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如血》素灵兰

10、第 10 章

　　夜晚总是漫长，但黎明终会来临。
　　铁门打开，DEAN适应了一会儿才看到CASTIEL缩在角落，米色的风衣被血染成深色，在昏暗的房间里几乎让人看不到。
　　“看来你又找到了新花样，Hnnn？”DEAN架起CASTIEL，正好看到他脖子的伤口里卡着一片玻璃。
　　SAM坐在床边，徒劳的擦着脸上已经凝固的血：“有东西在里面，血才流得更多。”
　　DEAN将天使扛到肩膀上：“那你也不该用天使血刷墙。”
　　SAM没说话。

　　将天使扔进水泥槽，猎人找了一把匕首，将卡在天使脖子里的玻璃碎片用刀尖挑出来，然后脱掉他的风衣和皱巴巴的西装，白色衬衫已经被血浸透，黏在身上，玻璃碎片在伤口里支楞着，猎人一下下的挑出来，先是肩膀，然后是肋骨，腕骨，零零碎碎有十几块，有一块大的被卡在肋骨里，猎人不得不用匕首横着别在肋骨之间才把它弄出来。
　　水龙头打开，白色衬衫变得透明，血色慢慢上升，天使的头发在水中飘荡。冰冷的水慢慢被染成粉红，那张苍白的脸看起来像凝固在琥珀里的幻影。
　　天使开始剧烈的呛咳，比前一天更厉害，身体在水中战栗痉挛，血沫里夹杂着几块玻璃碎片，猎人终于愤怒的大吼：“SAM你这个BITCH！”
　　捞出来，裹上毯子，和前一天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当猎人碰触天使的身体，他就会抖得更厉害，DEAN怀疑他已经醒了，只是因为恐惧或者逃避，不愿意睁开眼来。
　　到处都漂浮着冰冷潮湿的血腥味，没有阳光照进来，天气阴沉，气压很低，也许要下雨。

　　他没想到自己会睡着，也许只有十分钟，也许有两个小时，谁知道呢，反正这里只有黑天和白天。
　　但是他发现床上只有湿哒哒皱成一团的毯子，天使不见了。
　　墙壁上用粉笔画成的阻止天使的符咒被弄坏了一小块，但纵使没有符咒他也不相信天使会飞走——那个虚弱的家伙根本没有力气飞。
　　他只是逃走了。猎人很轻易的推断，因为门还开着。

　　外面下起了雨，有一部分已经凝结成冰。呼吸凝成水雾，该死的冷。
　　猎人必须要找到CASTIEL，他不能让他的牺牲半途而废，可怜的天使已经神志不清，这会让他很危险，而且他连鞋子都没穿。

　　房子外面是一片荒地，到处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唯一的一条路通向城里，沿着这条路大约半公里，有一家废弃的木材加工厂。
　　DEAN就在加工厂一个库房的屋檐底下找到了CASTIEL，他蹲在那，赤着脚，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停发抖，有些破烂的白衬衫裹在身上，上面结了一层冰。
　　猎人走到他面前让他抖得更厉害，身体尽量缩进角落。他抬头看着他，蓝色的眼睛里都是惊恐。
　　“求你……DEAN，我后悔了……求你……别、别再让我进去……求你……”他的指尖冻得发白，双手僵硬的以祈求的姿态握在一起，声音哑得几乎要看口型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猎人没有说话，脱下自己的夹克披在他身上，将他抱起来。
　　天使在他怀里一直发抖。

　　从那之后天使再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窝在湿冷的毯子里，并且每时每刻因为恐惧而保持清醒，轻微的响动就会让他战栗的蜷缩身体，这让他更加的虚弱。每当夜幕降临，猎人将他抱进铁门，他在他怀里的挣扎不会比一只猫的力气更大。

　　直到有一天早上，猎人再次推开拿到铁门，看到天使躺在房间中央，年轻的猎人蹲在角落里看着被自己折磨得破烂不堪的同伴，啃着自己的指甲。

　　DEAN没有说话，径直走到CASTIEL身边将他抱起来，这是天使唯一因为昏迷而更加柔顺的时候。
　　“快结束了，DEAN。”SAM突然说话，声音冷静。
　　“什么？”
　　“我说，快结束了，我能感觉到。”SAM仍然啃着自己的指甲，身体前后摇晃着：“那个人……我是说晚上的那个SAM，他挣扎得很厉害，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了。”
　　“用不了多久是多久？”
　　“也许就是今天晚上，DEAN，”年轻的猎人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以及哥哥怀里的天使：“他很凶恶……越来越凶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切都会好的，兄弟。”DEAN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天天使没有被扔进水槽里冲洗，猎人近乎温柔的清理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擦洗他身上的血迹，还喂他喝了一点水。
　　等他终于不知道还能为天使做些什么的时候，猎人跪在天使床前，以虔诚的姿态用额头轻触他冰冷的手背，轻声祈求着。
　　“答应我，CAS……只有这一天了……别死，求你，千万不要死……”

　　夜晚来的很快，雨越下越大，房子里潮湿得像在渗水。
　　铁门打开，SAM看着他的哥哥走进来，他怀里的天使很害怕，每一个发梢指尖都带着恐惧的颤抖，修长的手指却仍然用力到指节发白，将猎人胸前的衣服抓出皱褶。
　　“晚上好SAMMY。”他的哥哥说。
　　萨姆没有说话，他已经开始难受，血管里像有蚂蚁在爬动，但是他已经学会忍耐，他可以忍得更久。
　　年长的猎人低头看向怀里的天使，他的眼睛紧闭，脸埋得很深，似乎不愿意看他。天使很轻，看起来很糟，虚弱又憔悴，脸颊深深的陷下去，因为失血的关系皮肤苍白到透明，甚至可以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额角上有一道伤口，两天过去却依然没有愈合。
　　“相信我，CAS，快结束了。” 猎人低下头轻轻吻住他的头，天使在他嘴唇碰触到他皮肤的一刹那就躲开，柔软凌乱的棕色头发蹭过他的脸，“只要撑过今晚……要活着出来，C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