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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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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从贝尔法斯特几经周折,凭着他的少校军服成功的弄到了去伦敦的火车票,在他第二天凌晨三点到达了王十字火车站时,一下车就听到了刺耳的空袭警报。
在一家杂货店买了烟之后,布莱恩出门沿着wapping high st往cable wharf的方向走去。在他的印象中沿河边原先有二十几栋建筑物,现在一眼望过去,大概十五栋似乎在德国人的空袭中被毁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四栋样子被封闭加固起来。他在IRA时期的老朋友micheal.moissen和他的女儿就住在最后一栋。
一扇红色的厨房小门开向一边的露天平台,平台下就是泰晤士深色的河水。一个木质的小梯子搭在平台的一边,下面拴着一艘摩托汽艇。布莱恩停了一下,看向泰晤士河,此刻正是一大早,人迹稀少的时候,河面上笼罩这一层灰色的薄雾,只见大型的船只在河面上来来往往。此时朦胧的伦敦泰晤士河,看上去就如狄更斯笔下描写一对在泰晤士上打捞溺水尸体的父女时的场景。
不知等了多久,小厨房的门打开,走出一个身穿褐色防雨风衣的漂亮姑娘,金色的头发,苍白的脸色,只是眼睛下有着重重的黑眼圈。布莱恩认出,这是michael 19岁的女儿 mary。Mary一眼就看到了布莱恩黑色的大衣,问道:“你找谁?”
布莱恩笑了笑“请问micheal.moissen住在这里么?我是他的朋友,father Harry.kelon。”说着布莱恩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的少校制服,并且让mary看到了他的颈部的圈式胶领和十字架。
Mary松了口气“我是他的女儿,他现在在上夜班,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能回来。我现在要出去买一点东西。您要进去等我爸爸么?神父?”
“不了,我想在这附近转转,一会儿再回来。我可以把箱子寄放在你这里么?”
“喔,当然”mary说着转身打开厨房门,接过布莱恩的上的手提箱。
“我想请问,您知道圣玛丽修道院怎么走吗?”布莱恩问道。
“喔,是的”mary给他指了方向,“您沿着wapping high st一直走下去,大概一英里,到达wapping wall,就能看到,就在河边上。”
布莱恩到了谢,和mary一起锁了门,往各自方向走去。很容易的就看到了一栋被灰色高墙包围的建筑从河岸一直横跨到马路边。布莱恩能清楚地看到修道院西侧的教堂圆顶,其上竖着钟楼。河边的围墙修了一条梯子,通往靠河的路沿下的圆卵石和泥巴。布莱恩装作很随意的沿河散步状态,慢慢走下楼梯,踩着砂石,按照心里记得的修道院建筑平面图,往一边走,然后果然在印象中的位置,看到了那个排水口。因为潮水的关系,半掩在水面下。
布莱恩又回到马路上,在另一边,看到了修道院的公共接待室。他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位年轻的修女正在抹地板,抬头看见布莱恩,看到他的制服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神父?”
“喔是这样的,我因为工作原因要在附近逗留一周,我的一个同事拜托我帮他看望一个朋友,他说他的朋友是伦敦圣玛丽修道院的告解神父,叫…呃…请原谅,…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喔,那一定是frank.martin神父了”修女好心的提醒“他是St.Patrik教堂的神父,同时也在这里任职。没办法,战阵时期缺人手,不然以他的年纪早就应该退休了。如果您要找的是他的,他上午都在圣派屈克教堂,就在这条街往下走就能看到。”
“St.Patrik?”布莱恩向她回礼“上帝保佑您,嬷嬷。”说着走了出去。
Father Martin跪在教堂祭坛外圈的围栏那儿,闭着眼念着祷文。他看上去很疲倦,始终在念叨着一句:“I bless the lord who gives me counsel; in the night also my heart instructs me. I keep the lord always before me…”他没有往下继续说,看样子沉重的头脑让他忘记了后面的内容。
这时,身后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响起“because he is at my right hand, I shall not be moved.”布莱恩清晰地念出后半句,看着马丁神父略带惊讶的回头打量着他,“少校?”。
看到年老的神父吃力地想站起来,布莱恩伸手托住马丁神父的手肘帮了他一下。
“您是?”
“哦,kelon ――Harry.kelon,随军神甫。”
“我是Father martin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什么特别的,我现在带伤休假中,在西西里负伤”布莱恩指指头上的伤疤,继续:“在伦敦准备呆上几天。刚刚路过St.Patrik,我觉得应该进来拜访一下。”
“是吗,那么进来喝杯茶吧”说着,领着布莱恩进到一间小小房间,马丁神父用电水壶烧水,给他们泡了两杯茶。
“您的伤严重么?”
“还好,我在开战不久之后就负伤了,也算比较幸运的”布莱恩苦笑:“当时还很高兴能暂时离开战场的恶劣环境,不过回来以后,发现其实后方和前线一样糟糕,到处都是空袭。您也一样吧,您这里离港口那么近,挺危险的。”
“是啊”马丁神父点点头:“这里现在几乎就只有我一个人守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喘口气。”马丁神父说着,脸上更显出虚弱得表情,布莱恩一瞬间觉得有点感同身受。
马丁神父喝完了茶,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对布莱恩说:“我很抱歉不能留您多坐一会儿,我现在得去圣玛丽修道院,我同时还在那里兼任告解神甫。”说着伸手去拿一边的雨衣。
“是吗?那您一定很辛苦吧,又多一份工作量。”
“是啊,有点忙。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到处都缺人手。”
“那里病人很多么?”
“不一定,有时候十几个有时候二三十个。有重伤的军人,还有飞行员,基本上都是临终关怀。有时也有点特殊的病人。”
“嗯”布莱恩点头“不过,我刚刚路过的时候,还看见有军警在里面呐。”
“啊,是的,这也是有原因的。这里偶尔也会关一些德国的犯人。一般都关在顶楼。”
“哦。那就是说,现在有德国人被关着?”
“嗯,一个德国空军的上校。其实是非常好的人,听过我的告解。我准备让他参加下一次的弥撒。”
“有意思”布莱恩一边和神父往门外走,一边用似乎考虑了很久的语气和马丁神父说到:“我一直在想,神父,我现在在带伤休假期,有大把的时间无事可做。而您现在又这样的忙碌,我想帮您分担一点工作量,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至少一些晚上的告解仪式,我想我还是可以帮您做到的。”
“真的?”马丁神父看上去很开心:“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您的帮助。”布莱恩没想到马丁神父答应的那样干脆,看了是对他毫无防备的信任,这让他反而有了点罪恶感。不过他倒是很快调整过来“那我可以在开始之前先参观一下您的工作方式么?”
“那没问题”
修道院的教堂幽暗阴冷,在靠近祭坛的地方,布莱恩问道:“这地方看上去太潮湿了,知道什么原因吗?”
“哦,因为那里的地下室总是被水淹,有时候水会满上来,不过现在没钱修它,只好随它去了”马丁神父指着远处的一个镶着铁条的橡木门回答。
“从这门能通向哪里?”
“地下室吧,很久没人下去了”
“我在法国的时候看过一家教堂和这里一样,也是地下室淹水…我能去看看么?”
“你愿意的话”
门是栓住的。布莱恩松了门栓,沿着台阶下了一半。搽着手中的火柴,借着微弱的光,他看见黑色的河水围绕这像墓碑一样的东西,来回拍打着入口处的铁栅栏。他沿路返回,关上门对马丁说:“还好,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是吗?喔,记得把门栓牢了,不然有人误入受伤了可不好。”
俩人栓上门,一起沿着中间的走道往另一出口处走去;打开门,修女玛丽亚正从她的办公室里出来。
马丁神父相互介绍了两个人,然后三人一起往病房走去。路上随意聊天中,布莱恩引着修女多少说了一些顶楼的科尔特少校的事情。三个人一间一间病房的查询,和每个病人聊几句,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顶楼的房间。走廊尽头的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军警,看到这三个人时立正,和布莱恩敬了个礼。另一个MP从里面打开门冲神父和修女打了招呼。
“早上好,警官”修女说道:“例行查房,我们能见见科尔特上校么?”
“没问题”军警一边回答一边用不确定的眼神打量着布莱恩。他看到了布莱恩的随军神父的着装,但是眼神力还有着犹豫。布莱恩拿出他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舒伦堡给他假造的 war office的通行证递给军警。
“谢谢”军警接过那张通行证,在访客登记表上记下内容后,领着这三个人往一边的卧室走去。打开门让这三人进去以后,再把门锁上。
科尔特上校此刻正站在窗户旁边向往望着。他几乎一夜失眠。在被Erwin昨晚那样戏弄过后,对神父和嬷嬷的到访都显得无精打采。
玛丽亚修女先开口:“今天感觉怎么样,上校?”
“还好,嬷嬷”说着,科尔特半侧身看了对面的三个人。
眼光从布莱恩脸上一扫而过。身边的马丁神父拉出布莱恩向他介绍:“这位是少校kelon,他是一位随军神父,现在休假期间,和您一样,刚刚在战场上负伤。”
布莱恩仔细打量了对面的科尔特上校,感觉很久没见一样。对方变化有点大。虽然还是那身军服。但是明显气势上弱了很多,可能是受伤的关系。但是眼神有点心不在焉,似乎有心思。他觉得科尔特上校应该没有认出他;便轻轻拨弄了一下领口的纽扣,伸出手臂走向科尔特要和他握手,说着:“非常荣欣见到您,上校”
科尔特上校,正视走过来的神父,一边伸出手。这时,他突然直直地盯着布莱恩的领口,像看到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一样,眼睛猛地睁大。手不自觉地就要往后缩,这时的布莱恩眼明手快地一把握住科尔特的手,用力晃了晃,并自我介绍到:“少校harry.kelon”说着,背对着马丁神父和嬷嬷,悄悄地和科尔特眨了一下左眼。
科尔特上校,此刻几乎算是用上了此生所有的自制力,吸了一口气,保持脸部的无表情状态,不着痕迹地,再一眼扫过布莱恩解开一粒纽扣的领口露出的金色十字架――他在meltham house那里亲手交给布莱恩的家族十字架。
用力回握了对方的手,平静地开口道:“那么,少校,您这是在哪里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