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隔离之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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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莎莎百无聊赖地掀开窗帘，往外探视。现在天还未全亮，整个地区笼罩在一层青白色的晨光中。越往前走，地势就越平坦，也再看不到什么高楼大厦，尽是低矮的平民小房，看起来安静又萧条。
他们现在正坐在一辆十座越野车上，离目的地福岛不远了。夜蜷缩着高大的身子，把头枕在夕方的腿上睡觉，孟元负责开车，李祈则双手抱胸垂着头闭目养神。
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顾忘言轻手轻脚地坐到她旁边来，跟着一起向窗外看出去：“莎莎，你不先休息一下吗？”
“睡不着。”路莎莎摇了摇头，“不知道福岛那边情况怎么样呢？”
“好象说海啸已经退了，也不再震动。但随机副本却没有解除，不知道为什么。”顾忘言把头靠在座椅靠背，“幸好我爸妈和你妈都已经离开福岛了，没有被卷入随机副本。”
“呐，阿言。”路莎莎把窗帘放下来，车厢里又恢复了阴暗。这种情况下让她无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即使说的不是什么不能让人听到的话题，“你真的打算跟他们去拯救世界么？”
顾忘言没料到她会这种时候提这个，愣了一下。
路莎莎没有看他，继续说：“我觉得我可能还是个自私的人。对于全线公测的事，我完全没想过什么要去帮助他人，但也不会想过要想办法逃离。如果不是我妈陷入危险，我想我就会继续一天天地修金、做日常，直到全线公测，要掉线，我就随便掉线了。”
“我，好象……并不怎么在乎。”她有些迟疑，“该说漠然好呢，还是无所谓好呢？我虽然不会像李祈那样毅然决定去挑战GM并组织起自己的队伍，但被强制加入，我好象也并没有不乐意。这样来到福岛，即使要使自己卷入随机副本里，我也没有不乐意。好象是……对自己的生死就无所谓，但对亲人的生死就很在乎。我很奇怪吗，阿言？”
“怎么会奇怪呢。”顾忘言的声音淡淡，听起来十分温柔。在车子行进的过程中，偶尔会在晃动下掀起一些窗帘，让外头的光线擦过他的脸，“我也是这样的。”
他把手搭在路莎莎的手背上。他不是一个热情的人，手心也并没有多温暖，只在沁凉的皮肤上，偶尔传来似有若无的温度。
他也不会像李祈，能迅速组织逻辑，给出一个强硬的、坚持自己原则的回答。或者很多时候，他自己本身，也并没有理清自己的思路。
他也就只是那样虚握着身边女生的手，低声重复着道：“我一定也是这样的。”
随着他的话，路莎莎安静下来。像是一直以来的疲累今天才到达似的，把自己的脊背陷入座椅靠垫中。
两人沉默了一段，她才又在开口，刻意地笑着换了个明朗一点的话题：“话说回来，那个李祈还真行啊，说去福岛，就真的弄来一部车。虽然以前在门派里听过传言，可是那家伙的家世背景，到底是想要让人讨厌到什么地步啊！”
顾忘言笑了笑，并未回答她这种埋怨。
开车的孟元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祈，过不去了。”
坐在路莎莎后一排的李祈迅速睁开眼睛，动作敏捷地移动到副驾驶位去坐下：“怎么回事？”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睡着。
刚才的对话，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李祈和孟元下了车，其余的人则留在车上。
过了一会仍不见他们回来，顾忘言犹豫了一下，对路莎莎交代：“我去看一下情况。”
“我也去！”路莎莎不甘寂寞立即跟上。
顾忘言并不打算劝她，只是回头向最后一排的夕方看了一眼。夕方手指插在正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妹妹的头发里，动作轻柔，歉意地笑了一笑。
在他们停车的前方是一道关卡，类似于中国的高速出入口。只是不管往左还是往右看去，都是一望无际的围墙，而唯一的仅容一辆车左右宽度通过的门口旁边，站着几个穿军装的士兵。
……士兵！？
路莎莎小跑了两步凑到李祈身边去。
孟元束手站在后面，负责沟通的就是李祈：“真的不能进去吗？”
为首的士兵摆手：“目前核泄露情况尚不能掌握，容易造成感染。”
“核泄露！？”路莎莎吓了一跳。
她声音过大，以至面前的士兵皱了皱眉。他的上衣怀里鼓囔囔的，不知道塞了什么。……总不会是枪吧？
李祈不动声色地把她往身后拨了一点，孟元立即重重地按住她肩膀，不让她再乱动。
他不愧是当年的第一理财经理，深谙察言观色的技巧。他一直用平缓的声调说话，不带一丝慌张或急切，就好象他们只是不知情的，纯粹出于好奇的过路人：“原来的居民怎么样了啊？”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士兵摆手。
“我们就算自愿进去，一切后果自负，也不可以吗？”
“不行！你们现在说得好后果自负，等会出了事又变卦把所有责任推到我们身上，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不可以！”士兵突然激动起来。
李祈立即换成不在意的神色：“好啦好啦，不行就不行，不去就是了。”
然后转过身来，一手搂着路莎莎一手搭着孟元的肩，背对着入口失望地大声说：“唉，你们就死心吧，他不让我们过去啊。不过，这种时候跑去福岛观光，你们也太冷血了吧，哈哈！”
明明说的是轻松的话，他的神色却充满了鄙夷和冷峻。路莎莎本来想反驳，一见他的表情，知道他只是故意蒙蔽身后的士兵，于是也乖乖地任他搂着一切走开。
四人回到车上，夕方问：“怎么样？”
李祈摇了摇头：“给民主太多的人权，就会造成卫士们的多疑。人和人之间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政府这算是隔离措施吗？”路莎莎问，“原来福岛的居民，算是被放弃了？”
“还不能断定说隔离墙里还有居民在。毕竟随机副本造成的掉线应该不少，没掉线的也被政府迁移出来了。核辐射并不是传染病，不会经过人和人接触传染，所以即使是已经受到辐射的居民，也没什么必要留在隔壁墙内的。”李祈解释，“怎么样？我们回去，按原来的计划，去秋叶原？”
路莎莎惊奇地瞪大眼：“这就放弃了？我们不想办法进去了吗？”
“为什么要进去？”李祈比她还惊奇，“既然都没人了，我们何必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你敢保证政府一定把所有人撤离了吗？之前新闻不是说，还有很多人在屋顶上等待救援？因为核泄露，政府都不敢进去区域内了，那被留下来的居民的补给和撤离由谁来负责？”路莎莎又跟他杠上了。
“该谁负责也不该是我们来负责。路莎莎，你搞明白一个道理，我们是没有办法做到拯救每一个人的。我们能做到的只是，消灭恶意的操纵者，减少他们陷入危险的可能性。但对于已经陷入危险的群众，我们是没有办法拯救的。”
“他在。”有不同的声音插入他们的争论。
一直枕在夕方腿上的夜缓慢抬起身来：“操纵者，还在里面。”
“我已经开始逐渐搞不懂我们的目的了。”
在开车的路上，李祈不住地碎碎念。
路莎莎没好气地接：“我才开始逐渐搞不懂你的目的了。说什么拯救世界，又说自己无能为力。你是不是连自己想做什么都没弄清楚，就随便夸了海口啊？”
李祈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把脸别向窗外。
他们在沿着围墙开，但并没有出现缺口或者是可以让他们进去的地方。
“我们该怎么进去？”夕方跟着看窗外的情况，问道。
“我们这里有办法人带进去的……”李祈拖长尾音，环视了一圈车内的人，最后把视线落在顾忘言身上，“你。”
“我？”顾忘言愣了，“我怎么带？”
“不，不。”李祈又马上否定自己刚才的定论，“以后或者可能，现在你的技能是远远达不到的。”
“能说得明白一点吗？或者我可以做到。”
“你现在还停留在用画具作战的档次，这种将工具武器化的战斗方式，我们称为实质化。实质化对于艺术者来说毫无意义，因为比力气、比技巧，你们绝对比不上专修武力的门派，比如孟元。”
“那我应该怎样做？”
李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幻想化。”
“幻想化？”
“你知道神笔马良吧？他那就是最高段的幻想化。”
“你是说，利用我的画来创造出实物？”顾忘言惊诧得不能自已，“那只是个传说中的角色！”
“不要小看一切传说或者神话。说不定那只是一段你不知道的真实历史。”李祈耸了耸肩，“不过马良那种技能，不是人人都能掌握的，所以几千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个。但在小范围内幻想化，有各种表现方式，你应该可以做得到。”
“那具体是……”
“具体要你自己找，因为那是你自己的能力。不用急，你慢慢来吧。”李祈打断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孟元，这个围墙，你翻得过去吗？”
孟元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斜了斜围墙的高度：“没问题。”
“带人呢？”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心里计算。过了一会才回答：“有绳子的话，可以。”
“好吧。”李祈叹了声气，“虽然粗鲁了点，现在也只能靠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隔离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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