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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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兮记得这是他们共同拍的广告的宣传海报，赶快翻开来细看。
“‘影视红星甩旧爱迎新人，张傲然秘密男友再曝光。’这都是什么呀？”
只见上面不仅整个大版面登了蔡鞗和张傲然在沙滩相拥的照片，下面还注着一张小照，是蔡鞗扶着张傲然出现在沙滩的酒店。明兮捏着报纸，手直发抖。这时，妈妈拎着菜篮子进门来了。
她看见妈妈哼着歌，将菜搁在冰箱里里去。嘴里还唠叨着这是明以爱吃的。她看着看着就有了流泪的冲动。
有次明兮问爸爸如果妈妈以后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恨他。爸爸当时在洗碗，一听这句话，便顿住了，好半天才红着眼眶告诉她，明以是不会回来了。
明兮当时不相信，爸爸却只苦笑着摇摇头，带着无比哀伤的语气对她说：“自从你哥出事到现在有三年了。我永远也忘不了你哥哥第一次自杀时的情景。心里比知道他出了车祸那刻还要害怕，是恐惧到了极点。你哥流了那么多血，整张床单都染红了，脸白的像张纸，起初看见他以为他死了。”
“后来为了你妈妈，你哥终于答应不再做傻事。可是我知道他心里苦，为了你妈妈他没办法不活下去。这三年，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我知道总有一天你哥哥会离开我们。那天你哥哥要我带你妈妈去看日食，其实那时我就感觉不对劲，总觉得惴惴不安，像有什么事要发生。没想到......”
爸爸最后说：你哥哥活着每一天都是痛苦的，你知道他脸上笑着心里有多苦？
这就是明兮所不知道的真相，他不知道明以背负着如此巨大的压力。她想如果明以此刻是开心的，无论在哪里都不重要了。
她悄悄将报纸折起，爸爸这么郑重其事地守着这么一个秘密，而自己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她是该继续揪着过往不松手，还是敞开怀抱投奔也许美好的未来？她不知道！仿佛徜徉在一个迷宫里找不到出路。
蔡鞗的广告足足拍了一个星期终于拍完了。
然而这个星期所经历的事比鲸鲨岛的浪花还要丰富多彩。明以和张傲然的一张小照片引起了轩然大波。果然如夏至亦所说，他们那点前程往事被抖了个底朝天。蔡鞗很快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广告模特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鲸鲨岛这个小城市是藏不住一颗未来的星星。这几日妈妈都在忙东忙西地帮儿子购置衣物。逛街的时候偶尔会看到蔡鞗拍的广告海报悬挂在店门口。她停下来细细地打量，评头论足一番，心内溢满了幸福，不加掩饰地对明兮叫：“看你哥哥多帅。”碰到邻居朋友们也总是交代他们要买明以拍广告的那个牌子的椰汁。
蔡鞗和张傲然的影像映在椰汁包装袋上，每个人都觉得他们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甚至连妈妈有时候都会突如其来地说一句：要是当初两人没分手，我这会儿都抱孙子了。
明兮听见这句话都快哭了，若是妈妈知道儿子早已不在，还会不会对张傲然这么宽宏大量？
当初爸爸为了哥哥能够重新振作起来，满世界打听张傲然的下落。一直到某天，看见张傲然挺着个大胸，花枝乱颤地站在另一个人身边，神气活现地走红毯。那时爸爸简直不敢相信，马上把电视关掉。此后便打消了找张傲然的念头。
如今爸爸告诉明兮，与其怀着仇恨的心对别人过去犯下的错耿耿于怀，还不如抱着感恩的心畅想未来。
可是明兮的未来早就在三年伴随着明以的车祸消声灭迹了。哥哥要怎么办呢？他似乎同她的未来一样被人遗忘了。
明天，蔡鞗就要离开鲸鲨岛。天已经很晚了，妈妈还在为他准备行装，那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明以考上大学那会儿。妈妈也是忙到后半夜，准备了两大箱子的衣服和食物。那时候，明兮就倚在楼梯扶栏上，朝下面客厅里忙碌的身影抱怨：“妈妈，你干脆把你自己也打包让哥哥一起带去吧。”
明以抬头笑道：“妈妈太胖箱子装不下，还是把你装去吧。少了你整天唧唧呱呱的还真不习惯呢。”
他的笑容和话语似乎还回荡在耳边，转眼间却已经不知去向。明兮忽然觉得屋子里闷气的很，走回自己房间打开窗户，习习夜风迎面拂来，却觉得冷飕飕的。东滨的风向来不会让人感觉到冷意的。明兮心里一阵难过。
星星已经亮起来了，东滨的夜空难得这么清亮。星斗垂的低低的，仿佛伸出手就能摘到一个。可真当你伸手时，才发现它们离你越来越远。
明以是不是已经像这星辰一样，变得遥不可及？
“哥哥。”她轻轻唤一声，但这声“哥哥”很快被风吹走，飘落在天涯。可她仿佛又看到天上有一双眼睛看着她。明以也许变成星星了吧？她这样想着。灰暗的世界射进一道曙光。
晚上，明兮做了一个奇妙而美好的梦。梦见自己和明以一起坐火车去南齐。东滨跟南齐接通了跨海大桥，他们直接从海上过去，火车卡擦卡擦的声音像个钟摆十分有规律。明以笑着对她说着南齐大学的历史，还有他在学校这两年发生的趣事。他交代她要注意辅导他们这届新生的指导员，总喜欢色迷迷地盯着漂亮女孩子，但放心，他绝不会毛手毛脚。他说学校食堂烧的最好吃的是花生排骨，但千万不要吃糖醋里脊。还有图书馆每天五点后最清闲，可以去那里静静地看看书，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出去谈恋爱了。他说他也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十分漂亮。明兮一路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里洒满了阳光温暖亮堂。
可就在快到学校的时候，梦戛然而止。她突然醒了过来，毫无预期。前一刻的满心欢喜渐渐发酵变了霉，撑的浑身怅然若失。桌上的闹钟滴答滴答走着，三年竟然就这么轻悄悄地溜走了。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明以。
寒假很快过去了。明以没来得及在家过元宵就离开了鲸鲨岛奔他的前程去了。明兮面临大学最后一个学期的实习期。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没有改志愿现在也应该在南齐，她会在南齐找个工作，然后又自然而然地跟哥哥在一起。
命运真是捉弄人啊！也许我跟南齐无缘吧。她这样想就释怀了不少。
明以跟夏至亦一到南齐没几天，就又登上了娱乐版头条。原因是他到南齐的第三天就参加了当地的一个明星慈善晚宴。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晚会，进入会场只见一条红色的甬道边站满了人，举着各式各样闪亮的灯牌大声尖叫。其中以李奇奥和张傲然的呼声最高。夏至亦告诉他那些人叫做粉丝，以后他也会有越来越多的粉丝举着他的名字大声尖叫，只为博得他的注意。
那天，明以没有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名字，就连红毯采访环节都直接忽略了他。因为他是个新人，所以未有多少关注。不过还是有人认出他来。经过粉丝区的时候，听见几个女孩子议论纷纷。
“好帅！是新人吗？”
另一个说：“我见过他。对了！是跟张傲然传绯闻的那个，他们一起拍了个广告的。”
“怎么可以这样？张傲然不是有李奇奥嘛，他们可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怎么可以做第三者？”
“是呀，好可惜哦。长得这么帅，还是个新人就这么从容淡定。”
明以当然想多听些的，可是脚步不能停留，耳朵又不能像眼睛一样能见度这么广。
陪他走红毯的是位三十多岁的陌生女星，挽着他的胳膊用了用力，提醒他要专心，小心脚下。因为他不小心踩上了她的裙子。
“抱歉！”明以道歉。
女星嘴角一弯道：“你刚才听到的话都不必放在心上。粉丝们的想象力有时候很让人哭笑不得。”
明以点点头，很感激地看她一眼。
“不过，这也说明有人开始关注你，对你感到好奇。有了好奇心就是好事情。”
明以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晚会，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他第一个感觉就是人多，一个容纳几千人的大会场，往哪处看都是人头攒动。
“等会儿，你也举举牌。”夏至亦又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小声提醒。
明以看看桌上放着的号码牌，不知做什么用的。便拿在手里好地地翻来翻去看。
“这是做什么的？”
夏至亦耐心解释道：“过会儿喊价的时候用得着，你看人家怎么用？”
一首劲歌热舞结束后，主持人出来宣告此次义卖正式开始。
于是主持人站着的舞台前面的地板一动，升上来一个小台面。上面盖着红色的锦缎。
那个杨柳细腰，满面红彩的女主持神秘兮兮地掀开了锦缎。
上面摆着一个首饰盒，女主持带上手套取出里面一块玉器，瘫在掌心给观众一一过目。
“这第一件义卖的物品呢是我们的米亚小姐所捐的玉佛。这块玉佛可非同小可，是米亚小姐小时候过生日，妈妈送的礼物。起码戴了十年了。哇，不得了啊，米亚小姐好有爱心，大家多多鼓掌表扬一下。”
说着，下面就掀起一阵掌声。前排有个打扮可爱的年轻娇俏女孩子起立向大家鞠躬。
“起拍价五万，现在开始喊价！”
男主持话音未落，立马就有人出价六万。
“六万五。”
“七万。”
“七万五。”
接着八万、八万五。
明以看着倒有些像投标夺买，大宋政府每年都要举行这样的夺标仪式，向商人、民户出卖某种征税权或其他权力。
明以举牌，男主持朝他这边一指：“九万！”
镜头朝向明以，只一晃眼的功夫又回到台上。
“九万，出到九万了。还有没有更高的。有没有，有没有？”
一边有人掩嘴轻笑，拍拍夏至亦肩膀道：“真是傻瓜，这么块破玉值不了多少钱。什么妈妈送的生日礼物，都是瞎掰了骗人的，这伎俩还有人相信。”
夏至亦当然知道这玉不值钱，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别人这样说只微微笑了笑。
立马有人喊价十万。夏至亦示意明以不必再跟。
“十万，十万，还有没有，有没有？十万一次，十万两次，十万三次——成交！”
接着一个中年秃头的男人走都米亚小姐面前，米亚笑容甜美地伸出手去，与他一起走上台。台下一阵掌声。
接着又有新的物品被缓缓送上台。
“不要跟得太紧，我们预算有限。”夏至亦提醒明以。
明以点点头，按照夏至亦的提醒随意地举了几次牌，却都没拍到任何东西。
等到晚会快结束的时候，台上主持人突然叫道：“接下来这件物品，将由一个重要人物来揭开。这个重要人物是谁呢？”
台下一片好奇，顿时鸦雀无声。
主持人一番故作神秘之后，向台下道：“下面有请张傲然、张小姐上台为我们揭晓这最后一件拍品。”
张傲然在一片惊叹和掌声中大大方方地走上台去。男主持绅士地道台前迎接，扶了她的芊芊玉手，走到那放着神秘拍品的升降台子前。
张傲然一手抚着胸口，一手缓缓掀开那厚重的锦缎，那姿态那表情丰富极了，就像在表演魔术。
最后一用力，锦缎被抛到后台。台子上立着一坐银色的奖杯，是个飞跃的美人鱼的形象。
台下又是一阵惊叹。
“接下来，有请张小姐为我们介绍一下这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奖杯的由来。”
张傲然道：“这是我入行后得到的第一座奖杯，是当年的最受欢迎新人奖。”
“哇！好了不起啊。”男女主持默契十足地惊叹不已。
“三年了，这个奖杯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张傲然开始眼泛泪光，眼里似乎很是不舍。“今天晚上因为意义重大，所以我就决定捐出来，拍卖的钱会全部捐给红十字会，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去减轻他们的苦难和困难。”
台下鼓掌，一片热烈。
主持人对夏至亦大加赞赏之后，开始喊价。
“起拍价十万！”
话音还未落，就有人出价十五万。
“二十万！” “三十万”
当红明星就是不一样，一出手就不同凡响。
“五十万。”
镜头对准李奇奥，人群立马爆发出一阵哄闹。
明以举牌：“六十万！”
李奇奥朝后看看，看见明以，嘴角一钩，回头又举牌。
男主持人立刻报出喊价：“七十万。”
明以转头看看夏至亦：“还跟吗？超出预算一大截了已经。”
“跟！”夏至亦斩钉截铁。
明以举牌。“七十五万！”
台下人都朝明以这边看过来，连同镜头，这回给了个时间相当充裕的特写。
李奇奥有些坐不住了，摘下眼镜转头看去，却看见夏至亦坐在明以旁边。
就是这小子吗？夏至亦的眼光不过如此。
“八十万！”是李奇奥。镜头又回到他身上。
主持人惊叹道：“八十万，八十万啦！还有没有更高的，有没有，有没有！八十万，有没有比八十万更高的？”
明以再次举牌。“一百万！”
男主持惊叹声一下比一下夸张。“这位先生，这位先生已经出到一百万啦。”
这是谁呀？台下许多人跟男主持人一样好奇。
女主持小声提醒：“这是新人明以。”
“这位影视界的新星，果然不同凡响，一鸣惊人啊！明以，明先生出价一百万！kiron！kiron！要加油啊！还跟不跟？”
主持人异常兴奋地叫着李奇奥的英文名字。李奇奥举牌，伸手翻了翻手掌。
“一百五十万！”主持人故作昏倒状，“一百五十万！kiron喊出一百五十万的高价。明先生，跟还是不跟？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
这次似乎只成了明以与李奇奥的对决，所有人都偃旗息鼓不再喊价。
镜头对准两人。
“一。”主持人开始报数。
第一个数刚报完，明以举牌。“两百万！”
李奇奥不屑地笑笑：“这算什么？还跟我杠上了。”
“两百万一次。”
“两百万两次——”
“两百万——”
李奇奥哗啦一下站起身来。
“kiron？kiron还要跟！两百万了已经！还有更高价吗？”
男主持直接走到台下，将话筒递到他面前。
“三百万！”
“哇！”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喧闹。
夏至亦笑着摇摇头，示意明以不必再跟。
李奇奥以三百万的高价拍得张傲然的新人奖杯。这也是今天晚上的最高价拍品。
晚会结束已是深夜。明以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只着单薄晚礼服的夏至亦肩上。
“为什么你一直叫我喊价？我们可没那么多的钱。要是李奇奥不继续跟下去的话，我们就得真花几百万买那个铜像吗？”
“可结果是李奇奥花了三百万买了那个破铜像。”夏至亦说着神秘一笑，似乎早就预料似的。
“你早就知道李奇奥不会放弃？”
“他为什么要放弃？”夏至亦微笑着反问，钻进了车内。明以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呆呆地站着思索，直到夏至亦叫他，他才带着疑问一起钻进车内。
“他为什么要放弃？”夏至亦微笑着反问，钻进了车内。明以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呆呆地站着思索，直到夏至亦叫他，他才带着疑问一起钻进车内。
他想让夏至亦解释清楚一点，可是见她偏过头。明以以为她累了想睡觉便没再多问。但看车门玻璃上映出她一脸憔悴和严肃。明以从没有看过她这个样子，但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痛，不愿告诉于人。夏至亦年纪轻轻就在这纷繁复杂的圈子了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所沉淀下来的伤痛和悲欢，绝不会比自己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