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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宫苑夜谈 ...


  •   刘协见莫言心神恍惚难以平复,转首吩咐玉娘去取银针,欲为其针灸。待针灸后,莫言终于困倦,朦胧睡去。
      刘协不顾额上汗渍,轻轻地为熟睡的莫言掩好锦被,身旁的玉娘拿出随身手绢替刘协擦拭汗渍。“奴婢已命宫人禁止入殿,不得惊扰殿下。宫人应是不会起疑,奴婢担忧……”
      刘协明白玉娘是心有顾虑,淡然一笑说道:“玉娘无须忧虑,春意既是伏寿的贴身侍女,倘若真有疑心也早该起疑,即便是有,你直言是朕的口谕,任何人不得惊扰皇后,朕自会日日看她。”
      玉娘颔首而道:“是。”玉娘遂将银针小心收好,看着床上熟睡的莫言,她不禁愁眉长叹,究竟是何人羞辱了她,而她腹中稚子又该何去何从?
      不等玉娘开口,刘协又道:“待她清醒,若是不愿说出实情,不必为难。”
      “陛下,殿下……腹中稚子……”玉娘欲言又止,刘协徐徐起身,回身背对玉娘,凝眸灯烛,沉吟不语。
      半晌,刘协启言,沉声说道:“朕记得玉娘说过,光和三年,太医令为母亲诊脉后告知她已有两月身孕,因母亲畏惧皇后何氏,便乞求太医令为其堕胎。”
      “灵怀皇后当年未饮堕胎汤!是奴婢不忍,暗中换易汤药,使她饮下安胎汤,来年便生了陛下。”
      “玉娘再世之恩,朕一直铭记于心,从未忘怀。”
      “陛下是要玉娘为殿下换易汤药?只怕殿下决意堕胎,一回不成,必有下回。殿下性情倔强,如若生子……”
      “她既已入宫为后,生子与否也该由她决定。你只须直言,是堕是生皆有性命之忧,不可轻率而定,请她三思而行。五日后,朕必会为她送去汤药。”
      “是。奴婢遵旨。”

      由于莫言的姨夫与阿姨是福利院的正副院长,而她出生未久便被妈妈带去了福利院投靠他们,可以说她是在福利院度过童年。这样的经历让莫言对孩子们的啼哭声习以为常,她还时常陪伴着他们。因为莫言自幼不得父爱,又曾亲眼看着一群无人抚养的孤儿、弃婴,她远比同龄人更喜欢孩子,她想过将来如若结婚生子,一定对其加倍珍爱呵护,成为一个好母亲。然而,命运作弄,莫言竟阴差阳错地有了曹丕的骨血。
      晨光熹微,灯烛明灭。梦魇使床上的少女十分痛苦,只见她泪水盈睫,梦呓不断。“不要再哭了!不要再哭了!求求你停下来!”
      殿内仅有玉娘一人为莫言守夜,闻声立刻起身,急切地想要叫醒床上的少女。“殿下!殿下!”
      梦中婴孩的啼哭声渐渐远去,耳畔传来一个急切又耳熟的妇人声,莫言极力挣扎,摆脱了梦魇,泪眼婆娑地抱着玉娘,抽抽噎噎地说道:“玉娘……我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他……止不住地哭……我……我……”
      玉娘搂抱着怀中啜泣不止的莫言,一边用手绢为其拭泪,一边又轻轻抚背柔声宽慰。“昨夜只有奴婢陪着殿下,殿内怎会有孩子的啼哭声?不过是噩梦缠身,使殿下受惊了。奴婢这就命人去熬煮安神汤,好为殿下定惊。”
      眼见玉娘起身,莫言连忙抓着她的手臂,清莹澄澈的双眸噙着热泪,低声向她哀求道:“玉娘,我要见陛下!求你让我见他!我不能生下这孩子!”
      “陛下昨夜有言,殿下既已入宫为后,生子与否也该由她决定。”
      闻言,莫言愣愣地望着玉娘,这样的话竟出自刘协之口,真是难以置信,难道他不该是心存芥蒂,恼羞成怒地下令堕胎吗?如此是出于信任尊重?或是……本性使然?
      玉娘见莫言失神,拍拍她的手背,继续向其转述刘协昨夜之言。“陛下命奴婢转告殿下,是堕是生皆有性命之忧,不可轻率而定,请殿下三思而行。五日后,陛下必会为殿下送去汤药。”
      是堕是生皆有性命之忧,不可轻率而定,请殿下三思而行……天下女子为生子虽九死其犹未悔,你以为服用堕胎汤便可万无一失?若你为此殒命,岂非因小失大,一尸两命……
      玉娘、刘协所言在莫言耳边回响,两人的声音如同芒刺扎入心肺,令她呼吸不畅,头痛欲裂。莫言只得低头抱着膝盖将脸深埋以求短暂的逃避,呜咽着说道:“陛下当真是如此说得?”
      “奴婢不敢虚言。”
      “玉娘,请你先出去,我不见任何人,只想独自清静。”
      “殿下……”看着莫言这般难受,玉娘心生哀怜,忽而想起刘协昨夜的嘱咐,还是决意闭口不问,依言行礼退出内室。
      莫言埋首啜泣,温热的眼泪渐渐将衣衫沾湿。是堕是生,两个抉择仿佛是千山万壑,阻拦了莫言的去路,逼得她走投无路。
      “妈妈……我到底该怎么办?如果我选择堕胎,不幸一尸两命,我还能穿越回去,见到阿姨、姨夫吗?刘协精通医术,我想他不会骗我,古时的堕胎一定与生子一样,非常危险。生下这个孩子?不……他不该出生!妈妈,你怀我的时候可曾想过……堕胎?我从小就恨他,恨他丢下我们,更没尽过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但是我相信妈妈曾经与他相爱过,想为他生下爱情结晶。可是,我被人设下陷阱……以致有孕这是羞辱!不是爱情结晶!”
      站在殿外负责洒扫的春意当然听不见莫言的自言自语,更是不知昨夜至今晨殿内发生了何事。昨日春意受命前往庖厨拿糜粥,回至椒房殿未见太医令,天子亦是早早地遣走殿内宫人,不让宫人靠近半步。暮夜,玉娘在殿外为天子传命,禁止宫人入殿,不得惊扰皇后。纵使春意是皇后的贴身侍女,亦不可回避,只能俯首听命,站于殿外洒扫。
      正因多年服侍,情谊深厚,春意实在是心神不宁,伏寿自幼体弱多病,此事天子不是不知,为何椒房殿不见太医令,又为何禁止宫人入殿,身为皇后的贴身侍女,不该由她近身服侍?莫非……是“禁足”?
      一想至此,春意愈发不安。此时,玉娘正巧走出椒房殿,春意立即上前阻挡,下跪央求道:“玉娘,奴婢恳求入殿!春意自幼服侍殿下,如今殿下凤体欠安,奴婢岂能不顾。求玉娘放春意入殿近身服侍殿下!”
      昨夜的担忧果然无错,玉娘急忙扶起春意,柔声安抚道:“春意快快请起,这般大礼,真是折煞玉娘了!”
      “求玉娘让奴婢入殿服侍殿下!”
      “奴婢也是禀承陛下旨意,请恕玉娘不能应允入殿。”
      “玉娘……”
      “殿下贵为皇后,凤体欠安,自有太医令为其诊治。而陛下圣明至仁,岂会慢弃皇后?无须为此忧心。春意,你身为皇后的贴身侍女,须记谨言慎行,不可触犯宫禁,为主添忧。”
      “是……春意谨记于心。”
      “殿下昨夜噩梦缠身受了惊吓,快去熬煮安神汤,我好为她服用定惊。”
      “是。”
      见春意转身离去,玉娘稍稍松了一口气,今日她能以安神汤遣走春意,倘若春意再次起疑,到了那时又该如何应对?

      这五日对于莫言来说是度日如年,寝食难安。一连五日,除了玉娘与刘协,莫言不见旁人入殿,竟连春意的身影也不见,后得知是刘协旨意,不愿有人惊扰她。不知为何,彷徨的莫言却感到一丝暖煦,或许是因为刘协、玉娘的闭口不谈,静候答复吧,对她来说这是难能可贵的尊重。
      前四日,刘协必会在日落之前来至椒房殿。今日莫言却迟迟不见刘协,空落落的椒房殿更显冷寂。尽管庖厨送来了一桌馔珍,莫言仍是心事重重,无心动筷。
      一旁的玉娘见莫言无心动筷,俯身低言:“陛下今日不便陪殿下用膳,特命庖厨精心准备膳食,还请殿下不要辜负陛下的美意。”
      莫言一时呆愣住,遂如梦初醒,刘协是皇帝,他还有两位嫔妃,一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另一个娇小玲珑天真烂漫。莫言与刘协定下半年之期的交易,他们名义上是夫妇,旁人眼中举案齐眉、琴瑟和谐的帝后,其实两人并无夫妻之实。所以,刘协要去何处,是陪着董琳还是宋都,横竖与莫言无干。可是,今日是第五日,他当真放任不管了么?果然,他是心存芥蒂,恼羞成怒。
      莫言的心中莫名发酸,僵硬地提起双筷夹起饭菜,入口只觉味如嚼蜡食不下咽。莫言不想让玉娘忧心,即使没有胃口也努力下筷,约莫三四分饱,她便放下碗筷说道:“玉娘,可否让我出门走走?”
      玉娘闻言,迟疑了会儿回道:“请殿下应允奴婢随同。”莫言没有回绝,而是点头允诺,与玉娘一同走出了椒房殿。
      或是几日不出椒房殿,莫言不觉夜寒风凉。吹着夜风,她已不知不觉走至宫苑。
      夜深幽美,秋蝉嘒嘒。莫言挑了个视野广阔的最佳位置席地而坐,仰首凝望夜空的皎月星河。纵然这儿的月夜星河真真是流连忘返,莫言依然更喜爱在福利院的花园广场无忧无虑地荡着秋千望着那片星星落落的夜空。
      “弯弯月光下\蒲公英在游荡\像烟花闪着微亮的光芒\趁着夜晚\找寻幸福方向\难免会受伤\弯弯小路上\蒲公英在歌唱\星星照亮在起风的地方\乘着微风\飘向未知远方\幸福路也许漫长\难过的时候\谁在身边\陪我掉眼泪\失败无所谓\你在左右\月光多美……①”
      凝望夜空,秋蝉作伴,莫言情不自禁地清唱歌曲《月光》。夜深幽美的宫苑,时而秋蝉嘒嘒,时而回荡歌声。少女甜美曼妙的歌喉正如歌词所说,“像烟花闪着微亮的光芒、星星照亮在起风的地方、是温暖月光……”
      “都儿曾与朕提及,宫中有位姐姐时常与之嬉戏,且善歌,歌声曼妙,余音绕梁,宫中乐人皆不及她。今夜有幸聆音,果真曼妙。”
      莫言唱得入神,未能及时发觉刘协出现在宫苑,待她回神,刘协已然坐于她身旁。莫言环视左右寻觅玉娘,不见其人。刘协的出现令莫言感到意外,她也不愿起身,对上他清朗沉静的双目问道:“陛下怎有闲情来此听我徒歌?不去陪都……宋贵人,或是……董贵人?”这话说出来似有一种醋味,像是出自不得帝王宠爱宫闱怨妇之口,莫言懊恼得蹙眉咬唇。
      刘协凝视着莫言清莹澄澈的双眸,方才的歌声宛如春风拂面、皎皎月光,胜却宫中所有乐人,可他从未听过她口中的歌谣。
      “皇后,今日是第五日,你可有决定?”
      “我……我……”莫言低眉垂目,双手紧攥衣裙,面对刘协的开门见山,她心慌意乱,缓缓摸上平坦小腹,腹中稚子使她进退两难,迟疑不定。
      虽然置身月夜,刘协仍能看出莫言面有难色,他不再追问,只是笑着说道:“不妨听朕说个故事?兴许你一听便能决定。”
      故事?既然此刻不能决定,听一听刘协的故事也无妨,莫言不多想便顺着他的话回道:“好呀。陛下愿说,我呢只好洗耳恭听。”
      “从前宫中有位王美人,因其容貌美丽,聪敏善良,深得天子宠爱,却也为此种祸。皇后本性跋扈狠毒,后宫嫔妃、内侍宫人众皆畏惧。不久,太医令为王美人诊脉,告知她已有两月身孕,为求自保,王美人便乞求太医令堕胎。孰知服用堕胎汤后,腹中稚子安稳如初不见落胎之象,后又数次异梦,她以为此乃天命,遂决意生子。”
      莫言一听便知刘协口中的王美人是他的生母,那个跋扈狠毒的皇后正是汉少帝刘辩之母何氏。虽然莫言知道刘协口中的“故事”,因为“故事”于她而言便是“史事”,但是由他亲口道出生母的过往,她只觉怜悯与悲凉,或许是善恶有报,天道轮回,何氏与刘辩这对母子皆被董卓毒杀。眼前的刘协明明与莫言年纪相仿,可他一出生便失去了亲生母亲,身为天子却历经艰辛,甚至被挟制以令诸侯,与他相比,穿越之前的莫言明显是幸福的。等等……莫言忽又转念,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刘协此刻提及生母之事,不会是想劝自己生下孩子吧?
      于是,莫言假意不知,故作好奇问道:“自那之后,王美人是否生子?”
      “来年,王美人便诞育皇子。在皇子诞生之日,天子尚未亲临,产婆不顾产妇虚弱,竟私自密告皇后,皇后对其犹怀忌恨,势必不能容忍她诞育皇子,为了以绝后患,暗中命人毒杀王美人,其子幸有忠仆以身保全。天子得知勃然大怒,因一众宦官为皇后求情只得赦免,念皇子襁褓,又恐再次暗害,将其抱至太后身边,请她抚养。”
      “身为皇后竟是如此狠毒,不惜毒害嫔妃,连其稚子也不放过。难道天子就此不顾?”
      “数年后,天子病重驾崩,太子即位,王美人之子亦封王。然而新帝年少,时局动荡,朝臣引兵入宫诛杀一众宦官,皇宫纷乱,宦官劫持天子出逃,幸得朝臣救驾,后得公卿一路护驾,天子平安回宫。董卓因救驾有功入主朝政,又私以为与抚养皇子的太后同族,从此权倾朝野,甚至胁迫天子生母废帝,改立昔日王美人之子为帝,最终,先后毒杀废帝母子,如此应是恶因得恶果。何氏是毒杀了朕的母亲,可朕的皇兄是无辜的……”
      莫言侧目倾听,皎皎月光洒落在刘协身上,好似在她身旁的不是今时今日被挟制以令诸侯的天子,而是皇宫纷乱仓皇出逃后遇上董卓却不露怯的陈留王,那年他应不满十岁,彼时稚嫩的他又怎能阻止残暴的董卓毒杀废帝刘辩?纵然刘辩被董卓毒杀不能救之,十年前刘协与伏氏结亲也算是救了伏寿一命,假使董卓迎娶了伏寿,恐怕她很难活至今日了。
      “陛下……”失去亲人的悲痛,莫言也曾备尝,很想开口劝慰,谁知喉间哽咽,未敢再言。
      “你一定很疑惑朕今夜为何与你说这些,以为朕自责内疚,感怀亡母亡兄?”
      “洛阳之乱、陛下的皇兄惨遭毒杀,皆因董卓残暴无度,荡覆王室,这些不是陛下之错,又何必……自责内疚?如若他们在天之灵,必然不忍见陛下为此悲痛不已。”
      “是,董卓残暴无度,即便朕能救皇兄一次,他亦会再杀一次,直至斩草除根,再无后患,只因他是朕的皇兄,是废帝。何氏毒杀朕的母亲,是因诞育皇子,恐其威胁皇后之位。母亲不幸毒杀,朕幸有玉娘以身保全,此前她已救了朕一次。”
      “救?莫非……”
      “玉娘不忍母亲堕胎,暗中换易使其饮下安胎汤。堕胎汤多为猛药熬煮成汤,稍有不慎,一尸两命。若非玉娘,朕焉能诞生?可恨母亲奋命生子,却遭人毒杀!”
      莫言这才恍然大悟,史书的记载未必一切如实,何来的天命吉兆,分明是换走了堕胎汤,用安胎汤暂且保全母子性命……
      “阿言。祸福无门,唯人所召②。母亲与皇兄是不幸被人毒杀,而你虽非伏寿,朕未曾待你刻薄,也答允半年之后放你出宫,难道真要一意孤行全然不顾性命、家人的祸福?”
      “我……我……”莫言不敢拿性命放手一搏,更不敢相信身死之后还能亲眼见到真正的家人吗?如果旁人眼中的“伏寿”是那样死去,伏府上下及其宗族是否会被牵累?心软善良的莫言终究没能直言堕胎,双眸渐渐温热湿润,眼角淌下了泪珠,看着刘协竟无语凝噎。
      刘协抬手用衣袂轻轻拭去莫言的泪水,温柔地沉声说道:“朕不愿你以身涉险。若你愿生子,朕会用上乘药材为你安胎,待你产子之日,一众太医令随时听命,另请许都最好的产婆助你安稳生子,无论儿女,朕必视如己出,亲自教养。”
      “陛下……你……”莫言抓过刘协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确信无疑,她含泪惊问,“你是说……我生子,你来当……孩子……的父亲?”
      刘协点头轻笑:“嗯。朕做孩子的父亲有何不对?”
      莫言愣愣地松手,低头嘀咕:“这世上怎会有人愿意‘喜当爹’?再说他是古代男人,还是天子……”
      刘协忽地起身,微微俯身将手伸至莫言面前温和地说道:“若你执意堕胎,朕尊重你的决定。夜已深,朕先送你回椒房殿。”
      月光如水,夜风扑面,莫言仰望刘协伸出一手,他顺势拉起坐地的少女,两人因此四目相视姿势亲昵,只要稍稍一动,足以相拥亲吻。
      莫言凝视着刘协清朗沉静的双目,宛若身处月夜的空谷,溪涧深浅难知,而她破涕为笑,樱唇翕动。“陛下劝我生子,真的不是出于‘私心’?”
      刘协不由喉结滑动,遂在莫言耳旁低语。“如若真有‘私心’,那只有阿言一人。”
      “你……”这突如其来的撩拨,莫言显然是招架不住,刘协趁势轻轻地在其脸颊浅浅一吻。
      莫言赶紧用手捂着发烫的脸颊,生怕被刘协发现自己的异样,为何脸颊发烫、为何胸口小鹿乱撞、他又为何要亲吻自己?
      今夜的刘协已唤莫言两次阿言,他们之间似乎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注:
      ①选自歌曲《月光》,由王心凌演唱,该曲收录于王心凌2004年发行的专辑《爱你》中。
      ②祸福无门,唯人所召:指灾祸和幸福不是注定,是人造成的。出自《左传·襄公二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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