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风》龙吟莫舞

4、归来，与脉脉

　　铁时空。
　　夏公馆。
　　“阿香，”夏美拍拍坐在沙发上的女孩，“我们，我们出去走走吧？”
　　回到铁时空有半年了，自踏进铁时空起，阿香便忘记了身后应该踏进来的人，忘了她深爱的修，却记得夏家，记得铁时空，好像被人修改了记忆，而本应该随她而来的修，东城卫团长，却随风消逝在铁时空暖暖的空气中。
　　透支的生命力终于归进时空洪流，不复存在。
　　没有灵堂，没有追悼，仿佛从没有呼延觉罗修这个人存在过，只是铁时空的终极铁克人会一夜梦醒泪流满面；北城卫队长总是看着吉他发呆；东城卫团长的位置始终空缺，每个成员的眼神黯然神伤；而铁时空的盟主总会不自觉想张口唤一个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夏家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可所有人总不时想看看身边是否还有那个安静沉默的身影。
　　“啊？好啊。”阿香扬起笑容，站起身，“阿美，你怎么又是这种表情啊？”
　　眨眨眼，夏美迅速挂出一张机车笑脸，“阿香，小兰兰答应和我约会咯！”其实她很想问，阿香，没有修你真的幸福吗？
　　“哦，”阿香了解的点头，没有追问，以她的聪明不会看不出周围人的躲闪与隐瞒，可是她下意识也想逃避，不希望捅破那层纸，失去让自己安心的理由，也许，这，太过自私。“那阿美要加油咯！”
　　“那当然。”夏美笑嘻嘻地掩去自己眼底的哀伤，也许忘记真的会很好吧。
　　“妹，阿香，你们都在啊？”夏天和寒走进门，“老妈说有客人叫我们不要出去。”
　　“客人？什么客人啊？”夏美皱眉，“小哥，你和寒约会就不用回来了嘛，害我和阿香当那么大的灯泡！”其实每次看见寒总会想起修淡淡哀伤沉默的眼神，心脏会隐隐抽痛。
　　“可是老妈一定要我们回来唉。”夏天挠挠头，本来是和寒去修家里打扫的，谁知道……“而且，也没有约会啊。”
　　“唉？夏天，你也回来了？雄哥到底想干嘛？不知道我今天要看股哦。”夏宇背着抱走进来，皱眉发着牢骚，“到底有什么重要客人要来啊？”
　　“耶？连势利鬼都不知道啊，这次老母达令搞什么神秘啊？”夏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十分纳闷。
　　“那我们还是等雄哥回来吧，”阿香微笑，安抚众人的情绪，“与其乱猜，还不如等雄哥回来问清楚。”
　　“夏天夏天，阿香出什么事了？”正说着，雄哥一路风风火火地冲进门，看见一群人聚在客厅明显愣了一下，“出什么大事了？都在这杵着？唉，阿香你没事哦。”
　　“我没事啊，”阿香困惑的偏过头，“雄哥，不是你叫大家回来的吗？”
　　“我？怎么可能？我可是被夏天叫回来的。”雄哥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夏天。
　　“我？”夏天一愣，茫然，“没有啊，是老妈你叫我的唉。”是老妈的声音啊。
　　“雄哥，有什么客人啊，把盟主都请来了？”正当大家满头雾水之际，又冒出个声音来添乱，叶思仁站在门外，一脸笑意，身旁是盟主灸舞，身后跟着兰陵王，A Chord以及东城卫。
　　这下可热闹了，铁时空的人物差不多都到了。
　　“呦，雄哥，有做菜么？”灸舞笑嘻嘻的打招呼，“请我吃饭么？这么多人啊。”
　　“现在是怎样？要开会吗？是我家有客人还是铁时空有客人啊？”夏宇把背包扔在沙发上，拿出电脑打开，看到这种状况后开口，“阿公咧？没有通知阿公哦？”
　　“夏宇就是夏宇，”灸舞走进来，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包洋芋片，坐在沙发上，“说不定就是我们铁时空的客人要来，那么我们就等等吧。”
　　“爸没有手机唉，”雄哥四下张望，“没有人通知他吧。”
　　“呦，好热闹，”夏流阿公的声音适时出现，“有客人哦，那小脉儿你要不要留下吃饭咧？”
　　众人闻声望去，门外夏流阿公背着背包站着，身旁是一个穿着白色T恤黑色外套长发扎成马尾束于脑后的女孩，面容精致，唇角有一抹微笑，云淡风轻。
　　“阿公，今天我是客人哦。”干净好听的声音自女孩口中吐出，像微风拂过心头。
　　“所以，是你把我们召回来的？”夏宇指着女孩问，不明白为什么对她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女孩侧头，踏进门，唇角微扬，“是啊。”她看向站在最后的阿香，“你好啊，叶赫那拉宇香。”语调微扬，似风掠过。
　　“修……”阿香呆呆地看着女孩，恍如看见另一个人温和的笑脸，不由泪流满面，心头刺痛。
　　记忆，灰白，空白，终于又清晰起来。
　　为什么，让我忘记？没有你我又如何幸福？
　　“阿香！？”有人惊呼，想起来了吗？怎么会？
　　女孩唇角的笑意渐深，“像吗？”她问，然后走到阿香面前，伸手掩住她的眼睛，“因为这是你的愿望，阿香。”淡淡的白色光华散开又敛回手心，女孩收手插进口袋，“初次见面，我叫呼延觉罗脉，”女孩后退一步，“脉（mai）搏之脉(mo)。”
　　呼延觉罗……“你是……”被女孩安抚下来的阿香有些愣怔，“修的……”
　　“妹妹，”女孩浅笑，右手摸了摸鼻子，“我一直觉得自己跟小哥还是挺像的。”眨眨眼睛，回头看戒，“是吧，八戒哥？”
　　戒脑后有一滴汗划下，“我说小脉，你可以不用加前面那个字。”看到女孩的那一刻他就安了心，既然小脉回来了，那么修应该也会回来，风之脉搏，修脉（mo）相存……
　　眨了眨眼睛，女孩侧了侧身，倚在沙发上，“灸大长老舞，铁时空的吃货盟主，好久不见，”扬扬眉，锐气丝丝透开，“我们要不要算些账？”
　　灸舞从女孩自我介绍就开始往门外缩，退到门边时刚巧被点名，成为众人注目焦点的他可爱的挠挠头，讪笑道：“哈哈，什么？算账哦，夏宇最会啦……额，脉儿，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
　　“是哦，”女孩点点头，似乎很赞同，也笑得很谦和，“你是盟主嘛。”此时说话倒是十分乖巧，不似进门时的张扬。
　　灸舞一愣，这绝不是脉儿的个性，难道……
　　戒了然的笑了，回过头，他那个沉默的弟弟站在大门外的河堤上，唇角有淡似轻风的笑，小脉最偏她的小哥，若修在场，小脉绝不会做出让修为难的事，“修……”戒低声轻唤。
　　听到这声呼唤，众人一齐向大门外看去：阳光下，白色光芒淡淡笼罩了那人一身，有一种暖暖的安心的感觉。
　　那个人，一直用他那并不宽厚的肩膀担负着所有人的期望，所有人的依赖，所有的责任，所有的，所有……
　　在他消失之后，让所有人以为所有的依赖，空了，不见了，一时间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原来，当一切成了习惯，成了俯仰之间的呼吸，想改也改不了，想忘，也无法忘记……
　　“小哥……”女孩开心的蹭上去，挂在修手臂上乱晃，“看吧，看吧，我就说是很好的礼物吧。”满脸乖巧灿烂的笑容，总结成词为“我就是个兄控”。
　　自苏醒后空白的记忆终于完全复苏，修宠溺的抚了抚女孩的头，“嗯，脉脉很好。”然后转头看那个冲到门口的人儿：
　　“对不起，阿香。”
　　“还有，我回来了。”
　　“修！”阿香冲进修的怀里，一时间泣不成声，“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
　　“嗯，我很抱歉，阿香，让你那么痛苦。”
　　放开手，女孩后退一步，满眼温和与祝福，小哥，要幸福啊，一直以来，你都在守护他人。
　　所以，我来守护你，守护你的幸福。
　　这一次，小哥，被放手了。
　　修的归来就像拼图的最后一块拼组成功，找到了最终的平衡点，一切重回它原本的轨道。
　　而带来这一平衡的女孩脉也仿佛脉搏相隐般再次消失于众人的视线，若暖风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