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撒旦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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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公寓里的人一个星期内全出事了！？”
路莎莎本来仰躺在沙发上看漫画，听见李祈这么说，惊得一个翻身就爬起来。他们四人住在东京一间不起眼的小旅馆里，正等着出门去探听消息的夕方回来。孟元在外面院子锻炼，而顾忘言窝在自己房间不知道在做什么。
客厅里，就只剩下她和曾经的师兄两个人。
李祈背对着她坐在单座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他点了点头，把电视声音放大了一点。
只见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传出来：
『201的住户死于公寓附近的巷道，死因为腹部刀伤，警方不排除□□集团寻仇可能；202的住户因为一起青少年伤害事件，目前被拘留在上野警视厅，等候出庭审理；203的住户是青少年伤害事件的被害人，目前仍于医院深切治疗室留医，尚未恢复意识；205的住户死于自家，受杂物袭击而死；206的住户因踩踏205住户抛弃的垃圾而滑倒，于楼梯上摔落。此两起事件警方调查后认为是意外事件。』
『虽然集中发生在一个公寓的住户身上，而且彼此之间有所关联。但警后调查后表明并无可疑之处，应为巧合。现在连线现场记者为我们进行报道。』
画面切换到上帝公寓的门前，虽然依旧围着黄色警戒线，但似乎已经没什么警察人员驻守在那里。也是了，202和203的伤害事件原因确凿，凶手也已经被捕，没有什么调查的必要；而205和206是意外，就更加不关他们事了。他们唯一感点兴趣的，怕是在隔壁巷道发生的人为杀人事件，而且，被害人还是警方一员，就令事件严重程度更增加了一些。
现场虽然没有多少警察，围观群众倒是真不少。里三层外三层地站在警戒线外，不住地张着脖子向里张望——人性真是奇怪的东西，明明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想要看到的呢？
现场的记者拿着话筒走向站在后面的一位婆婆：『婆婆，你对于警方将这连锁案件归结为毫无关系的巧合，有什么看法呢？』
婆婆没有看镜头，也没有看他，只是双手合十紧紧捏着一串念珠，窝缩着肩膀像筛糠一样发抖，不住地念叨着：『神仙保佑……神仙保佑……是神仙发怒了啊，所以福岛才会出事，所以才会……神仙保佑……』
“话说。”路莎莎盘着腿看电视，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一直在想，全面公测的事，真的所有人都知道么？”
“恩？”李祈没有回头，托着腮用鼻子发出一个疑问词。
于是她接着说下去：“你看那些围观的人，还有那个婆婆。我觉得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住户。虽然日本已经在公测范围内，甚至还发生了随机副本，可是不上网的人，不会知道这是一个叫做2012的游戏吧？即使他们已经被强制纳入公测玩家，可他们也只是照旧的生活着而已。”
“人类是很贪生怕死的生物。”李祈笑了笑，并没有轻蔑的意思，“不管什么事发生，总会自动放大正面的部分，而刻意忽略负面的部分。所以人类才能这么坚强。”
“这个公寓我前几天刚和夕方去过，那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的。住户之间好象也并不来往，更别说存在什么仇恨之类了。”路莎莎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看？真的是神仙作怪？”
“怎么可能，我可是无神论者。”李祈哧了一声，“巧合是很容易解释一切解释不通的事情，但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多巧合吗？难道就不是在我们所不知道的角落，存在着暗中操纵一切的BOSS吗？你看，这个游戏，之前我也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等有一天醒过来，就发现世界不一样了。GM是谁？他躲在哪里？他究竟是怎样做到令全球强制加入全线公测？这些事情，你觉得能用巧合来解释么？”
路莎莎摇了摇头：“那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你说你和夕方去过那个公寓？是夕方带你去的吧？”
“恩。”
“那我估计……”
有人打断了李祈接下来的话：“没错。我把撒旦带回来了。他住在204。”
路莎莎和李祈循声转身望去。
正是傍晚时候，夕方和另外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玄关，西斜的夕阳拖长了他们的身影，将轮廓沾染得仿佛血一般艳红。
把顾忘言和孟元叫回来后，四人围着夕方和她新带回来的小子坐在客厅。顾忘言不知道刚才路莎莎和李祈的对话，所以一脸好奇。孟元一贯的面无表情，路莎莎却面色凝重，像怀有很深戒备。
李祈面色如常，下巴向夕方翘了翘：“介绍下吧。”
夕方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人。
她带回来的人，从身形上看是个瘦削高挑的男生，从手踝和皮肤的光泽上看，应该挺年轻的。为什么只能从这些方面进行判断？因为他穿着厚实的运动装，把自己从头裹到脚，甚至连运动衣的帽子都套上了，一直低着头。头发几乎长到胸前，杂乱无章，密密麻麻地遮盖住他的脸。明明比夕方高出许多，却在沙发上用着体育坐姿，企图把自己窝成一团小小的形状。
怎么看都是一个胆小畏缩的男人。
夕方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他的背，说道：“这是我的妹妹，夜。”
现场短暂地愣了一分钟。
然后异口同声地响起怪叫声：“妹妹！！？？”
连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声色的孟元也没忍住，四人合奏的声音过大，把本来就窝缩的夜吓了一跳，整个人要往夕方身后躲去。
夕方无意识地拍着他的背安抚，有些责怪地皱眉对面前的队友：“怎么这么大反应，你们吓到他了。”
路莎莎最忍不住：“因、因为……这怎么看都是个男人啊！你看，你看！”她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怕他，爬过去抓去前面过长的额发，露出夜的下巴来，“你看这胡子拉喳的！怎么可能是妹妹！”
夕方又好气又好笑：“你们听我说完。这个身体是我的。”
“诶？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的身体，是我的。”夕方上下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指着自己胸前说，“这个身体，才是我妹妹的。我们是异卵双胞胎，通过交换身体的方式，我可以随时从夜那里感知消息，也就是可以使用夜的技能。”
“等等！”路莎莎大叫，“这么说……难道夕方你其实是个男生！？”
“是没错啊。”夕方淡淡地笑，用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和那把动听悠远的声音回答。“夕方是哥哥，夜是妹妹。”
“天哪，这个世界玄幻了！我头疼！我头疼！”
顾忘言把抱头大喊的路莎莎挪到一边，好奇地坐近了一点问：“你可以使用她的技能？她擅长什么技能？”
他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异常关注起各人的能力来。他去问过孟元，孟元只是一边举着杠铃一边随口回答“打架”；去问李祈，则被那张诡异的笑脸给搪塞了回来。现在，轮到这对双胞胎了。
“夜的技能是……”夕方吞了吞口水，看了看顾忘言，又看了看李祈，“是‘上帝的餐桌’。”
“那是什么？”
“上帝的宴会每周四举行，只有经过挑选的子民才能坐上上帝的餐桌。”李祈代为出声解释，“因为，为了争夺去参加宴会的权利，子民们开始了各种的明争暗斗。简单概括来说，夜的能力，就是操纵人际关系。”
“操纵人际关系？人际关系哪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操纵得来的？”路莎莎尖叫完毕，被新话题吸引了注意力，又爬了回来，把下巴搁在顾忘言的肩膀上问。
李祈白了她一眼，把脸凑近夜。夜又往夕方身后缩了缩。他不再靠近，只是温和一笑：“上帝公寓的事，是你做的吧？”
“又是那种用来迷惑少女的假笑……”路莎莎咕哝。
夜沉默了半刻，缓慢地点了点头。
“你是怎样做到的呢？警方说查不到任何可疑之处。”温柔功力加倍。
夜低着头抵着夕方的肩，声音低得要仔细听才可以辨认出音节：“打电话给天地，把他叫到高等学校门口……”
“只有这个？”李祈愣了。
点头。
“就只有这个！？”路莎莎也愣了。
继续点头。
因为她实在太过于寡言，为了让队友们明白，夕方代位解释：“夜从小就胆小，读初中被人欺负后就不敢再出家门。因此，整天躲在家里偷窥邻里的缘故，她很清楚各人之间那些看起来不值一道的关系。这是个浮躁的社会，只要轻轻撩拨，谁都会轻易地犯罪。这就是为什么她能操纵人际关系的原因。”
“她知道草木一士妒忌天地，把天地叫到高等学校门口，让草木发现以为是自己同类的天地居然是富家子弟，并且还破坏了他一贯的王子形象。于是他潜入总是忘记锁门的天地房间，把娴子房间里的东西放进去，然后报警……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光去抓天地，因为天地每次回家踩楼梯太响影响他睡眠而对他有了偏见，不肯仔细调查，所以被天地的家臣报复杀死；娴子从来不会自己清理房间，总是等光，光来不了了，她那个房间，就是个完美的陷阱；未美下楼时会把每一阶楼梯都踏到，即使跑起来也不例外，所以只要有哪一阶有了滑腻的东西，她是一定会踩到的。”
整个恶劣的事情，以她动听的声音说出来，如此轻描淡写。
路莎莎已经听得完全木住了，最后只记得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夜定了一定。
五人静下来，等着她发言。即使是亲哥哥夕方，清楚妹妹的能力，也不知道发动的固中原因。
夜把头又低了一点：“我、我想和未美做朋友……这么久，这么久，我才鼓起勇气去和她说话……我也把澡洗了，衣服也换了，头发也剪了……可是……她……她……”
她的声音琐碎而杂乱，毫无起伏或重点，听起来就像人在戳着角落的墙壁，碎碎地念给自己听。
已经不可能再有了吧。
在假日的午后，在阳光明媚的圣玛利亚广场，以那样整洁又骄傲的姿态，用那样清晰又明朗的声音，去说一句酝酿了很久的话语——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已经不可能再有了。
路莎莎愣了好一会才把断了的思维接上，不可置信地问：“就是为了报复未美，你把一公寓的人都杀了？”
“我、我没杀。”夜畏缩着，“我、我只是打了个电话……”
“是啊，就算警察知道，她也不会被责怪的。她只是打了个电话，真正实施行为的，是他们自己，或者说，是一直隐藏在自己心里，那些因为睡眠被打搅或者长久以来的自卑所形成的黑洞。”夕方继续拍着妹妹的背，“只是被吞噬了而已。”
“不管怎么样，始作俑者是她吧？”夕方的开脱让路莎莎更加不可思议，“她可以算是犯罪者哦？这么黑暗的人，你们是打算让她加入队伍吗？喂，李祈！”
李祈只是淡淡地看她。
她又转向顾忘言：“阿言，你说呢！？”
顾忘言低着头看自己交握的双拳，没有回答。
“喂！”
路莎莎在傍晚昏黄的屋子里，大惊失色。
“你们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你们……你们太奇怪了！！”
如果那一天，夜不是在未美和小西在一起的时候，而是等她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上去搭话。
又或者，她和哥哥没有互换身体，以她本来那平凡的、不引人反感的面容去邀请。
那么她们能不能做朋友？
草木一士和天地能不能做朋友？
光最终能不能说服娴子答应他的求婚？
上帝的餐桌，是宾朋满座，还是空无一人？
这些，就是我们所不能知道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撒旦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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