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墨白》沐雨晓白

58、Part 58

　　“孩子，你可要想好啊……这可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东西了……”接受了这些你就彻底不会是人类了啊，仿佛老人一般的在心中喃喃，千年公有些不舍。
　　是啊，所以诺亚们都会有那般的疯狂和迥异，千百年来的记忆最终都改变了他们的一切，他们的世界被迫染上了这个世界的罪孽。
　　微微垂眸，亚利安苦笑着，自己终究是无法逃避的，既然成为了诺亚一族，就必须有承担这份记忆的责任。

　　“是的，我将会承受这些罪孽，作为诺亚的族人，也作为罪孽之诺亚。”淡淡的回应，让人琢磨不透此时少年的真实想法，不过想来这些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此之后诺亚一族将会真正增添一名族人。
　　千年公凝视着面前站立的少年，惋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的反光掩饰住了神色，之后便再无言语。亚利安也一样保持着沉默，安静的呆在已经画好的古老阵法里。

　　古老的阵法由所有诺亚的鲜血绘成，妖艳的颜色已经有些变质，氧化为沉重的暗红，怪异的花纹写满了大半房间的地板，每一个符号都好像是活了一般，不时的发出红光，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邪恶的气息在整个房间里弥漫。
　　黑暗，已经蠢蠢欲动。
　　“吾等，为诺亚一族之族人。吾等，承受世界千年以来之记忆。吾等，将以罪人之名，维持世界的恒定。吾等，乃是制衡者——籍此，世界之记忆将封存于吾之灵魂，吾誓吾为诺亚之族人。”
　　端着一本刻印着古老纹样的书，缓缓地念出尘封于书本的誓言，少年将誓为悲哀的制衡者，诺亚的族人。

　　将书上的誓语念完之后，亚利安的手垂了下来，手上的握力一松，书本掉落在地上，砸出了一声闷响。
　　阵中股蠢蠢欲动的力量在那一刻起开始活跃起来，血阵里渗透出了一丝丝血红的物质，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一束束缠上了少年的身子，攀爬在身上并开始渐渐的收紧。

　　“嘶——”没想到还真的很疼，亚利安感觉到红色的束缚将自己勒得生疼，不过还是没有给予反抗，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放任红色束缚将自己慢慢攀紧。
　　“真正的痛苦是在后面，那时我们一族的悲哀所在”千年公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是假，亚利安深信这一点，他不期望自己能够少一份痛苦，只是希望这样自己的族人会少背负一点而已。

　　当然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再也没有给亚利安感想的时间。当红色将自己束缚得喘不过气的时候，黑色的物质快速的从阵中涌出，以迅雷之势扑向了他。
　　‘唔——好痛苦！！’如潮水般的记忆涌进了大脑，与自己的记忆开始快速的拆分重组，一切看似有序的进行着，但只有承受的人才会明白，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手伸进了大脑胡乱搅弄一般的巨大痛苦。

　　“啊————”叫声显得很无力，本来就没有挣扎，此时的叫声只是身体无意识的反映而已。
　　在一旁的千年公早已离开了房间，他不忍看见少年这时的痛苦模样，一切就等到过去了再说吧……

　　房内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没有叫声，没有阵法时不时发出的声响，就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坐在椅子上的千年公焦急的看着怀表，见时间一到立刻快速奔向房间。

　　“亚连！”推开门就看见自己所担心的人坐在地上，那垂头一动不动的样子令人心痛。“亚连啊……”小心的上前，扶起了少年瘦弱的身躯，小心翼翼的将他扶到一边准备好的床上。
　　亚利安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嘴边流淌着的血液却显示出之前他的痛苦折磨，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他竟将自己的嘴唇咬破。血液还在不断的涌出。

　　‘看样子应该咬的很深吧，真是苦了这孩子。’将被子盖好，千年公疼惜的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亚利安。
　　记忆传承的痛苦他心中自知，那是比死亡难受到了千百倍的痛楚，作用与灵魂、身体和精神三个方面，犹如在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

　　“好好睡一觉吧，希望醒来过后你的变化不会太大……”唯有叹息，最后千年公起身离开了房间，少年需要时间来苏醒，族人能做的只有等待，然后适应少年醒后的变化。

　　刚一进入自己的房间，千年公就见到了所有的诺亚。“呐，千年公你让亚连接受了那个记忆对吧？！”罗德直接慌张的步上前来，她潜意识里早就知道了这一天迟早会来临，却没想到在知道真相的这一天亚利安就接受了那些记忆。
　　“呐，亚连没事吧？！他不会有事吧？！！呐千年公你告诉我啊！”焦急的神色毫无掩饰的表露出来，如果不告诉她也许她就会大闹一场吧？
　　“没事的，已经完成了，他还在睡，不会有大碍的。”安抚了一下紧张的罗德，千年公环视着诺亚们，嘴里吐出了刚刚准备好的语句：“相信亚连吧，然后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能够静一静，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等待，仅此而已。”

　　“算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啊。”缇奇最先反应过来，像平常一样自然的坐了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其他诺亚也都无言的或坐或站的陷入了沉默。

　　‘我们就等你了，亚连。’千年公坐回到了摇椅上，心不在焉的织着毛衣，等待着那个房间里的人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