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盈手赠》蘅芜君

9、下山

　　一旁的应天忙笑呵呵地招呼笼烟：
　　“烟儿，愣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坐。”
　　落霞宫谁都知道，老宫主对少宫主宠爱有加。平时一脸严肃一看到少宫主立马和颜悦色。但他们不知道，那都是笼烟用21世纪的见闻换来的。这应天就跟个十万个问什么一样，每天缠着笼烟问这问那，乐此不疲，自然不敢轻易甩脸色给她看。不过笼烟知道，应天是真的爱护自己，他是除了爹娘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他信任自己，将武功倾囊相授，他爱护自己，让自己无人敢欺。久而久之，刚上山时被欺骗的愤怒慢慢悄失，取而代之的，是对应天亲人般的亲昵与依赖。

　　笼烟闻言，立马跑过去紧挨着应天坐下：
　　“师傅~~”
　　应天笑呵呵地摸着笼烟的头：
　　“阿言这几年辛苦啦，落霞宫的名声，要多亏你崇阿殿维护啊。”
　　落霞宫分四殿：崇阿殿司武，掌管落霞宫的精英力量，执行的是最危险，最重要的任务。人数是最少的，但是力量是最可怕的，殿主是纪钰言。纤歌殿司情报，掌握着各大江湖秘闻，负责传送信息，殿主是夏绿扰。还有负责管理落霞宫总部和各地分堂的扶摇殿，宫主蒋玉函。和掌握落霞宫财政大权的桑榆殿，殿主刘贤。这个祖师奶奶组建落霞宫的时候纯粹是按照现代企业管理方法分配的任务。

　　座下纪钰言听见应天发话，连忙起身连呼“不敢”。神态毕恭毕敬，却越发让笼烟觉得不爽。像戴了面具的人一样，不论表情多自然，多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始终假脸就是假脸，无法让人真正感到他的谦卑。这个纪钰言的城府，不可小觑。
　　“启禀宫主，钰言这次回来，还有一事要禀告。”
　　“哦，说来听听。”
　　“百年之期将至，安国皇宫又差人来请宫主出山。属下念在少宫主从未涉世，经验尚浅，恐应对百年之约吃力。所以属下斗胆提议，由属下护卫，让少宫主代替宫主进宫替皇上分忧解难。一则不辜负皇上的期许，二则让少宫主下山历练。再来，少宫主上山多年没有见过父母，正好可以探望。不知宫主意下如何？”
　　“嗯······”应天闻言，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笼烟看在眼里，知道应天对百年之约的重视。
　　百年之约是当初被负跳崖的祖师奶奶和长留宫宫主定的，约定百年之后由宫主继承人比试，争夺江湖霸主的地位。当年是祖师奶奶赢了，所以江湖人一向以落霞宫马首是瞻。应天是祖师奶奶的狂热追随者，是不会容忍落霞宫的人输的。
　　关于祖师奶奶和长留宫宫主的情事，笼烟也有所耳闻，再加上祖师奶奶的札记，大致了解了经过。祖师奶奶刘羽嘉当初穿越过来时还是个女高中生，爱上了当时据说是美得人神共愤的长留宫宫主，夜南方。笼烟见过夜南方的画像，她清楚这样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杀伤力。后来两人恩爱数年后，刘羽嘉发现夜南方接近她的目的是因为她手中的琉璃珠。典型的言情小说必经情节，老套路，所以也是老结局。后来刘羽嘉离开夜南方，自立门户落霞宫，风头渐渐盖过长留宫，在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上更是独领风骚。
　　男人，总是不能忍受比自己强的女人，因为他们可笑的自尊心。但惊鸿宫主显然没有明白这个道理，最后落得跳崖尸骨无存的结局。相传惊鸿宫主在跳崖前对夜南方说了一句话，然后坠崖。而夜南方则自刎于东隅峰崖上。想必，这又是一段误会了，待误会消除之日，亦是分离之时。
　　而至于祖师奶奶为什么会跳崖，跳崖之前究竟说了什么竟让夜南方自刎，就没人得知了。这，又是另一段不能开启的秘密了。
　　笼烟看见应天抚着胡须沉吟，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去的，但又担心自己不愿意或是受委屈。于是扯着应天的袖子撒娇：
　　“师傅，我很久都没见过爹娘了，我很想他们，你就让我下山去吧。”
　　“可是······应天还在犹豫，”“江湖险恶，一旦下山，为师就不能处处护你周全了，你一个女孩子······。”
　　“师傅~~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需要你护着我？况且有纪先生跟着，能出什么事啊？”
　　她故意称呼纪钰言为“纪先生”。果不其然纪钰言皱起了眉头：
　　纪先生？我有这么老吗？
　　应天闻言，思虑了一下，叹了口气：
　　“罢，孩子长大了总要让她见见世面，你去吧。”

　　待纪钰言离开以后——
　　“呜~~~徒儿，为师舍不得你~~~”
　　“又不是不回来。”
　　“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够了~~~你怕是担心又发现后山会无故起火之类的没人给你讲原因吧？”
　　“你怎么能这么揣度为师？有求知欲不对吗？”
　　“······”
　　“我不管，我舍不得你~~”
　　“······”

　　次日
　　笼烟被应天叫道密室。
　　“你明日就要下山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师傅~~~你已经问过我四遍了······”
　　“这样啊，那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当天晚上，笼烟再一次被叫到密室。
　　“如果你这一次再讲不出什么有用的，你就别想知道苹果为什么会掉在地上了。”
　　“诶，这是什么？”
　　笼烟接过应天难得严肃地递过来的一个装饰华丽的盒子。
　　打开一看，一把通体血红的剑静静地躺在里面。那红像宝石一样流光溢彩，又让人感觉到森森寒气。
　　笼烟像着了魔一样忍不住去抚摸剑身，刚一触到剑身，顿时红光大放，吓得她立马收回手。
　　应天面上一喜：
　　“太好了，这是祖师奶奶传下来的宝剑，叫翩翩，锋利无比，极具灵性。相传在它认同的人手下会有异象，但一直没人见过。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宝剑？认主？笼烟惊讶地看着剑盒里那柄窄窄的剑，感觉无比喜爱。忍不住拿起它，感觉入手暖暖的，那红仿佛流动了起来，一室芳华。
　　突然，宝剑像融化了一般，慢慢雾化，最后，竟化作一条手链戴在笼烟的右手上，手链上数条由红色宝石串起的璎珞，连着中指一枚也是由翩翩幻化的镶着红宝石的戒指，称着笼烟一双白皙的双手，美得不似凡物。
　　应天不禁啧啧称奇：
　　“有了这把宝剑，为师才能稍微放心一点。”
　　“师傅~~~”笼烟觉得鼻头酸酸的，应天这两日一直在为自己打点。上至下山的路线，下榻的地方，随行的人，下至沿途要用的银票，事无巨细。他还通知落霞宫山下各分堂，商号，无论笼烟有什么需要，势必满足。这个老人，像亲人一样，宠爱着她，这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洛笙在现代没有体会过的。
　　“我会早点回来的。”
　　笼烟轻轻地抱住应天。

作者有话说

　　刘羽嘉是我好朋友的名字，我的好朋友看了后问我：“老娘到底说了什么，吓得他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