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醉茶

4、章三

　　【枝头觅遍残红，更无踪。】

　　曹贤跌跌撞撞的在泥泞的山路上狂奔着，
　　黄昏时的天灰蒙蒙的下着雨。
　　一不小心，曹贤狠狠地摔在了泥地里。
　　雨水混杂这污浊的泥土溅落在曹贤那身干净的青色布衣上。
　　雨冷，
　　心更冷。
　　“这算什么？这又算什么？哈哈，哈哈哈哈……”曹贤笑着。
　　分不清的是面庞上的雨水，和水洼中的泪水。
　　雨滴掉在叶子上，又砸落在大大小小大水坑中，溅起无数的水花。
　　一把油布伞由远而近。
　　脚步声沉稳安定，熟悉而又陌生。
　　“下雨天怎么不打伞？小心凉着。”
　　握着伞的手向前移。
　　曹贤看到那只手骨节分明而皎白莹润。
　　怎么看，
　　都像是女儿家的手。

　　——花开有时，月圆月缺。此意朦胧，听玲珑。

　　【春在斜阳荒草野花中。】

　　“你还是告诉他了？”
　　曹贤环着双臂，倚在门框上。
　　“反正他总是要知道的。”大师兄低着头，手里忙活着。
　　“反正等着空间支离破碎，他自然会回去。你又何必？”
　　曹贤又抬头，
　　看着雨水顺着屋檐一丝丝的挂下来。
　　“我只想和你平平静静的过日子，知道我们消失的那一天。”
　　——云雨冷孤灯，巫山两处情。花间且闲坐，对月酌愁酒。

　　【溪边树，堤间路，几时逢？】

　　“你是谁？”
　　站起身望着对面的人。
　　“你说呢？”
　　淡然微笑着抱住曹贤。
　　“这算什么？”
　　曹贤挣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臂，语气冷然
　　“这算机缘。”
　　来人接住了他倒下来的身子，
　　“感谢苍天。”
　　雨势愈大，来人背起曹贤，渐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已伴流水长，莫道落花殇。痴人纵缘浅，只此一情深。

　　【昨夜梦魂飞过小桥东。】

　　“我……不忍心。”
　　大师兄抬起头来说话。
　　摇曳灯光映着他的脸，投在墙上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不忍心什么？”曹贤笑得有些嘲讽。
　　“我不忍心他直到醒来，才知道这只是一片虚影……”
　　“不是虚影。”曹贤突然打断了大师兄的话。
　　墙上原本安静的两个影子忽然如石投碧波般被搅散
　　然后又突然安静下来。
　　曹贤一字一句的说着什么。
　　然后大师兄只是深深的一叹。
　　落下了轻纱薄帘，
　　已是一片的朦胧，
　　只有两人耳鬓厮磨，
　　宛如水中交颈鸳鸯。

　　——庄周梦蝶还似此身中，已是三更，泪烛敲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