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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仪式 ...

  •   第十一章仪式

      “有人说人们不应该放弃原有的信仰,因为放弃信仰就等于放弃爱。”亨德拈着自己的领结,满脸微笑地询问:“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孩子们?”

      一个男孩坐在课桌前,他的新衬衣上还沾着早餐面包里的果酱。今天是市长来到红海小学演讲的日子,妈妈特地为他准备了件新衬衫。他瞪大了眼睛仰着头看了看讲台上胖乎乎的市长,又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女孩,女孩儿今天也穿上了新校服和白色袜子,显得比以往更好看。

      男孩笑呵呵地摇头,小伙伴们兴奋极了,但是面对问题,他们却不明白该怎么回答。大伙儿笑嘻嘻地含含糊糊地说:“我不知道。”

      “哦,没关系,让我来告诉你们答案好了。”亨德踱了几步走到男孩面前,努力弯下腰:“小家伙,你有宠物么,例如狗或者猫?”

      “嗯。我有一只拉布拉多。”对于自己能答出这个问题,孩子感到很骄傲。

      “它是什么颜色的?”亨德非常慈爱地继续问道。

      “棕色的。”

      “那他一定美极了,很可爱不是么?”

      孩子使劲儿点头。

      亨德直起身子:“我们都爱自己的宠物,它们就像是我们的朋友甚至家人。但是孩子们你们知道么?一只狗的寿命大概是10年,猫咪也一样,也就是说它们只能陪伴我们10年左右,之后我们就不得不把它们埋进坟墓。”

      这时,小男孩身边的女孩子已经快哭了,孩子们的父母往常从不告诉他们这些。亨德的话让她感到既震惊又悲伤。听到这个可怕的事实,她似乎觉得自己屋里那只吉娃娃马上就要死掉了。

      亨德忽然提高了声音,捂住自己的胸口说:“我们靠什么让它们留在身边?”他猛然盯住男孩:“向上帝祈祷?”而后又转向女孩:“哀求神?”

      孩子们只会意义不明地摇头。

      亨德似乎很满意,他高喊着说:“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存在!我们必须独自面对残酷的现实。如果……我是说如果,神存在的话,那他为什么不拯救这些无辜的生命?神抛弃了我们,所以我们选择——抛弃神!但是,抛弃神并不代表者抛弃信仰,人人都知道,科技让医疗拯救生命、拯救□□、拯救灵魂,因此——爱,才得以延续!科技就是我们的信仰、医生就是我们的榜样、而银蛇为我们指明永生的方向!”

      校长带头鼓起掌来,六十多岁的女教师玛丽太太不停地擦拭自己被雾气打湿的眼镜。孩子们被满脸通红的市长充满激情的演说所感染,虽然他们并不十分明白演讲的内容,但是礼堂里的气氛变得非常热烈,大家把两只小手都拍肿了。

      雷鸣般的掌声淹没了市长大人,他昂起头闭上眼睛,似乎有无数鲜花向他飞来。演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种仪式,它是精神上的一场狂欢。他久久沉浸在自己的成功之中,自从一早接到在通往桑普拉多的火车上抓到了乌利的电话后,他从未感到过如此满足。

      “市长先生,您是说,我的小猫可以一直陪伴着我么?”一个小女孩在掌声里举着手大声问道。

      “当然亲爱的,只要你愿你,银蛇能够让你们永远在一起。这是帝国赋予我们每个人的爱。我们信仰医学而不是政治,我们信仰科学而不是宗教,这把我们从愚昧中解放出来,我们应该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去感谢我们的元首!他是正义与爱的化身……”

      掌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演讲获得了非凡的成功。

      警察局长穿着笔挺的制服,把帽子端在手臂上,他走进礼堂,靠近市长,在亨德耳边小声说:“那小子什么都不肯说,他甚至一直都不承认源泉在自己手上。”

      亨德一边挥手致意,一边偏过头:“折磨他,直到他屈服为止。”

      五点三十分,市长大人忙完了一天的行程:早上为小学生进行一次激情澎湃的演讲;中午为十九区贫民窟里几十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送去食物和药品并接受采访;下午则驳回了议会提出的一项项不符合实质的理想化法案。现在,他终于有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他绕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地下室,警察守卫立刻为他打开了一扇厚厚的门。

      “哦!见鬼,你们拿什么弄得?”亨德下意识地用肥厚的手掌捂住嘴说。

      “割草机,先生。”警察局长回答。

      亨德满脸厌恶地看着警察局长:“是你亲自审讯的?我是说,你确定整个过程只有你一个?”

      “我向您保证!”

      亨德转过身,好像很不愿意看见眼前这一幕似的说:“好吧年轻人,把源泉交给我,我立刻就让你回家和新婚的妻子团聚,怎么样?”

      乌利此时被吊在一条老式的横梁上,木头横梁并不高,但是他的脚却挨不到地面,因为有人在地上挖了一个深坑。浓稠的血顺着他的脚尖一点点滴在坑里,让那坑看起来就像是个小水洼。血是从他的右臂上流下来的,其实他的右手现在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样子,应该是小型割草机的叶片造成的伤害。施刑的人应该是老手,伤口呈现出的状态是一层一层的,这能带来更大的痛苦却不至于致命。而他的左臂则被绑在横梁上,这样他只能靠一只胳膊来悬挂自己,相信这感觉也好不到哪儿去。

      当亨德看上去非常平易近人地提出自己的要求的时候,乌利原本垂着的脑袋开始微微颤动。

      他竟然哭了起来。

      “求您,让他们住手。”乌利一张口,口水粘液便和血水一起流了出来,他呜咽着,“求求您别……别再折磨我了,我什么都答应您……”

      亨德挑着眉毛问警察局长:“他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你觉得呢?”

      “这顽劣的家伙根本就不值得信任,您千万别被他懦弱的外表所蒙骗。”警察局长因为整整一天的审讯却没有达到目的而恼羞成怒。他不但失去了一次向上司献媚的机会,而且还让市长怀疑了自己的能力,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乌利急切地想要甩动自己的身体:“源泉真的不在我这儿!我以蒙卡达家族的荣誉起誓,它在穆?费尔南多手里,他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们去了桑普拉多,我把知道的……”

      警察局长用枪托狠狠砸在乌利的脸上:“闭嘴,你以为该死的谎言会骗得了谁!”

      “哦,这样可不够文明”亨德拦住警察局长,接过他手里的枪,而后挪动肥胖的身体,走到乌利的正面,用手帕垫住手掌,慢慢托起乌利的脸。

      他仔细观察着那张被折磨了整整一天后无比惊恐的脸。那张脸俊俏白皙、骨骼分明,曾经透露着病态的美和大家少爷那种玩世不恭的高傲,但是现在却伤痕累累,写满恐惧。

      警察局长在这个位置上待了19年,其实他被称作侩子手更加合适。他能够让人完全没有伤痕地暴毙,也能够让人饱经折磨却难以如愿地死去。而亨德更加得老奸巨猾,他能够读透一个人的心。尤其是那些因为恐惧而臣服的人。他不但是个出色的演说家,作为一个政治家,他还能看得出人们内心隐藏的秘密和目的,从而像个擅贾的商人那样评估出每个人生命的价值。

      亨德露出同情、满意的表情,他缓缓开口道:“你瞧,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个误会而不是个矛盾。它不是勇士与魔王的矛盾,也不是强盗与警察的矛盾,更不是正义与邪恶的矛盾。你明白吗?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相信你。”

      “先生!他绝不值得信任……”警察局长大声疾呼,可是亨德没有给他讲述自己理由的机会。警察局长猛地停止了动作,吃惊地低下头,亨德的手帕下掩盖着刚才那把枪,而枪里射出的子弹在不到一米的距离里穿透了他的胸口。

      警察局长绵软地瘫倒在地上,绝望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没有价值的废物!”亨德不屑地总结,然后转过头看着乌利:“我可以还给你自由,让你回到家里和家人团聚;我也可以让你继续做蒙卡达的执政者,甚至支持你吞并其它两大家族。因为在红海,我就是上帝。但是,你拿什么供奉我呢,年轻人?”

      乌利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他看着警察局长的尸体,死亡现在真实地呈现在眼前了。

      他一边呜咽,一边颤抖着回答:“只要您放了我,我去杀死穆,拿回源泉献给您。”

      “希望你的决心和誓言不仅仅只是一种梦呓。等你把源泉交还给我的那天,我会重新让你登上□□老大的宝座。”亨德拉开门离开前说:“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门外的守卫看见警长的尸体后一脸惊慌,亨德却满脸不屑边走边说:“放了那小子,然后把这里打扫干净。通知政务局,那个列车长现在是新的警察局长了,让他明天一早到我的办公室拿任命书,该死的你们就不能修好走廊里的灯么!”

      红海这天晚上下了一场雨,这场雨不像桑普拉多前一晚的那场暴雨,它是那样的缠绵阴郁,以至于道路在它的哭泣中变得泥泞不堪,软塌塌得如同被水浸泡的肥皂。但这阻止不了乌利再次踏上前往黑色禁区的旅程,这次他想得到的东西和上次有了些变化,如果说上次他既想得到人又想得到货的话,这次他想要的就仅仅只有源泉一种东西了。

      而在桑普拉多的晴空下,穆他们三人此时却并没有意识到危机即将降临。他们正在为一件事争吵,虽然这件事在弥迦眼里根本就无关紧要,但是他依然要引用冗长的教义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性:“要知道,在珐琅斯,丈夫殴打妻子是法律所允许的,只要他使用的棍子比拇指细。女人本来就是不洁的,她们的使命就是侍奉男人,让我们觉得舒适开心……”

      “这说法真不错。”克里特挑着眉毛附和。

      “去你的拇指法则!”穆则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嗨嗨,请注意你的措辞。你不觉得这样有失身份么,我才刚刚开始对你产生好感。”

      “虚伪的男娼,脱下你的裤子,对着你们珐琅斯伟大的神谕大祭司,用你这张嘴来换取你高贵的身份和地位去吧”,穆说,“那女孩儿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你可真会骂人!”克里特边伸手按住穆边感叹,“相信我,再等一下。只要我们知道他们要把这女孩儿带到哪里,或许我们就能了解事情的真相。”

      弥迦趁机道:“女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么?她只不过是个并不友善的姑娘。我们为什么要冒险救她?顺便补充一下,我没对着神谕大祭司脱过裤子!我倒是想这么干来着,但是至今我没有人对任何人裸露过我圣洁的身体。”

      克里特再次同情地望向弥迦。

      “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伤害那女孩儿。”穆还是不放心:“她已经遍体鳞伤了。”

      “等到达目的地,我们就救出她。”克里特对穆说:“我们总得知道,会计师怎么能在24小时内抓到一只圣婴吧。”

      穆盯着克里特的眼睛。

      “我向你保证。”克里特不得不说。

      “嘘,小声点,他们过来了!”弥迦躲在灌木丛后面提醒他们。

      几个人穿着笨重的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传来水勺撞击镀锌铁皮桶的声音。一个人骂着粗话,女孩儿的背部和胳膊上布满鞭痕,她走在最前面,会计师在她身后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胳膊扭向身后。克里特从火把下可以看到,她褪了色的粉红裙子是用绉绸料子做的,不过那裙子现在烂得就像一团乱乱糟糟的纱线。

      “跟上他们。”克里特小声说。

      一个人负责用火把照明,一个人监视女孩,一个人时不时地用水勺撞击铁皮桶……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如果冒险穿过铁丝网进入禁区是为了捕捉圣婴,那这个女孩就应该是诱饵,可为什么要用火把,还要不停地敲击铁皮桶,这样反而会惊吓到野兽或者说圣婴。克里特皱着眉头,尽量在不被发现的距离里跟着他们。然而桑普拉多就像是个雨林,满地都是腐烂的植物根茎,他们一直进展得很慢。

      山脚下,一块狭长的沙地把一个小山谷的两道斜坡一隔为二。盘曲的树枝上有绿叶也有上一年还未落下的枯叶。这些叶子非常的大而且干枯,但是它们牢牢地挂在树枝上,看不出死活。

      “这里让我不舒服”弥迦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好像有很多……很多幽灵在围着我们走动。”

      “或许不是幽灵,是精灵呢,一切都要往好处想。”克里特说。

      穆突然说:“有点不对劲。”

      克里特和弥迦立刻安静下来,趴在地上看着不远处。

      “有水的声音。”

      “是条河?”

      穆摇摇头,他看见月光下女孩儿蜷缩着身体,会计师大声宣诵起来:“是你让我们在贫穷中挣扎,是你令我们百病缠身,是你身体里的邪恶吞噬了光明,我以正义的名义斩杀充满罪恶的灵魂,直到鲜血从天而降……”

      “祭文!这是一种古老的献祭法辞。”弥迦恍然大悟:“这女孩将遭到杀戮!”

      穆在听到这句话时候冲了出去。

      可距离还是太远了,会计师利索地切开了女孩儿的手腕,女孩尖叫了起来。接着拿火把的人一脚把她踢进了水里。

      “该死的!”克里特紧跟了上去。穆扭断了举火把的人的脖子,另一个家伙却扔掉手里的铁桶大喊着:“怪物,我们引来了怪物!!!”

      克里特拿枪顶住他的头说:“安静,请安静。”

      不过那人吓坏了,“怪物!怪物!”地叫着夺路狂奔,显然所谓的怪物在他心目中比枪更可怕。

      克里特想追上去,穆阻止了他:“俘虏的话,我们还有一个。”

      会计师惊魂甫定地看着他们,长舒一口气:“原来是你们,我的客人。”

      穆跳下水,抱起女孩儿。那水并不深,只到胸口而已,这时候穆才看清它并不是一条河,而是一条排水渠。人为修筑的痕迹很明显,它是水泥的。

      会计师往旁边退了两步:“哦,现在触碰她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穆朝着会计师怒吼。

      会计师为自己辩解:“是你们要购买圣婴。”

      “但是我们没让你用她做诱饵。”

      “这只是一个古老的仪式,世世代代都是这样。我们种下种子,然后等待果实。”会计师指着女孩说:“我已经走的够深的了,为了能尽快收获,这是极限!你们不该同情她,我付出了那么多!”

      “你是为了自己,为了钱!”穆怒吼。

      山丘的后面突然有棵树被折断了,一群鸟惊惧地飞起,铺天盖遮住了天空。掉在地上的火把没有点燃沤烂的树叶,反而被潮湿冰冷的露水所吞噬,幽怨地发出“嗤”的一声后熄灭了。

      “嘘……”会计师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看向四周:“你会引来怪物,这样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穆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孩,女孩湿漉漉的头发盖住了脸,她浑身颤抖,低着头,用一只手按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啜泣。伤口很深,能看到断了后散掉的筋和许多泡沫,那些气泡就像是伤口被倒上了双氧水清创时一样。

      会计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还在为自己狡辩:“你们不想要一只母的圣婴?还是说……费尔南多先生,你喜欢她?可你们只见过一面,哦!别过来,你碰过那该死的东西!你到底想要什么,难道是无尽的源泉?那可太贪心了……”

      “你不该这么对她。”穆打断他,举起枪。

      “那我该怎么办?!第七实验室没了,不会再有人被送进去,我们只能靠自己。她是个野种、乞丐、是个没用的家伙……她的父母在捕猎圣婴的过程中都受到了感染,这是命运的选择,是上天的旨意。”

      穆冷笑:“谁也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命运,自以为是神的人都应该为此付出代价。这不是善意的提醒,而是行为的准则。”

      作为医生的克里特保持着少有的沉默,他看了一下四周,对穆说:“这不是一次捕猎,也许今晚是我们才是猎物。”

      弥迦在胸前划起了十字:“我们先回去,她需要治疗。”

      穆点了点头。

      清晨的太阳吮吸着空气蒸腾起的水汽,雾气蒙蒙,闪烁微光。来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远的路现在却显得格外漫长。当他们钻过铁丝网后,小镇才从雾气中像小舟似的滑行到眼前。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直冲脑门,弥迦突然呕吐了起来,穆也觉得十分恶心,只有克里特感受到了十分熟悉的味道,那种味道以前总是弥漫在解剖室里,那是血的味道。

      小镇仿佛漂在一片红色的湖面上,湖面如同镜子,连一丝吹皱水面的微风也没有。所有的尸体保持着死亡时的状态,他们被集中到了广场上,像杂乱的邮包一样互相堆叠着。

      一切都黏糊糊的新鲜,血还没有干。

      第一个崩溃的是会计师,他连续数次都被滑倒,满身的泥泞和血污。他在前天还举行了聚会的广场上跑来跑去,试图找出活着的人。

      穆把女孩安顿在一堆稻草边上,只有那里相对比较干燥。女孩一直在颤抖,头发遮着她的脸。面对一夜成为死城的小镇,她仅仅只做着一件事,就是死死用左手卡住自己受伤的右手腕。

      会计师从酒窖里冲出,最后一次滑倒后他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坐在喷泉下面的啤酒桶边痛哭起来:“全死了、全都死了、连我们的货都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我们不在的时候,死神光顾了这里。”弥迦叹了口气,“这难道是要血祭屠城么?”

      穆冷静地说:“应该不是全部,一部分人被抓走或者逃出去了。”

      克里特慢慢扣好自己军服的立领,冷静且不容置疑地回过头说:“他来了,收拾好装备,我们必须趁着天亮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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