听到老板娘对着送外卖的女孩的嘱咐让叶婷岚停住脚步，八人份的外卖？那个公主天使模样其实恶魔性格的娃娃有客人？
　　送外卖的女孩眉目柔和，看人的时候眼角弯弯笑得平和亲近，“嗯，媚姐，我先走了。”说着便踏着脚踏车上了路。
　　客人啊，叶婷岚心中冒出古怪的感觉，眼前划过自家小表妹妖异的眼睛，舔了舔下唇，便追了上去。
　　钟旭妍是利用假期从花莲到台北来玩，顺便到父亲好友媚姐的店里帮忙送外卖，她一向是平平淡淡遇事波澜不惊的性子，所以在察觉有人跟踪自己的时候，也就选择没看见，径自踏着车子。
　　蓝家大宅处在台北市较为偏僻的地方，一般没有公交车的站台，所以除了住户没什么来往的人群。离蓝家大宅还有一个拐弯的距离时，叶婷岚追了上去将送外卖的女生拦了下来，“帮我个忙。”叶婷岚有一双很漂亮的丹凤眼，眼角上扬的时候有精致眯起的弧度，透着一种奇异的不容拒绝的霸气。
　　而钟旭妍却与叶婷岚表现的气质相反，她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透着光芒尾脚的柔和，好像一切强势都在她身上看不见，任何强势也对她起不了作用，“送完外卖我再帮你好吗？”她弯着眼角笑容温和。
　　“你送完外卖也就帮不到我了。”叶婷岚不由分说抓住钟旭妍的手腕，试图将她拉下车来。
　　钟旭妍笑容不变，手腕一震一翻便脱离了叶婷岚的控制，“父亲说送外卖也有送外卖的规矩，第三条便是卖品不可易他人之手，所以只好抱歉了。”明明是叶婷岚无礼，钟旭妍却和和气气的道了歉。
　　叶婷岚瞪起眼睛，丹凤眼撑出不可置信的情绪，“你怎么能这样？”她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这样古板的人，而且竟然身手很好的样子，至少凭自己的几下子一时间绝对拿不下她，“咳，好，我退一步，我们一起进去好不好？”
　　“你明明可以自己进去。”钟旭妍侧头看了看眼前穿着色调亮眼的女孩，“我记得你，你不是蓝家的常客，可是貌似是你哥哥的那个人最近经常在蓝家进出。”她的记忆力很好，见过一次的人基本上不会忘记，“我来这个区送过外卖。”最后她解释。
　　“你经常记这些无聊的事吗？”叶婷岚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有些懊恼的嘀咕，“走吧，其实我觉得我也很无聊。”
　　两人走到蓝家大宅的时候，老管家却已经候在那儿了，“呦，是叶大小姐，快请进，这位小姐也一起吧，我家大小姐已经在客厅等两位了。”他也不管对方的反应，自顾自返身领路，“我家大小姐很少领朋友进门，今天真是热闹，慕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又请了这么多朋友……”老管家念叨着，将两人领到客厅大门旁停下脚步，“两位小姐，请吧，我家小姐和几位朋友就在里面。”
　　“我有十成的把握，”叶婷岚哼哼，“某个神婆一定在里面。”
　　钟旭妍闻言只是温和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三凰五熙？”凌颖然细眉一挑，表示不明白，“什么东西？”
　　“凤凰，昭示祥瑞的护佑，”风静依此刻的眼瞳润圆的安静温顺，“熙和，温暖光明的曙光兴盛一世的荣耀。”
　　“文字游戏，”慕明鸾冷哼一声，她眉目精致，却总释放出不近人情的冷漠，“这种把戏根本经不起推敲，你在这里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感应。”风静依指着自己的眼睛，尖细的指尖几乎戳进眼瞳，她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着慕明鸾，伸长手攀上对方的肩膀，绯红的舌尖舔过雪白的牙齿，“你可知你的罪孽？偏偏不可违背却依旧选择踏破界限，你……”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的飘进慕明鸾的耳内，“伤己还是伤人？”
　　慕明鸾眼中划过一抹冷厉，右手一抬便将风静依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你不信，却依旧只是自欺欺人。”风静依被那一摔裸露的膝盖撞在地板上立时青紫了一片，可她却咬唇看着慕明鸾笑得明艳。
　　蓝原羽几乎是在风静依被摔下来的同一瞬间抱住了慕明鸾，安抚住慕明鸾的情绪，这个婴儿般柔软可爱的女孩扭头叱喝：“够了，风家的小妖精，不准把我家弄得一团糟！”这一喝竟带着十分特别的威慑力。
　　“小妖！”叶婷岚推开门时便看见风静依被摔下来的一幕，吓得立刻过去扶人，“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些，乱招惹人做什么？你当谁都有大哥那般的好脾气？”她看着风静依膝盖上的青紫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的亲表妹，“你到这来做什么？”
　　风静依没有回答叶婷岚的话，眼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眼瞳一变，细如针眼，“命运的罗盘即将开启，扭转在乾坤间绽放出火焰般耀眼的光华，上下无定驳合言语的禁忌……”她的眼瞳不稳定的收缩，眸色绚丽百变，“当宙的八音盒旋转出契合的旋律，你我相连的局将打开，记着，”她的声音若男非女，透着一种非人的气息，“我是，祀奉者……祀白。”
　　语调一转，浑身透着妖异与奇艳的女孩气息一收，软到下来。叶婷岚本能伸手却没能接住，反而是身旁距离相对较远的钟旭妍长手一揽将风静依抛回了多人沙发，叶婷岚感激的看了钟旭妍一眼，便走过去查看自家小表妹的状况。
　　“祀白？”颜桂沉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似笑非笑，“妖怪？”她学着祀白的样子掠起眼角，那姿态竟十分相似。
　　“阿弥陀佛，举头三尺有神明。”凌颖然站在颜桂沉身旁，双手合什做虔诚状，“弟子虽然有时候有点欺善怕恶，但总体来说还是个好人，千万不要找弟子麻烦。”
　　“你不相信神却相信有鬼怪，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冷眼看着风静依的变化，慕明鸾推开蓝原羽，她脸部的轮廓并不凌厉却表现得不近人情，她看向神棍状的颜桂沉，“还是，你要否定什么？”
　　“难得糊涂，”颜桂沉眨眨眼睛不置可否，她不知从哪抽出一把扇子扇风，“痕乖乖以为呢？”
　　尹欣痕一直没有说话，貌似处于神游状态，被点名时“啊”了一声，顿了一会才开口，“扭转为捩，光华即晔，上下无定表示程度的不确定性……”敢情她一直在思考预言的意义，“如果说八音盒是指我们八个人，那么祀奉者即为对八音盒的奉养，可是……”她眼中有一丝困惑，“八音盒的传说吗？似乎没有这方面地记载。”
　　“很乖乖？”蓝原羽对这个很特别的人显得特别的好奇，“你相信这种预言？我是指不会有人装神弄鬼？”她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昏睡的风静依。
　　“痕迹的痕。”尹欣痕纠正，她在回答蓝原羽的问题，可神色却依旧是困惑之前的困惑，“不管是占卜还是预言之说都符合因果论的观点，不是相信不相信，而是有没有参考的必要。”她摸摸鼻子，看着面前有几个人有些茫然的目光，耐心的解释下去，“因果论，简而言之，就像棋局一样，不是你预知了对方的棋子，而是你心中已经有了定局的果，杀局的因才有所体现，换句话说，我们可以认为风小姐依照一定的几率推测到场的人数，几率论可行。”
　　“也就是说这只是推测，而不是预见？”钟旭妍心平气和微微笑着发问，她送外卖被莫名其妙牵扯进这古怪的预言里也看不见懊恼生气的模样，“祀白是什么？”
　　“啊，”尹欣痕发出无意义的语气词，“只是提供一个相对科学的参考……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况且第六感的确存在。”她捏捏眼角，似乎为想不出预言的其他部分而苦恼，“信不信只是个人的想法……至于祀奉者，”女孩敛了敛眉，“目前只想到字面的意思……嗯？”她斜挑着着半边眉毛看着钟旭妍，眼色有些惊异，“你姓钟？”
　　“是，”钟旭妍挑起另一边的眉毛冲尹欣痕笑，像照镜子一样，“你这算未卜先知？”
　　“我知道钟家武馆，”尹欣痕漫不经心地解释，她似乎放弃了想预言问题的打算，“你的眼睛很像你父亲。”
　　“谢谢，”钟旭妍笑得温和，她身上有一种透明的亲和，“我叫钟旭妍，旭日东升的旭，争妍斗艳的妍，欢迎你有空到折风武馆坐坐。”
　　“哇，”凌颖然大惊小怪的惊呼，“折风武馆？难不成你是屏瑛师叔的女儿？”
　　“我父亲的确是钟屏瑛，”钟旭妍扬了扬眉，倒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好巧。”颜桂沉高深莫测的念了一句，随后笑得玲珑可爱，“阿慕叫了什么外卖？我们开动吧？”

　　当黄昏渐渐融进夜幕的深黑，八名少女也各自分开。慕明鸾自然是留在蓝家大宅，叶婷岚则背着仍昏睡不醒的风静依叫车回了叶家，凌颖然好似万能胶水似的紧跟着颜桂沉还硬拉了自己小师妹住进颜桂沉的房子，至于钟旭妍，自是回到冰店附近的出租屋。
　　一切仿佛开始得突然，连结束也显得仓促无奈，看上去似乎什么结论也没有得出，可是冥冥中似乎牵引的线已经开始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