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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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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偏僻的山脚竹屋便多了个人,孙怀安一日两次按时来此送饭。
谢长生特意叮嘱他不可叫他人知道,那大少爷便乖乖每日近午亲自拎了食盒走好远的路来送饭。谢长生赶他去隔壁屋子待着,自己与王遗风在这边同吃。他也不恼,安静地在谢长生的屋子里坐坐看看,待谢长生吃完过来,便赖着不走同谢长生说话。
谢长生吃人嘴软,不好就翻脸赶人,只得拿了卷书歪在一边看着,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随口乱嗯,孙怀安也不介意,一味自己说个不住,说到渴了就自己倒水喝,顺便替谢长生满上。有时说着说着就盯着谢长生发起呆来,谢长生看着书浑然不觉,他看一会儿自己醒过神来,就又开始没话找话说。这般直到天近傍晚又赶回家中,取了饭食再赶回竹屋,谢长生此时便不肯再留他,以吃完饭要照顾兄长为名,接了食盒就赶孙怀安走——他确实需要给王遗风逼毒疗伤。
孙怀安也不恼,很听话地放下食盒就走。
这样倒也没添多少麻烦。
王遗风对孙怀安却看不顺眼,一次便对谢长生道:“待你好些,还是自己去镇上买饭吧。”
谢长生看看他:“你不爱吃他家厨娘做的菜?那且忍几日吧,我腿疼得差些时便替你买粥回来。”
王遗风一窒,却没纠正他。
他总不能说他是因为感到那小子貌似纯情,心里却痒得恨不得吃了谢长生吧。
没安生多久,这日谢长生吃完饭回自己屋内,却撞到孙怀安正抱了他叠放在床头的几件换洗衣服,埋脸其中,一脸陶醉地嗅个不停,甚至还拿了一件在自己身上揉搓不已。
谢长生当下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掌打了过去。那孙怀安武艺一般,闪避不及,被一掌打得滚在地上,当场吐血。却顾不得伤,慌急地爬起来,一面急急分辩:“你别生气,别生气,对不住,是我一时想岔了……”一面吐血不已。
谢长生根本不想掩饰表情,冷着脸气得眉头直跳,那孙怀安见他这般恼恨,生怕他再不肯让他来,急得竟落下泪来。
谢长生此时两根指头捏着那几件衣服恨不得扔了算了,一手向门外挥了挥,道:“你走罢,别再来了。”
孙怀安胸前锦衣尽被自己吐出来的血染红,精心梳过的发髻也滚乱了,听谢长生果然赶他,直跪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的,抵死不肯走。
谢长生又赶他,他不走,谢长生气得便道:“你不走我便一掌打死你。”孙怀安仍不肯动,只拿袖子抹着眼泪道:“我、我不走,我走了你就不叫我来了。”
谢长生见他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又看他伤得不轻却不管不顾,只一味哀求着怕被赶走,突然触动前情,心里便软了,坐在一边椅子上偏着脸不再看他。
孙怀安哭了半天,见谢长生不再出声赶他,渐渐放了点儿心,此时才觉得挨的那一掌疼上来,不由按着胸口咳了几声,又吐了口血。
谢长生眼角瞥见,只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叹口气,道:“你先回去吧。”看孙怀安一脸惶恐地仰头看他,便道:“以后不可以再……再那样。”
孙怀安听着还有“以后”,连连发誓再不敢了,直恨不得许下天来。见谢长生不再生气,才小心地爬起来,唯唯着走了。
谢长生看他背影踉跄,知道那一掌伤得不轻,还跪在地上哭了半天,忍不住扬声道:“好好养伤,待好些再来吧。”
那孙怀安得了这一句关心话语,喜得欢天喜地走了,倒像受伤的不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