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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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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极似的扇形山峦屏障?!
我寻声望去,并没有看到人。但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望’书中的一页,有一个九曲连环的扇形图。
回想起那图的纵横开合,我心中便暗叫了一声‘不好’。我记得图中九个大小相似的扇形,错落于图的上下左右,但扇子摆放的方向却是一致的。这也就是为何我会觉得这片草原我似曾相识的原因。
人若在这样类似的地貌中间穿行,最有可能发生的便是‘鬼打墙’。也就是说,他会一直认为自己是走回了原来的地方,而失去方向,东南西北的乱串,直到最后精疲力尽。
所以,倘若我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们的军队就很可能无法辨清路途,而重复行军,最终疲累迷失在山谷中,被敌人轻而易举地歼灭。
可是现在,即使知道了这样一个山峦起伏的构造,也并不能帮我们立时找出进攻的方向。相反而言,有时,知道越多,担忧也就越多。
如此易守难攻的天堑,敌军埋伏在九坐连山的主峰,这样一来,无论我们的军队走那条路,他们都可以从四面八方冲下,居高临下的进攻。如果我们分散而走,每个地方的军队都无法照应到彼此。这便更是中了敌人各个击破的奸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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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天一早的军议上,刘将军对我们说:探子回报,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东北,和东南处,各有一片连山。形态分布,与我们所在的这个合拢盆地极为相似。
我想军探看到的,必然就是这九座连山中的三座。而其他六座,仍分布在后面,他们无法探及更遥远的地方。
果然,此消息一出。大家便分成两派,一派主张大军集结,从中间的山路中穿过去;而另一派主张,兵分三路,以防敌人四面夹击。
当然,双方各执己长,互攻其短。一时间,谁都无一个好的判决了。就在大家争论之时,我忽然被刘胜将军点了名字:“杨副将,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将军。”我定了一下,勉强说道,“末将认为,不能从中间穿过去。敌军先入我们到了这里,他们必然占领了视野开阔的制高点。若是我们,我是说,万一这山岭中有一片可以接连四处群峰的低谷,我们的大军若行到那里,便会有八方敌人来攻,那时我们便成了众矢之的。”
其实,我就是记得那九扇中间,有一片地带,与九点相连的距离都很近,如此的中心点,必是开阳等待我们进入的埋伏圈。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分开走了?”刘将军问道。
“末将认为,分开,也不是上策。”我躬身道,“现在我们眼前是三片山峦,若分成三队,再走下去,又看到更多山峦相分,到时候,我们还要分兵,这样散下去,队伍会越来越小。敌人便可沉积各个击破。”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一边的张俊已然沉不住气了。
我看了他一眼,镇静地说:“我想,我们不能急。进攻忌急躁,忌妄出,忌散行无连。”
“你说的有道理。”刘将军皱气了眉头,“只是,若是僵持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想,我要先撒个谎,缓一下形势了:“启禀将军。末将当年,随赵然将军曾进入过南岭,当时将军曾派遣末将与几个兄弟一起在南岭中侦查敌情。所以,这南岭的地形,末将还隐约记得,不如让末将先凭记忆绘制一副地图,再作打算吧。”
“你记得若不准怎么办?”旁边的周叶很是精细,“到时候,大军迷于山中,这责任你可担得?”
我听完此言,便单膝跪地,对刘将军说:“末将愿令军令状,画此山形图!”
“好。既然如此,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把此图绘制出来。”刘将军看着,很凝重地说,“战机不能延务,你要抓紧。”
“末将领命。”我再无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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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图并不难,它原本就已经在纸上了。一个下午,我便画好了这张南岭九扇连峰的图。只是,一个晚上,我都愁得想不出行军的办法。
三更天,月黑风高,夜深雾重,我坐在自己的军帐中,正看着那幅图,百思不得一解。忽然感到颈后一阵凉风。
“是你吗?”我第一个反应便是:援兵到了!
“是。”清远却熟悉的声音。
我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背影。“请问这九扇图,如何的解法?”——我问的像个求教于夫子的小书生。
可是夫子却不想这么便宜了我:“你真的看过书了?”
“当然。”我很肯定,“我都背下来了。”
“那便再看看吧。”话音未落,说话的人已然没了踪迹。
“你…我…”我急得差点没接上气来。
没办法,求人不如求己。我只好再翻开了那本‘望’图,翻到了那页九扇图,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九扇图,相对的大小,形状,和各自位置,与我在纸上画的图都毫无区别。就连中间相连之路的宽窄都没有区别。横看竖看,半个时辰,愣是没有看出半点差别。
‘啪’——我一个气急,把书重重拍在了桌子上。伸手拿过了桌子上的一杯茶。正当我喝下去的时候,忽然一阵风吹过,拂开了书页的前几张。只这匆匆一过,书页闪现之间,我便发现了一个秘密!
原来这九扇图前的九页都是相连的!它上面的每一个虽然都只有一些散图,和两三个断点,但若是一连看下来,便成了一条通关的路!不,应该说是几条通关的路——随着,书页的排列,这些路在鱼贯中,有交错。在交错中,又有顺连。
原来是这样!我拿着那书,速速翻过了前面的八页。一张生动的‘分合相生’的行军路线图,便展现在我的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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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刘胜将军的大帐内,我展开一张巨大的九扇图,指着图中,朱笔和墨笔交替画下的线,对众人说道:“这就是我们进攻的路线!”
看着众将有些疑惑的神色,我沉静地说道:“诸位,这一战,我们既不集合兵力,单线行军。亦不分散兵力,各自前行。这南岭之战,我们要遵循的就是‘分久合,合久分’。”
“何谓‘分久合,合久分’?”问话的是周叶,他已然有了些兴趣。
我看着他,流露出自信的坚定:“我们最担心的是敌人或集中,或散开的不备偷袭。因为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盘阵方向。如果,我们应用同样的道理,让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行动方向。就可以变被动为主动了。”
“你说的轻巧。”张俊提出了致意,“我们如何行动,他们能不知道我们的方向?”
“这就是所谓的分合相调。”我双手顺着图上的路线推行,“我们先分成三路,走上这三条线。”然后,我的双手忽然分开,“再这个接点,合为一体。”而后,我把左右手交差,“然后,行至此点,左中右军如此调换位置。在向东南方向走…”
我一边说,一边指着那张巨图。直到把绕过九座扇形连峰的路径都给众人疏通了一遍,才拿了一杯茶,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我一边喝,一边看着众人的表情。一边看,一边心里暗道不好,似乎并没什么人有赞同。就这样,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周叶突然鼓掌大赞起来:“高!这法子实在是高!”
刘将军再他之后说了句:“法子随好。可是,这阵很难成。”
他此话一出,我便只道,他是这里面看得最明白的。不过,他的担忧,我也已经想到了。于是听到他的话,我上前几步,走到他的面前:“刘将军,这阵的确难成。若是按照一般的阵法,冲锋陷阵,这分分合合地组军,很难呼应。所以,这一仗,我们不是赶时间,而是等时间。”
“等时间?”他似乎有些疑惑。
“是的。南岭之战。我们要戒急戒燥,做好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我看着他指着中间那条一直没有说明的朱线说道,“这条线,是我们的粮草线。兵马粮草,互生互长。这一战,我们要保证重组的供给。然后,按照一山攻一时,一时缓一阵的方法,组织自己的节奏,让敌人永远找不到头绪。”
“好。”刘胜将军忽伸出右手,拍着我的肩膀道,“这南岭一战,就任你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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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十九年五月,再领了将军令后,我第一次,率领着十五万人,开始了南岭之战。
最初的三座连山,我们打得十分顺利。这种交错纵横,时分时合的进攻方式,的确搅乱了敌军的排布。让他们无法判定是合围,还是分散攻击。但是当我们过了这三座扇形山峦后,敌人忽然也改变了战术,忽然由占在山头的几股势力,合成了一股,直接向我们的中部军冲来。这一下强劲的攻击,让我们措手不及,在第四座山峦边的草场上大败了一仗,渐渐背靠着第四座扇形山峦的背后,退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