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年少目睹爱狗惨死 ...
-
“喂喂,小黄,等等我,别跑那么快!”小男孩一边大声呼喊一边紧追着前面的小黄狗。
小男孩年约七岁,今年刚上小学一年级。这不,周末无聊,小男孩就带着出窝不久的小黄狗出来溜达了。
小黄狗是家里老黄狗的不知多少代孩子了。据小男孩的父亲说,在还没有认识小男孩他妈的时候,老黄狗就到家一两年了。粗略估计,老黄狗没有八九十岁也绝不止七十岁。(狗的年龄以一年七岁来算)
小男孩性格比较内敛,不大合群,因此从小就没什么玩伴,更别谈朋友了。自然而然地,老黄狗就成了他最忠实和亲密的朋友。他还跟老黄狗起了个挺有威严的名字——“大王”。有事没事,他都喜欢找大王说话。而大王则报以温柔的磨蹭和舔舐。可以说,竟连他和他父母的关系都没有他和大王的来得亲密。
这是事实,很无奈的事实。谁叫他父母整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呢?他们也想多抽出些时间出来陪陪儿子,但是生意忙啊!他母亲几乎天天在说:“一天没做就没得吃!”为了一家子的生活,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家穷得连电视都买不起!
不过虽然很穷,小男孩他爸还是一直养着大王,且让它生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小狗。他爸爱狗。也不知是遗传他爸还是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小男孩也是非常的喜欢狗。甚至,喜欢的程度比之他爸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小黄狗及其弟兄们出生的那天,直把他乐得蹦上了天!
大王这一胎总共生了四只小狗崽。它分娩的时候是在凌晨一点多。小男孩早睡下了。但是他睡得不是很熟,他等大王分娩已经等了三天了。他爸在此前预言,大王在近几天内必要分娩。果然没错,第四天凌晨,四个小生命就呱呱坠地咯。
小男孩是在第三只狗宝宝落地时醒来的。大王低声的呻吟被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大王就在他的房门口侧分娩。
父亲充当了接生婆。为了保证狗宝宝都能安全降生,他这几天都很晚睡觉。每次睡,也必一个多钟就起来察看一下。也累得他够呛的。不过,此时他却和儿子一样,满心欢喜难言。小男孩醒来后当真一宿没睡
自此后,照顾狗宝宝的重任便交给小男孩了。小男孩几乎寸步不离地看着大王母女五个,时时抱抱这些小宝宝们。真是越看越开心呢!有时抱着抱着就无法制止地轻轻流泪。小男孩不知这是为什么,但却知自己确实很爱它们。
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小男孩想到给它们起名。有名字就方便呼唤和辨认了。就像小男孩,姓殷,叫远宏。平时他父母都叫他远宏。不过他的朋友仔们却叫他小宏。
小宏把它们一只只都抱起来,全身看遍,最后决定还是以其外在特征来命名。
一只全身黄色,就仿佛是“大王的克隆体一样,那是小黄;一只黄白相间是为阿花;一只嘴特乌黑,于是叫乌嘴;还有一只因睡觉姿势不对致使肚子扁平,那就叫老扁吧。
狗宝宝在一个多星期后开眼了。一双双圆溜溜的小眼贼溜溜地到处张望,好像露出惊恐的神色,又好像只是好奇。可更觉好玩的是小宏,他经常瞪圆了眼睛与宝宝们斗眼,直把它们逼退到母亲的怀里,然后大王就又遭罪喽。四只小淘气不断在它怀里咿咿嗯嗯地乱动,还吧砸吧砸地用力吸奶。大王只有在宝宝们差不多都吃完奶的时候才翻动身子以活络身骨。每每这时,小宏就百般怜惜地轻抚大王,不住地对它说:“我的大王,你真辛苦了!”
很快一个月左右,宝宝们就在屋子里满地乱窜了。“噢噢”的轻吠声时常传进小宏的耳朵。眼见自己亲自照顾的小宝宝们快活地玩耍,小宏高兴的无以言语。即使每天要清理东一坨西一摊的狗尿,他也做得很心甘情愿。狗屎是不用清理的,大王会把它舔干净。现在的宝宝还未进食米饭,拉出来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屎,所以母狗都会把自己宝宝们的排泄物舔干净。
又过了十天左右,宝宝们开始小跑了,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吃饭了。小宏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伺候它们吃饭和喝水。每天喂饭的时候,小家伙们就团团围在他的脚下乱磨蹭,还兴致冲冲地吠上几声,引得大王也拖动着栓着它的铁链来来回回地狂躁地走动。都渴望吃上美味的正餐。
每当此时,小宏都倍感自豪。他的朋友们都需要他。
这般生活是多么惬意!然而惬意的生活总是眨眼而过的。转瞬两个月的暑假就结束了。他又要开学了。小家伙们都是时候出窝了,也就是说,他就要和他的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朋友们分离了。
宝宝们一只只被人买走了,小宏每次不见一只宝宝就要哭上大半天,有一次竟然哭得连午饭都不吃。哭累了,就躺在床上,不料一觉睡到傍晚,下午课都没有去上。这在从不旷课的他来说,还是头一次。但他此时却不想明天怎么跟老师解释,而还是在想着他的阿花。那是他最喜欢的宝宝!可惜给人抱走了。一想到这里,便又情不自禁回忆起往昔与宝宝们嬉戏游玩的欢乐时光。这时光,只能是永恒的记忆了。
现在只剩下小黄还没有被卖出去。晚饭的时候,小宏千般万般地恳求父亲不要卖掉小黄,那是他最后的心肝宝贝啊!
最终父亲答应留下小黄。小宏自是欢慰不已。然而母亲却在抱怨,说哪来的那么多粮食给小狗吃啊!
“小黄又不能吃多少。没东西喂它,大不了我就少吃一点,每顿拨出一份给它。反正就是不准卖了它!”小宏赶忙放下碗筷,抱起小黄进了房间。
小黄在前面跑着,为的是追逐一只小花狗。小宏生怕它跑丢喽,所以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每个周末他都会带着小黄出来溜达。不过,小黄已不再是从前漂亮的模样了。在其它三个宝宝离家后不久,小黄不知怎样染上了一种病,身体的毛开始东脱一块,西落一撮,整个身体有种凹凸不平的感觉。小宏看了,有些心痛。不过小黄却浑然不觉,依是高高兴兴地与它的小主人亲热玩耍。小宏虽然并不嫌弃它的变化,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好事情。
一天中午放学,小宏依旧和往常一样走过那条充满血腥味的街道。这是他上学必经的道路。道路两旁全开着屠宰铺,不是宰羊宰驴,就是杀狗杀猫,再就是残害飞禽类小动物。真是天杀的!小宏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一句狠话,他觉得干这些勾当的就该用这话去形容。
经过屠宰铺时,小宏总不忍心去观看。但是可爱的小家伙们发出的悲天跄地的控诉声,让他实在不得不回过头去怜悯被无辜杀害的小动物。他的心在燃烧,悲愤满腔满腔。可是悲愤又能怎样?他也只是一名看客,有心无力。唯有不同的是,其他的看客是无动于衷的,甚至在嬉笑打趣。恨啊,恨啊!
更可恨的是今天!也就是今天,从此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变数。
他早先时候就有预感,小黄肯定会出事。果然,趁他上学之际,父母终于还是把小黄卖了。我可怜的小黄!你的兄弟们是被人买去养着——起码买方没有说是买来宰杀的——而你却要惨死在万恶的屠刀铁钩下!
不会错,被牵出大街来的就是和小宏朝夕不离四五个月的小黄。像小黄这样的狗多得是,但是小黄脖子上的项圈是独一无二的。那是小宏亲自用自己的布皮带改造而成套上去的。本来父亲是用铁圈来围住它的脖子的。小宏看着铁圈勒得小黄脖子一道道红的,心里难受,就把自己的布皮带改造了换下铁圈。我的小黄啊!
小宏的心在阵阵不停地撕裂,在不断地淌血,在剧烈地疼痛。我心爱的宝宝!我的宝宝!
店主夫妻两人一人牵着小黄,一人拿着屠宰工具准备宰杀。悲壮的情景引得一群路人围观。小宏躲在人群里,脸上烫得很。呼吸也变得急速而无规律。他很不想眼睁睁瞧着小黄是怎样惨死于屠刀之下的,但他又不能不看。这和亲人即将老去,你很想看他在生时最后一眼是一样的,只是对象不同而已。
小黄在临屠杀时没有发出叫声,仍是昂首站立,仿若断头台上即将就义的英雄烈士一般。看得小宏眼里泪水直打转。他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赚钱?若是自己可以赚钱,那么父母就不会出卖小黄了;若是自己有钱,那么现在就不用眼睁睁看着小黄被人残害而毫无办法解救它了。他甚至想,可以马上在地上捡到几百元,那么就可以赎回小黄了。可是地上除了垃圾和脏水外,只有给他跺地骂天的空儿了。
没容小宏多想,夫者已把小黄的头用黑布找罩上,妇者用铁具稳住小黄的头颈。夫者抡动铁锤,高高扬起,然后对准黑布,闪电般狠命砸了下来。“呕,呕……”几声叫声逐渐减弱,黑布触地了,小黄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小黄如鲠在喉,硬是喘不过气来。
不过小黄并没有死去。当刽子手拿掉它头上的黑布时,它很迅速地挣扎了几下就站起来了。看到这幕,众人皆感到吃惊,有的害怕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两“恶屠”脸上瞬时稍稍变色,然随即又嬉笑着为自己解围。小宏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而流。没人注意到他,因为没人为此感到伤心,反而有人调笑道:“看来你们杀狗杀多了,阎王派它来索你们的命喽!”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他们都希望小黄快快死去,然后爱吃狗肉的看众就可以买到新鲜狗肉了。
一群丧失良心的坏人!小黄再也看不下去了,捂着泪眼挤出人群。在他转身的一刻,刽子手连布都不用给它蒙上,直接再朝着它的头没命地敲击,声声敲在小宏的心里,痛不堪言。最令小宏终生莫忘的,是那一刻,小黄终于倒地的那一刻,它的眼睛正对着小宏的眼睛。这是一种控诉,它的眼神了里蕴含着可怕的东西——求生的欲望和绝对的绝望。
“嚓”地一声,铁枪穿透小黄的颈部,看客像是十分称心如意地笑着散开。没人注意到,刚才曾有个小男孩泪流满面地装着极度受伤的心跑走了。
他躲在商场的一个没人走动的角落里任泪水直流。他的眼前,他的脑子里,全是它的眼神,是那么绝望,那么顽强,而又是那么痛苦难言。
这临死前的最后一个眼神啊!它正盯着与它朝夕不离四五个月的小主人。而小主人却……
小黄走了,小宏的生命路途从此变了。眼泪不能转动生命□□让时间倒流,从那一刻起,他就发誓,今生绝不吃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