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航漫记》陆子君

6、第二章

　　直到预定时间过去了三十分钟，池飞才听到起居室的门打开了。
　　“女士们先生们，我很抱歉来晚了不止一点半点，祈求你们的原谅。”
　　DW笑着从沙发上抬起眼睛来看过去：“让女士等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亲爱的兰顿先生。”
　　池飞稍微有点儿惊讶的望着门口那个身穿米色皮革饰边风衣的男人：“兰顿先生？”
　　这个时候出现的不应该是DZ那个家伙么？兰顿先生照道理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国会吧，突然出现在DCF莫非是计划有变？虽然可以暂时不讨论自己是否留在DCF让他很高兴，但是变化带来未知的情况也很叫人在意。
　　纳斯·兰顿微笑着和所有人打招呼，过去拉起DW的手亲吻一下手背，“你好，美丽的DW女士。”
　　“我真厌烦这个没完没了永远只有代称的DCF。”DW动人的笑容绽放出一个美丽的弧度，“也许我该去时尚界再扇一把火，让那些二十岁以下的小姑娘们都投票给你。这样你就会投桃报李给我们换个名字什么的，你说是么？”
　　“虽然我个人从内心深处愿意实现一位美丽的女士的请求，但真的很遗憾。”纳斯·兰顿欠欠身收回手来，同样笑得无懈可击，“作为一名政客实在和流行明星很本质区别。更何况，二十岁以下的人没有投票权不是么？”
　　“噢噢，终究还是利益至上论。”DW笑着抚摸他风衣上的一颗纽扣，“这么奢侈的天然钻石被切割用来做纽扣，你究竟打算用什么材料来做袖扣才能匹配呢？”
　　“袖扣的问题应该让罗森街私人定制店的裁缝们去头疼。”纳斯·兰顿巧妙的让开了她的手，“一直以来您关注的不是只有女装么？现在对男装都开始感兴趣了，莫非是终于下定决心要逼婚DI先生了么？”
　　“如果说你为了讨我欢心好得到最新一季服装的设计图才让和你形影不离的DZ单独行动去把DI这个家伙抓回来，那我倒是很愉快的接受。”DW笑了笑。
　　众人都笑起来，起居室里气氛很愉快。
　　池飞当然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即便是DCF的组员，同样也要遵守联邦法律。结婚什么的根本是互相调侃的方法，甚至几乎所有DCF的成员都将“生小孩儿”看作是最大的负担。不过谈恋爱或者制造点儿暧昧的粉红气泡并不在此列，对于所有人而言，谈恋爱是允许的，甚至是鼓励的。
　　因为在联邦这已经是常识，爱情是伟大的，但婚姻和性是毫无意义甚至是毁灭性的。

　　DG还在笑着：“我说DW啊，是安去找DI呦，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嘛。”
　　“就是DZ那家伙才担心啊。”DW也在笑，看了一眼喝咖啡的DK道，“上次和他一起回来后，DK可是对他赞不绝口呦~~”
　　DK差点儿没呛到，咳嗽两声才道：“呐，我只是没想到DZ那家伙也对考古学感兴趣而已。”却又一脸正义道，“喜欢考古学的男孩子是最棒的！”
　　当然，安，道尔顿·安，是DZ对外使用过的众多身份中最长久的一个，所以有时候兰顿先生也会这么称呼他，大家并不觉得突兀。在外工作时联邦通常都会给一个临时的身份，大家也就需要记住自己的新身份。可能会有些不习惯，但久了就好。池飞现在还没有过这种经历，但耳濡目染也知道这是常例。说起来那次DZ和DK先生一起行动，似乎是去斯诺夫星帮助当地政府保护木乃伊，还顺便找到了一条新的航路。不出意外那条航线又被丁丁家得到了吧...说起来也是很久没见丁丁了，不知道他长高没有。丁叔叔...爸爸...池飞有点儿恍惚，总觉得现在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快忘记了。
　　在DCF太久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没有“自己”，最终只剩下一个冰冷的代号。
　　难怪他们都那么高兴的叫着自己“小飞飞”，相对于外面的繁华，一个科学家所要做到的冷静也许还包括忘记除了研究之外的一切...
　　“哦，这么说起来，DZ也确实很喜欢木乃伊制造。”
　　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加进来，一群人猛的都停了说笑。池飞忍不住暗中翻个白眼，能在瞬间使话语转一百八十度大降温的，除了DL之外再无第二人选。
　　池飞毫不费劲的在起居室最远的角落里找到了如以往任何一次集体会议那样坐在那儿的DL，不过此刻她手上逗弄的不是她最近的新研究成果，而是昨天就被自己弄死了的那只罗巴拉狼。仿佛事不关己淡定的陈述了一句之后，她仿佛突然发现周围陷入一种微妙沉默一般不解道：“怎么了？”
　　“呃，亲爱的DL，我们都知道DZ那个家伙并没有什么特殊而变态的嗜好对不对？哈，哈哈，哈...”DG勉强打个哈哈。
　　唯一还能坦然微笑的只有纳斯·兰顿：“当然，DI先生只是与安一起去处理一些事情。你知道，我们在很多时候需要借助DI先生精妙无比的医学能力。”
　　“据我所知，法医学和医学可是两个概念。”DW耸耸肩，面上看不出喜乐来，“不过能让他和DZ一起去，看来不是普通的事情。”
　　“是，因为，也可能是DX或者DW当中的本人死了。”
　　所有人再度陷入沉默，而池飞只觉得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在DCF还活着的人里，他没见过的只有一位，就是DX。
　　没有人说得清楚他究竟是哪一方面的专家，虽然能根据现有专家的专业进行一定程度的想象，但是学科分科越来越细的当今，实在有太多内容可供选择。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每个月DX会发两封电邮到总部，他倾尽全力也只能查到邮件寄出的地址，但每次地址变化的幅度太大。他不认为半个月的时间能跨越这个星际联邦的半个区域，也即DX先生同样很善于保护自己。
　　曾经就这个问题请教过DZ，也即纳斯·兰顿先生口中的“安”，但是安给他的回答只有几个字。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那么轻蔑的口气，完全否定了自己4个小时的排查结果不说，甚至还隐隐透露着不知根源的傲慢感。
　　池飞这种时候忍不住跳起来将当年他还求助于自己才能离开航空站的事情喊出来，而安总是眯着眼睛看他一眼，慢条斯理道：“这件事在联邦无人知晓，我并不介意让它变成真正的无人知晓。”
　　池飞再傻也能听懂里面的隐含意思，于是他聪明的闭嘴了，以后也没有再提。

　　安，道尔顿·安，DCF中的DZ，在纳斯·兰顿先生竞选议员成功之后，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成为联邦的政府观察员。当然池飞不会相信政府档案中对他的那个描述。二十六岁，政治经济学专家什么的，池飞他根本没见过安写过任何与经济政治有关系的东西！他到底擅长什么？最早教自己的是各种机械原理与武器拆卸，跟着就是射击与搏击。池飞简直怀疑他是借着训练来恶整自己，那时候每天躺下去全身都因为站太久或是对打太过激烈而导致的浑身酸痛。好不容易熬到这个男人离开DCF开始在外工作，没想到他居然能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开始训练自己的演说与言谈方式？！到现在他至少教过自己七八个星球的语言了，要不要这么显摆啊大哥！！！
　　当然，安不会考笔试，只要求听说读而已。但是，这和已经会写了还有多大差别？！也许在DCF里面唯一能在语言文字数量方面胜过他的只有DG叔叔或是DN先生。不过无论是DG叔叔研究的是文字学，还是DN先生研究的哲学宗教，他们都是以地球时代遗留下的珍贵手稿为基准，因此不可避免的处在会写会认不会念这样一个尴尬的阶段。而道尔顿·安却掌握的是现在联邦中的语言！
　　除此之外，他似乎还掌握了一定程度的心理学、艺术和法律的样子，和DW女士也能聊起服装或者酒类以及美食的话题。甚至在自己上手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还负责DCF内部的电脑问题...当然，并不是说这个男人什么都会，可是他表现出来的就是他什么都懂一点。池飞有时候想，如果安有足够多的时间去认真钻研，他应该在任何领域都超越众人。不过还好，他总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因此他是DCF中待在总部与做科研最少的成员。
　　池飞对他更多的印象，与其说是科学家，还不如说是兰顿先生的私人保镖。
　　当然，他并非胡思乱想。至少在七年前他确实也是，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因为当时兰顿先生因为竞选议员拉票演讲遇到匪徒袭击么？是是是，现在联邦的提法并非如此。可是都进了DCF还有谁会相信联邦的官方提法？池飞有时候想，当年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邪，居然一门心思要进这么个变态的DCF...这么说来，也许自己在某个程度上也很变态吧。DCF的变态是各有各的形态，但最变态的当推道尔顿·安，那个也叫做DZ的家伙。不过这家伙在纳斯·兰顿先生竞选成功之后，反而没有继续留在兰顿先生身边，开始单独执行一些任务。

　　“在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纳斯·兰顿先生已经走到池飞的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不，什么也没有。”池飞回过神来笑了笑。
　　纳斯·兰顿也笑着看他一眼：“既然没有别的事情占据你的头脑，那么回答安留给你的那个问题吧。”
　　“问题？”池飞一怔，随即道，“您是指，去克拉拉夫星我要带些什么东西这个问题？”
　　“当然。”兰顿先生优雅的扫视全场其他人一眼，“虽然我还没有看完所有人的意见报告，但如果我没有预判错误的话，在座的诸位肯定是答应你正式进入DCF的。”
　　“当然。”DW点点头，其他人都颔首赞同，DG叔叔更是愉快的冲他挤挤眼睛。
　　池飞却没有因此感到兴奋，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更想知道DZ对自己的评价。如果说这个联邦里会有那么一个人不同意的话，那肯定是DZ安这个家伙！他从没夸过自己一句，反而更多的是骂他“笨得像单细胞生物还没有单细胞生物的繁殖能力，真是丢所有高等物种的脸”。
　　“回答吧。”纳斯·兰顿先生最大的优点也许就是他平易近人的态度和温情脉脉的微笑。
　　池飞看着那样的笑脸实在没有勇气说自己根本想不出答案，只好勉强应付道：“能不能告诉我打错了的惩罚好让我有点儿心理准备。”
　　纳斯·兰顿露出个好看的笑容来，丝毫不像一个三十二岁的人。不过也是，若非他长着这样一张年轻的脸，当年也不会成为话题人物。七年前年仅二十五的他就站在公众面前宣扬自己的政治理想，梦想成为联邦议员改革议会。这新奇的论调颇为符合年轻人的胃口，但却让政坛的“老家伙”们着实不爽。若非是兰顿家的儿子，只怕没任何胜利的机会。说起来也难怪DZ那么不放心他，明明已经过了七年，兰顿先生奇迹般得除了年纪增长之外，思想还停留在那种阳光灿烂的领域——至少他是这么表现的——看来兰顿先生从某个角度来看确实如安所说的是一个奇葩...
　　“喂喂小飞飞，难道我是这么一个无趣的人，让你说着话都会分神的么？”纳斯·兰顿抬手捏了捏池飞的脸。
　　池飞赶快回过神来退后一步鞠个躬：“不不不，我无意冒犯您...只是...”
　　“只是你没有想到答案吧？”纳斯·兰顿哈哈一笑，捏着他的鼻子眨眨眼睛，“DZ说，要么你就会胡言乱语，要么你就会顾左右而言他。总之不管哪一种，你都是不知道答案的。”
　　池飞有点儿不服气，却也不能反驳，只好低下头来让开他的手自个儿尴尬笑笑：“兰顿先生您这么聪明，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啊。”
　　众人便都笑起来。
　　“让DZ那家伙快点儿去死。我仍然坚持原来的看法，接收小飞飞入DCF是必然，但不是现在。”再度让气氛冷下来的还是那个冷冷的声音，依旧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池飞根本不用转头，除了DL还能是谁？

　　非常瘦弱的身材，看起来就是个发育还未开始的小女孩，但是一双冰湖绿色的眼睛带着几分不屑与不耐烦。最常见的表情就是淡然的一斜眼，随后冷淡的抬手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短发。很薄的嘴唇带着淡淡的粉色，如果换上一套粉嫩的洋装大概会可爱很多。可惜，这里不是幼儿园，而是DCF。
　　万年淡定的DZ，在DCF就是律法的化身。而万年loli的DL，在DCF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这个“神一样的存在”并非指其他，乃是说，几乎在DCF中，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点池飞已经忘记是谁跟他说的，也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形成的概念，总之就是没人会反驳她的意见。虽然事实上很多次也证明了DL的预见是正确的，但其他人提出什么看法来一般大家都会在内线网络中吵得一塌糊涂。唯一能吼住大家的只有DZ，而唯一能改变DZ想法的也只有DL。不过说来也奇怪，DZ分明和DCF中其他人接触都很少，池飞自己几乎没有见过DZ单独和DL说话的时候，但DZ只有极少数的事情会和DL观点不同。
　　第一次不同，就是关于自己是否要留下来；第二次不同，就是刚才关于七年后自己是否能留下来。
　　DCF很奇怪，有的时候池飞觉得它是个纯学术的团体，有的时候池飞又觉得它是个政府职能部门。很多DCF内部讨论过的事情，不久之后就会在政坛上有所体现。但是池飞也很确定，DCF中的任何一个都是如他这般放弃了原来的身份和家庭背景。
　　曾经想过弄清楚DCF究竟是什么意思。在查阅无数文字之后，池飞觉得，也许是地球时代曾经使用最广泛的一种语言，英斯坦利娜语，当然，这个语言在地球时代结束前一千年就不再使用了。说远了，池飞尝试分析这三个字母找到背后的秘密。D，可能是democracy民主；C，则是civilization文明；而F，也许是faith信仰，或者是fidelity忠诚。
　　——哦，那么为什么不是dictatorship，crisis，以及...fiendish？
　　当时DZ在电脑那边冷淡的笑声让池飞很不愉快，但是他无法反驳。低头查出这三个单词之后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他发誓那时候一言不发的原因真的不是不知道为什么DZ选了这三个单词，而不是电脑那个背景光线略显昏暗中的DZ突然笑了一下。
　　真奇怪，分明是棕色的眼睛，却在这样的黑暗里闪闪发亮。仿佛听到他身上那细羊绒微微摩擦丝绸发出的声音，池飞不知道自己应该说话还是老实的闭口不言。
　　下一秒，他听见DZ用很低的声音说，池飞，其实如果有机会，你还是离开DCF，我可以帮你。

　　“DL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也清楚，我有权利不接受你的命令，而你没有权利不接受我的安排。”纳斯·兰顿的声音把池飞拉回现实。
　　DL凝视了纳斯·兰顿一阵，转过头来看着池飞：“你考虑清楚了？”
　　池飞笑了笑：“就算我现在想退出，只怕也不容易。”
　　纳斯·兰顿一挑眉头：“哦哦，很有意思嘛，继续。”
　　池飞抿抿嘴唇：“虽然我还不清楚DCF每位科学家具体都在做些什么，但是我觉得学习真的是件有趣的事情...所以，我希望能继续进行。”
　　“虽然不知道DZ是怎么教你的，但是你还真没说错。”DW耸耸肩笑了，“譬如我这个似乎最没科学性的领域居然都能进入DCF的行列，也许真的有很多东西值得你去探究。”
　　“只是你要明白，进来了就不能再回头。”DG叔叔头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他。
　　池飞点了头。他其实并不清楚现在的自己和七年前是否一样还那么热衷于DCF的研究本身，但是他不能否认自己对“DCF”的兴趣真的是越来越大。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更有了解的愿望吧。
　　DL没有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我不再阻拦。”说完抱着那只没有呼吸的罗巴拉狼离开了起居室，其他人则上来笑着和他握手。
　　纳斯·兰顿先生笑着道：“但是你需要经过最后一关，每一个进入DCF的人都要通过所有成员的考验。你没有回答出DZ的问题，那我特别给你一个机会。你去克拉拉夫星找DZ，帮助他完成这次的任务，就算你同时通过了他和我的考验。”
　　“啊？难道兰顿先生你也是DCF的一员？！”池飞惊讶的张大了嘴。
　　“我可没这么说过。”纳斯·兰顿微笑着耸耸肩，“那么现在，我愿意以个人名义给你一件你去那个星球所需要的东西。你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都可以？”

　　走出站台，克拉拉夫星唯一的航空站在午夜时分并没有多少人。
　　地下和地上最大的区别也许包括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人造光线，以及不管空气多么接近自然程度始终不是真的空气这两项。于是就用温度都和地面一样来强调么...下意思裹紧了围巾，池飞吸吸鼻子还是觉得冷，揉了揉头发。抬手看看手腕，愉快的笑了一下。
　　“大半夜不要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发笑。”
　　池飞抖了一下，四下打量一阵才看见站台的立柱后面站着个身穿驼色长大衣的男人。那个男人环着手臂背靠着立柱，修长的腿裹在棕色的马靴里，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
　　池飞咽口口水过去：“DZ...”
　　男人皱起眉头来，池飞立刻道：“不，安先生。”
　　道尔顿·安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将烟从嘴里拿出来：“虽然我不知道纳斯·兰顿先生派你来的原因，但是你居然蠢到只是要了一部最新型的腕式电脑而已？”
　　池飞抓抓头：“对于我来说，有电脑就足够了...”
　　“...那么你是打算侵入哪个银行将钱划到你非法建立的账户上？”
　　池飞抿了抿嘴唇，因为没有任何的证明文件，事实上他没有任何的资金。在DCF的七年中，他根本没考虑过“用钱”的概念。一切所需都由DCF提供，不管是研究、学习，还是生活、食物...
　　“算了。”道尔顿·安将口中的烟拿出来，转身往前走，“你暂时和我一起行动，不要说多余的话不要问多余的事。”
　　“哦。”池飞跟了上去，随便打量周围的环境。
　　“停止你的东张西望，航空站到处都有监视系统这是常识。”
　　“所以你才没抽烟啊...”池飞想了想，果断低头，“我又不是做贼...”
　　安转头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那你以为是做什么？当英雄？还是领袖来视察？”看着池飞背脊抽了抽这才转头继续走，“兰顿先生给了你一个什么身份？”
　　“今年刚从威瑟夫大学毕业的学生，叫洛克·菲尔。”池飞快速做了回答，虽然知道是造假的，但想到自己居然也是大学生了，总觉得有点儿搞笑。
　　“家庭成员？”
　　“母亲去世，孤儿院抚养长大，考取奖学金，一路读书。没有宗教信仰，没有参加任何组织。书呆子，这一型。”
　　“来克拉拉夫星做什么？”
　　“协助你啊。”
　　“...我说的是洛克·菲尔毕业之后来这里做什么。”
　　“...找工作。”
　　“很好，那么池飞来这里要做什么？”
　　“...协助你。”池飞打赌现在自己的脸一定扭曲了。
　　“那我在做什么？”
　　池飞跟着道尔顿·安走到了航空站口，听见这一句愣了一下：“兰顿先生没有告诉我。”
　　“很好。”安的脚步略略一停，转过身来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DI死了。或者，只是失踪。当然，也可能被监禁或者逃亡。没有证据之前，我需要人手，仅此而已。”
　　池飞想说什么，但站口的风明显比里面大很多，身上一阵阵止不住的发起抖来，让他暂时忘记了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