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神雕之武林公主》卫珰

20、第二十章

　　二人各怀心思，沉默观战，洪七公与欧阳锋一直打到太阳落山，过了数千招。郭芙见他们气喘吁吁，手脚都慢了下来，知道两个老人虽然武功未尽，体力却到了极限了，冷声说道：“待他们打不动了，你去照着你义父，别再让他乱来了。”杨过看她一眼，见她双目盯着前方，瞟也不瞟自己，知她还在怄气，小心翼翼道：“那师姐你呢？”
　　郭芙哼了一声，道：“你好好照顾你义父就是，问这么多干什么。难道还想抓着我不放？！”杨过赶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郭芙恶声打断他：“少废话！”
　　洪七公多年前曾险些丧命于欧阳锋之手，本也深恨欧阳锋，但他心胸宽广，近两年又于世事看开不少，见了欧阳锋疯疯癫癫的模样，早前欲随郭芙下山，其实就是愿意宽让。这时知道再也不能打下去了，觑个空虚晃一招，向后退去，喘叫道：“喂，不打了，算你胜就是！”欧阳锋既想争胜，又讨厌洪七公，明知再斗下去必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却依然紧追不放，叫道：“你认输了？那就受死吧！”
　　“喂喂！”洪七公撒腿便跑，叫道：“果然是个疯子！老叫花……脑子也有毛病，居然……呼呼……居然陪你个疯子……玩这么久！”
　　他力竭之下跑得跌跌撞撞，本来欧阳锋也当如此，但他心思执着无比，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嗖地一下拉近了两人距离，哑声吼道：“赤手比过，兵刃也，比过了，咱们来……拼最后一样！”洪七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跑得眼前直冒金星，哪里管他说什么，见他大步窜到身后，一杖打来，苦着脸反身举棒一架，却忽的面色大变。
　　郭芙见洪七公肯认输，本已起身准备下山，却见欧阳锋紧追不舍，定要杀了洪七公，心下也动了真怒，想道：“这老疯子好生可恶，他有今日必也是咎由自取！”见杖棒相交，二人却凝立不动，微微一愣，忽然想到书中一个片段，面色随之一变。
　　洪七公叫苦不迭，他怎么也没想到欧阳锋竟会与他比拼内力。本来二人方才打斗虽然看着凶险，但各自内力高深，神功护体，便是偶尔被对方打着了一两下，也只受点不会危及性命的小伤，这时却大大不同了。
　　洪七公但觉棒上传来的力道一浪又一浪，前波未消，后劲又到，只得全力相抗，丝毫不敢疏忽。这时二人虽然不言不动，实已到了不容不让、不死不休的险恶地步。
　　郭芙见他们僵持了一会儿，头上冒出丝丝白气，知他们果然在比拼内力，且已到了关键时刻。她这时哪里还同情欧阳锋，心知他武功再高，此时也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足下一动，掠到欧阳锋身后，自袖中取出绿鞭，狠狠抽向他的后心。
　　郭芙发招时运足了十成力道，鞭子在空中一舞，落下时却只余了七分力，原因无它，她自来莫说杀人，便连正儿八经与人动手的经验都极少，虽然此时出手果断，仍是下意识敛了三成力道。但这个时候别说是郭芙的七成功力，便是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上去给欧阳锋一刀，也能结果了他的性命。
　　就在鞭梢将要碰到欧阳锋的时候，一个雪团从斜刺里飞来，“啪”地一声撞在了鞭子上，那雪团来得又快又猛，郭芙的鞭子给它一撞，向旁一偏，重重打在地上，雪地上现出一条深深的鞭痕。
　　杨过跃至欧阳锋背后，对郭芙喝道：“放下鞭子！”郭芙怒视着他，一甩绿鞭，鞭子在杨过脚旁毫厘之处一扫，卷起的雪点打在他的身上。那雪点带了郭芙内力，杨过虽不至受伤，也微感疼痛。他却凝立不动，一反之前事事容让的态度，格外强硬，直视着郭芙，冷冷道：“放下鞭子，退回去。”
　　万丈冰崖上，皑皑雪地中，少年护在自己义父身后，面沉如水，右手放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郭芙怔怔与他对视片刻，怒极反笑，轻轻说道：“杨过，你要跟我动手？”
　　杨过看着眼前的人，面色渐渐缓下来，柔声道：“师姐，你先退开，我一定想法子分开他们，决不让师祖有危险。你信我，好不好？”说到最后一句，已是连哄带求。
　　若是他先就跟郭芙好好说，郭芙未必不允，但这两人一个闷声不响直接对别人的义父下杀手，一个救父心切，摆出了动手的姿态，各自心中都有火气。这时杨过虽然让步，郭芙大怒之下却绝不肯顺了他意了。
　　郭芙盯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问：“如果我说不好呢？”
　　“师姐……”
　　郭芙高声打断他：“如果我一定要用我的方法分开他们呢？！”她的声音本来娇脆清越，极是悦耳，这时含怒高叫，却说不出的尖细难听。
　　杨过沉默了一下，垂眼看着地面，道：“你莫逼我。”
　　郭芙笑着道：“好，好，好！”她连说三个“好”字，身形倏然向后飘退，长鞭一甩，不同于方才警告性的空鞭，这回直接向着杨过身上招呼而去，鞭子在空中舞出一道幻影，风声尖利，绝非玩笑。
　　杨过身后就是欧阳锋，不能躲避，只得拔剑招架，郭芙见他朝自己挥剑，心中更怒，理智已经不晓得去了哪里，运足十成十的力道，向着杨过周身重穴打去。
　　郭芙重伤初愈，原本功力不如平常，但她狂怒之下招招毒辣，反而把这套鞭法阴毒奇险、不留余地的特质发挥得很好。加上之前拿这套鞭法与欧阳锋斗过一场，这两个月来养伤无事，暗自揣摩许久，将很多自己先前使得不对之处一一想通，虽然没有动手练习，却在脑海里演练了千遍万遍，此时用出，与那晚判若两人。杨过初时还让着她，只守不攻，不愿下狠手，让郭芙在身上狠抽了数下，若不是他应变迅速，避过了要害，恐怕已经给她打死了。杨过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给郭芙的鞭梢碰到两下，他就无力保护欧阳锋了，心道：“你下手如此不留余地，难道真想要我的命？”咬牙一抖长剑，霎时间剑势暴涨，剑气如虹。
　　杨过的剑法一招一式都是郭芙所授，但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他一旦开打，却把剑法拆得七零八落，衔接得怪诞无比。比如一招越女剑法中的“清风拂面”之后，对于郭芙的反击，常人大约会用一招轻缓的剑法适时调整，暂避锋芒，他却接了落英神剑中的“风急雨狂”，势逼郭芙变招。巧妙之处非但让人想象不到，而且体现出了他对这两招剑法吃得通透，对其中精义领会颇深。
　　郭芙对杨过所用剑法的熟悉本应是个优势，但在他这种看似毫无章法实则绝顶高明的打法下却变成了劣势，倒还不如根本不懂的好。她教导杨过数年，常常与他过招，深知他的本事，但无论以往哪一次，杨过都没有这次表现出来的这么厉害。这却是因了今日观看西毒北丐的比武，他感悟颇深，于武道上大大精进。
　　郭芙用的是既软且长的兵刃，威力主要在鞭梢上，在对敌时的处境和战场上用枪的将领有些相似，正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杨过剑走偏锋，诱出郭芙一个破绽，身形一晃，忽然欺近。

作者有话说

　　本文女主是个很多缺点的人，脾气也绝算不上好。说一个细节吧，比如古人对长幼之序看得比现代重，她拜师时就想让三个小孩儿叫她“师姐”，其实不是为了好玩，而是她要做“大”，表现出她要别人敬她重她，不容忤逆的一种强横的性格。这里她和杨过也确实没什么好商量的，在对待欧阳锋的问题上，两个人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不是信不信杨过能分开西毒北丐的问题，是立场不同，所思所想有根本的差异。杨过先前对郭芙说的话很强硬，带有一点命令性，手还放在剑柄上，这是一种什么姿态？他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自己教导数年的孩子掉头要对你拔剑，你心中又是什么滋味？诚然，杨过为救义父，前因可谅，其情可悯，但郭芙一直不是个很能为别人考虑、体贴而通情理的人。看前文，在觉得受到冒犯的时候，她可没有一次为别人着想多过在乎自己的感受（杨过打翻茶水那里她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杨过最后那句“你莫逼我”，看似放低身段请求，其实等于是说“你要敢对我义父动手，我就敢对你动手”，实际上并没有给郭芙台阶下啊……
有读者觉得郭芙的反应不合情理，那应该是由于有些东西我没有能写清楚的缘故，笔力原因吧。不过文中细节处应该还是可以看到蛛丝马迹。再举个例子，她曾在武三通和李莫愁打斗时撤下双雕，不管武三通的死活，可说是自私轻义。但在之后，却又为了陆无双拦阻李莫愁，甘冒大险，这矛不矛盾？类似的矛盾之处还有很多，但你们没有人说突兀，为什么？一是人性本来就具有复杂性，没有人是脸谱化的。更多的却是因为她这个个体的人格不成熟，才会行事相悖。比如郭靖是个人格完善成熟的人，他不管做什么事，绝不会违背民族大义，绝不会失了宽容仁义之心，也绝不会存心去猜忌别人。而郭芙虽然活了两辈子，心智却和现在的年龄相若（这朵温室娇花……），是个青春期的少女，她在成长的过程中要面对很多事情，面临许多抉择，做出的反应完全可能自我相悖甚至在旁人分析后觉得不合情理，实际上，这恰是一种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