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天》易偑

5、第五章 留 宿

　　这个夏宇晨，果然是偷看了我的短信。可恶的家伙！我死死瞪着他，他却一脸轻佻。
　　“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吗？”我压住怒气，冷冷地问道。
　　“先进来再说吧。” 他扬了扬眉，没有继续问下去。
　　虽然想到他会看我的短信，但是被证实了后，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谁喜欢被人揭穿心底最深的东西了？俞瑾对我来说，是我对爱情的初次探险，也是我心中无法抹去的愧疚。
　　我跟着他进了门，心里有些莫名的悲凉，参杂着对他的怒气。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几天前俞瑾发来的短信。
　　“乐瑶，三年到了。”
　　我没有回那条短信，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感情。不知道怎么样去解释我高一时做过的承诺。
　　正当我思绪万千的时候，张阿姨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看到我和东张西望的萱萱，脸上立刻神采飞扬，她擦了擦手上的水说：“呵呵，乐瑶啊，你们可算来啦。午饭没有好好陪你们，所以呀，今天晚上，阿姨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听了，连连摇头，不好意思地说：“阿姨，不用那么费心的，你看你，白天要工作，晚上还得忙这些，你这样我会觉得很对不起你的。”
　　张阿姨呵呵笑了起来，嘱咐夏宇晨带我们参观一下房间，自己就匆匆跑进了厨房。
　　唉，果然是有钱人啊，房子装修的精致大气。当我看到夏宇晨的卧室，简直是羡慕致死啊。也不知道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能投到这么有钱的家里来。
　　夏宇晨的父亲去武汉出差，所以饭桌上仍是我们四个人。而夏宇晨也再也没有怎么刁难我和萱萱。这顿饭，和和睦睦，在欢声笑语中吃完。中间的时候，好几次我都感觉到夏宇晨的眼神停留在我身上，我没有抬头看他。或是默默地吃饭，或是寻找轻松地话题逗乐大家。
　　我不得不怀疑夏宇晨是不是和我从前就认识，不然为什么他每次都那么针对我？难道就因为我来见他妈，让他觉得我是有利可图？还是他本来就是那么缺德，爱找别人茬？唉，罢了，反正我问心无愧，就像萱萱说的，他总不能把我吃了吧。
　　吃完饭，寒暄了几句，我给萱萱使了个眼神，她就机灵地提出要走了。可是，阿姨竟然说什么两个小姑娘住外面不安全，硬是要我们住她家。这个怎么行，我倒是觉得住她家比住宾馆更不安全啊。毕竟只是网友，我怎么知道他们母子两半夜会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何况现在还有个夏宇晨，更是危险重重啊。
　　“不用了阿姨，我们房间都订好了，打车回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萱萱听了立刻拒绝道。
　　我也跟着附和说：“是啊，阿姨，没事的啦，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出来，没关系的。”
　　可是她就是不给我们走，拼死要我们留下来。最后，很无奈的，我们只好妥协了。这中间，夏宇晨还是始终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一个人坐在旁边看电视。
　　等客厅只有我和萱萱的时候，萱萱有点担心地问我说：“乐瑶啊，我们就这样住在陌生人家里，不太好吧。”
　　我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愿意啊，可是现在的情况，难道我们要偷偷溜出去吗？人家那么真心诚意的，还推脱不好。”
　　和阿姨道了晚安，我们就赶紧进房间，把房门死死锁上。因为这房间对门就是夏宇晨的卧室，谁知到他半夜会不会冲过来做什么更加神奇的事情。
　　躺在床上，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对一旁在看电视的萱萱说：“萱萱，还记得俞瑾吗？”
　　她顿时抬起头，惊讶地问我说：“怎么，你们两个旧情复燃了啊！”
　　我抬起脚超她踹了过去，“什么啊，正经点，他问我，能不能做他女朋友。”我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把那条短信给她看。
　　萱萱看了短信，一脸困惑地看着我问：“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开始娓娓道来，第一次向别人说起这个心中的秘密。
　　“高一的时候，俞瑾曾经提过喜欢我，当时我也糊涂，也没有给过他明确的答复。那个时候感觉自己很喜欢他，觉得他很完美，但是总是觉得不太好意思跨过那个界限。然后那年他生日，我送给他两个玻璃瓶，一个大的，里面有1000颗星星，一个小的，里面有一张小纸条。我告诉他，那个小玻璃瓶的纸条，要我们高中毕业够才能打开。他答应了。之后的高中三年，我们一直淡淡地保持了朋友关系。”
　　说到这里，我停住了，萱萱好奇地问：“那里面就是写了你对他的承诺？”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我当初没有接受，一方面是觉得学业重要，另一方面是觉得高一谈恋爱，还太早。如果真的是喜欢，如果真的想一起走一生，当时就应该选择埋起我们之间的情愫，等高中毕业了再说。”
　　萱萱听了点了点头问：“那看到这条短信，你现在不是应该很开心吗？为什么要那么愁眉苦脸的？”
　　我苦笑着转头看着她，问:“萱萱，你相信初恋是爱情吗？”
　　她不以为然地点头说：“当然啊，不是说初恋是最美的爱情吗？”
　　我转头继续望着天花板，轻轻地说：“也许不是呢，初恋并不真实，更不是爱情。”
　　这三年，我经历了不少，现在的我，不可能把他当做恋人，也不可能承认这份情愫是爱情，我可能过去喜欢过他，只是那个时候我还太幼稚，而且——爱情是不可以被尘封的，更不可能再恢复原来的模样。。
　　萱萱没有追问这个问题，眨了眨眼睛说：“那你打算怎么办？拒绝他咯？”
　　我没有回答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起身伸了个懒腰说：“不说这个了啦，我们运动一下吧。”
　　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扑向她，向她挠痒。萱萱尖叫地开始反击我。我们在一片尖叫声中结束了这场有点沉重的对话。
　　要他等三年的是我，提出拒绝的也是我。叫我怎么开得了口？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了。或许当年初中我们做同桌时，会心跳，会紧张；分开时，会难过，会心痛。可是那时我们最多是欣赏对方，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很容易将欣赏与爱情联系——他优秀我就喜欢。可是爱情哪有那么简单。爱，不是爱他的优点，而是爱他本身，当他全部的光环都褪去，还能深爱如往昔。对于俞瑾，我显然是做不到。我们甚至都没有很好的了解对方。更何况，我当初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尘封我们的感情。爱情是不可以被封藏的，一段再美的爱情，也抵挡不了时间的洪流。更何况是一场不真实的爱情。
　　这个道理，我懂了，可是很显然，俞瑾没有明白。所以，我更加没有办法开口拒绝。顺其自然吧，等回上海再想办法，想个最婉转的拒绝方式。
　　和萱萱闹了一阵，就睡下了，今天玩得疯，我们都很快入眠了。
　　半夜突然想上厕所，无奈之下，只好顶着困意爬了起来。因为我们睡觉也没有脱什么衣裤，所以直接就出去了。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我连廊灯也没有开，直接摸黑进了厕所。
　　等我刚出厕所门。手突然被抓住了。我吓得惊叫了一声。然后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嘘，小声点，别吵醒你张阿姨。”
　　是夏宇晨！黑暗中我隐约看到了他的轮廓。这家伙都不睡觉啊！等等，半夜三更他想干嘛！
　　我还来不及想太多，他就推着我的肩膀进了房间。等他开了一盏床灯，借着昏暗的灯光，我才看清是他的卧室。天哪，他不会是想报复我和萱萱白天对他的攻击吧……我越想越害怕，刚想往外跑，他就说话了。
　　“江乐瑶，我有话对你说。”
　　我低声骂道：“什么话白天不能说啊，一定要半夜三更的，你想吓死哦啊！”
　　他走到床旁的沙发前，示意我坐下。我被他那么一整，哪还有睡意，看他一脸郑重，也不像有什么不轨之意，就乖乖坐下了。
　　他在我对面坐下，又是看着我不说话。我耐不住了，不禁问道：“喂，大哥，你不是有话说吗，说啊，你以为自己是女鬼啊，老是盯着别人吓唬人。”
　　夏宇晨抽了抽嘴角，自言自语道：“还是那么牙尖嘴利！”
　　我一听，更加奇怪，立刻追问：“你以前就认识我，是不是？”
　　他眼神一凌，没有回答我的话。
　　“你肯定认识我是不是，不然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为什么半夜把我叫来谈话？”
　　“你和俞瑾是什么关系？”他不理我的话，突然问道。
　　这个家伙，当我的话是空气啊！我顿时又是火冒三丈，连吼带骂道：“喂，夏宇晨，你半夜三更叫我到你房里，就为了问这个？偷看我短信也就算了，俞瑾是谁和你有关系吗？你管太多了吧！”
　　说完我就站起身来想走人。
　　没等我反应过来，夏宇晨就拉住了我。然后，一把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喂，你想干吗！”我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大脑里一片惊恐。
　　他不理我的挣扎，重重吐了口气，在我耳边低声耳语道：“有关系，因为——你是江乐瑶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