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而不返[猎人]》天熙

70、绯红眼的价值

　　酷拉皮卡的手机还是没有人接听，库洛洛已经两个星期联系不上他了。靠在废墟楼房的窗边，他久违地吸着烟。

　　只有尼古丁能让他焦躁的心稍稍放平一些。

　　如果酷拉皮卡回家发现了族人都死了的话……一想到这里，库洛洛止不住地不安起来。那个人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动？

　　库洛洛把吸了两口的香烟扔在地上，抬脚捻了两下。他要寻找杀掉窟卢塔族人的凶手，他和酷拉皮卡肯定会在追寻真凶的路上相遇。

　　前一个星期，黑市拍卖网站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库洛洛也略知一二。以他的性子，本来对这些事不太关心。可是大量窟卢塔族眼球被抛售，加上卖家买家成迷，外界消息纷纷传言是幻影旅团所为。

　　幻影旅团是近一年里声名鹊起的盗贼集团，名气几乎盖过了过去的所有恐怖组织，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传说中的窟卢塔族被灭族式残杀，会怀疑到他们头上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网络上对此事越传越烈，甚至有人言之灼灼地说自己亲眼看着旅团成员残杀窟卢塔族人。时间、地点、人物都描述得活灵活现。连wiki百科上关于幻影旅团的网页，也添加了一项‘残杀窟卢塔族’的说明。

　　一系列的流言蜚语和网络发酵，让幻影旅团坐实了凶手的罪名。而库洛洛知道，幻影旅团那几天根本腾不出空来干这种事。

　　因为他们正被军队镇压，镇压流星街事件最终以不被外人所知的形式掩盖下去了。毕竟流星街的存在也是政府的耻辱，尽量减少群众对流星街的关注度成了政府重中之重的工作。

　　所以没有人知道幻影旅团那几天在干什么，于是用杀害窟卢塔族的事填补了那几天的空白。

　　其他人误会也就算了，但酷拉皮卡不可以道听途说。这也是库洛洛近几天忧心忡忡的原因。等见到酷拉皮卡，一定要跟他好好解释清楚。

　　库洛洛忍不住掏了第二根烟出来，烦闷挥之不去，一停下来就剩满脑的愁思。

　　火苗点燃了香烟，星星点点的火光跃然在黑夜之中。白烟袅袅升起，散去之后，眼前赫然站立了一个细小的女性身影。

　　库洛洛问：“有什么事吗？”

　　玛奇说：“昨天有一位新人想加入旅团。”

　　库洛洛点了点头，“是什么人？调查清楚底细了？”

　　“是流星街出身的。长大后不久就离开了，之后每年偶尔回来，底子倒是清白。”

　　库洛洛听出了点别的意思，“听你的语气，好像挺希望新人加入啊。”

　　玛奇踌躇了几秒，把昨天面影的投名状和存折的事一一汇报，说：“现在流星街重建工作并不顺利，主要是资金短缺的问题……我们之前抢回来的钱大多拿去做慈善了，剩下的不多。近期也不敢再有大动作。即使把钱全部拿出来，对流星街而言也是杯水车薪。”

　　库洛洛嗯了一声，“看来赏金猎人的人头只是引子，这个叫面影的人，他很清楚流星街现今的状况。钱才是他真正的投名状。”

　　“侠客也是这么说。”玛奇上吊的凤眼看着库洛洛，见他身形颀长，脸颊瘦削，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便提议道：“我赞成面影加入。先不说你最近鲜少出现在旅团，能多一个人也是帮助。还有那1000亿戒尼，让他入团的话对流星街是一件好事。”

　　库洛洛沉吟了半晌，说：“这个叫面影的人我没有见过，入团的事往后再说吧。”

　　玛奇没想到团长不在乎1000亿，有些急了，“你没看到现在的流星街有多需要那笔钱。我们成立的初衷，你是忘了吗？”她从未用过如此严厉的语气和团长说话。

　　库洛洛也因她的执着而多看了她两眼，“虽然面影出身流星街，底子还算清白。可是那1000亿正正说明他拿捏着流星街的命脉。让他入团就必须承受价值相等的风险。”

　　玛奇还是不太明白。

　　库洛洛继续说：“幻影旅团有什么值得他付出这么多钱？自然是有让他认为值得付出1000亿戒尼的东西存在。这一点没有搞清楚之前，让他进团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玛奇还是心有不甘，她亲眼目睹流星街现状，大家处境艰难，说不定之后会因饥饿、寒冷而陆续产生新的尸体。最严重的是，尸体一旦不能得到及时处理，很容易滋生瘟疫。

　　可解决上述任何一项问题都需要钱。只要有钱，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库洛洛扫过一眼，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香烟捻灭在窗台上，“明天你带他来见我吧。”

　　会见幻影旅团的团长，面影显得相当平静。

　　玛奇领着他来到小破楼房前的时候，他打趣地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幻影旅团团长会藏身在这种地方，本来还以为应该是别墅豪宅之类，更豪华的地方。”

　　玛奇嫌他多嘴，厉了一眼，“别胡说八道，团长的生活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面影沉默地轻轻一笑，踏进了昏黑得看不见底的废弃楼房里。他只踏进一脚，背后條地升起了阵阵寒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咬着牙笑道：“不愧是团长，念力……好强大。”

　　玛奇以为他被震慑住了，回头一看，才发现面影竟是兴奋得浑身发抖。她恶心得皱眉，想起昨天团长的分析，便警告道：“等下见了团长可别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如果还想活着走出去的话。”

　　面影轻笑道：“你放心，我又怎么舍得伤害团长。”

　　玛奇听出了鸡皮疙瘩，心想这人怎么一股邪乎劲儿？

　　两人一步步走上楼梯，越往上走，越能感受到念力带来的压迫感，直到站在一间小破室的门前，念力的威吓力达到最大。

　　面影微垂下脸，眼神向上盯着门扉，嘴角里是旁人瞧不见的戏谑之色。

　　玛奇在他身旁推开门，朝里说了句：“团长，面影来了。”

　　高大的男人站在窗边，把阳光挡得严实。他闻言侧身转过来，才露出一丝缝隙让暖阳洒在他的侧脸。

　　面影亢奋得牙齿打颤，双眼死死地盯着名为团长的男人。

　　男人很年轻，打扮随意。一头黑色的短发因没有打理而长得略长，双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精瘦得几乎只剩下肌肉。

　　面影被他上下打量着，却不是评头品足那种细看，而是粗略地扫去，似乎只想看看他是男是女，是生的还是死的，仅此而已。自己并没有在团长心中留下任何印象，或者说对方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内。

　　这认知让面影雀跃地笑，笑声轻快高昂，“你就是库洛洛·鲁西鲁？哈哈哈！”他肆意地看着眼前无言的男人，内心从未有过如此澎湃，“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库洛洛乏味地移开眼睛，额前的头发挡住了他的内心想法，单刀直入地问道：“为什么要加入幻影旅团？”

　　面影不假思索地，“现在谁不想加入幻影旅团？这一年里你们做的事可够出位，白道□□里谁不认识你们？！”

　　库洛洛没有被他的阿谀出名奉承打动，说：“出名吗？仅凭这两个字可不值1000亿。”

　　面影愣了愣，“那、那可是1000亿，你拒绝我等于拒绝那些钱！现在流星街最缺的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库洛洛一手放在窗台上，侧着脸地瞟了过来。阳光把他清瘦的脸颊削得更立体，犹豫一尊远古刻就的神话雕像，有着谁也不可企及的威严。

　　面影被看得胆怯，闭着嘴不敢再声张。

　　“那么多钱，你是怎么弄来的？”

　　面影扭过头去，嗫嚅道：“我当赏金猎人赚的。这一行只要搭上线，一单就能赚很多。”

　　库洛洛颔首，“听说你带着你同伴的头颅过来的？”

　　说到那个人，面影冷笑道：“赏金猎人嘛，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那个猎物？他杀逃犯为生，最后又被我杀死，也算死得其所了。你猜得没错，我一个人弄不来那么大一笔钱，那是我和他两人合起来的全部家当。”说着，从长袍中掏出厚厚一个文件袋。

　　“钱都在这里，密码也都写在存折封面了。我可不是要乘人之危，只是刚好流星街需要钱，而钱对于我又是最没用的东西。”面影把文件袋朝库洛洛抛了过去。

　　库洛洛抬手接住，“既然不为钱，你加入旅团的目的是什么？”

　　面影哈哈大笑，“难道你们组建幻影旅团是为了钱？”他夸张地转身看向玛奇，再看向库洛洛，“别告诉我，你们做的那些下三滥勾当是为了钱，那就太庸俗了！”

　　库洛洛目不转睛地盯了他几分钟，最后把手中的钱转交给玛奇，吩咐道：“把钱交给长老们安排。另外……团里缺了NO.4。”4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被后面加入的团员跳开了。

　　“你不是按照正常流程加入旅团，说不上顶替了谁的位置，刚好NO.4空了出来。”库洛洛看向面影，见他手指骨起了厚厚的茧，说道：“蜘蛛刺青刺在右手吧。”

　　面影如愿以偿地满意一笑，稳稳地回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