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星》东篱乌鸦

11、第十一章

　　还没有真正感受到春天的到来，它已静悄悄地离去了。就如窗外的树，你没见它发芽，却已经是一簇一簇的碧绿。

　　东滨职业技术学院的操场上，校长站在主席台上为临近毕业实习的大三学生作演讲，祝贺即将踏出校门的年轻人有一个美好的前程，也鼓励他们在汹涌的工作洪流中积极奋进。

　　天气一如往常的热，不过也正托了它的福，校长的演讲缩短了好多。他一走下台，学生们便松了一口气，立刻作鸟兽散了。

　　望着急匆匆撤退的人流，明兮想到那天看日食的情景。她大学三年唯一见学生聚集的最多的两次。大家都忙着恋爱、忙着参加社团、忙着出去郊游玩乐，把高中不能做的全部都留到了大学里。

　　她忽然想起那夜做的梦来。梦见自己考上了南齐大学与哥哥一起去学校。她想南齐大学的学生是不是也是这样过的。她看着那些情侣、那些成群结队离去的身影，忽然感到淡淡的惆怅和惋惜。全班四十个人，她甚至有大半的同学叫不出名字。因为家庭原因，她每天有课就来，没课就待在家里陪哥哥。

　　现在她马上就要毕业了。时间过得好快，快得她都没有好好体验大学的生活。

　　“明兮。我们看电影去吧，就当是庆祝我们即将踏入社会的礼物。”离越说。

　　离越请过她好多回，可她一次也没有去过。

　　“好啊。”她说。

　　明兮到了影院才知道离越请她看的这部电影里有明以的客串演出。戏份不多，但却带给她足够的惊喜。她甚至听到明以出场时，边上的女孩子惊叹：好帅呀。此时，她感到无比自豪。影院里有人拿DV将电影拍下来，她好说歹说地央求，终于要了一份拷贝。

　　这是明以的第一部作品。明兮像个疯狂的影迷一样，开始收集明以的资料。也是在收集的过程中，她才体会到夏至亦当时说的话，明以在发光。他的光芒势不可挡。

　　明兮心想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担当主角，好好地拍一部电影呢？

　　其实夏至亦的合约纠纷解决之后，一方面物色新的经纪公司，另一方面马不停蹄地带着明以联系导演、制片，跑剧组试镜。

　　这天，她带着明以刚到了摄影棚门口，就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迎了出来。

　　“夏姐，到啦。吴导正等你呢。快点进去吧。”

　　两人就在小伙子的带领下，进了摄影棚。

　　一个穿蓝白条纹T恤的男人站起来，个头不高，却十分瘦。头发剃的短短的，胡子却密密匝匝，瘦尖脸，长鼻子，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眼珠子灵活中中透着沉稳，使整个神色看上去添了份深邃浓郁，一对大耳朵长在这个不大的脑袋上有些不协调。

　　“呦，好久不见啦。还活着啊。”他起身向夏至亦招呼。

　　“活的好好的呢。”夏至亦笑着迎上去，两人碰拳击掌相当默契。

　　“那就好啊，气色不错。少了你这个神瑛侍者，我这棵小仙草渐渐枯萎了快。”

　　夏至亦哈哈一笑，打他道：“你少来了。这么个花花世界，凭你吴大导演，金陵十二钗都齐着队给你浇水呢。”

　　“什么花花大世界！追了你这么多年没个回应。若不是追随你的脚步我也不会入这圈子啊。”吴导演挥挥手道，“再说，咱是认认真真拍戏的，不搞潜规则。就算有美女送上门我也是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夏至亦大笑：“你少贫嘴。”

　　吴导演拍拍明以肩膀，回头问夏至亦：“你带的新人？不错啊！这脸型上镜应该不错，比李奇奥强多了。”说着又朝夏至亦竖起大拇指。

　　“不过朋友归朋友。”吴导演又话锋一转，“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有我的原则，如果不合适，就算是朋友也照样——卡啦！”说着又在胸前比划。

　　“那是当然的，我带的人会差吗？”夏至亦胸有成竹地反问。

　　“也是。”这点吴导演也不可否认。

　　明以试镜结束后，吴导演说：“没什么问题，去见见林姐吧。”

　　他口中的林姐便是圈内闻名的金牌编剧林以绪，若能得到她的首肯，明以这个男二号的角色便十拿九稳了。

　　正说着呢，摄影棚休息室内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位四十上下的女人，保养得当，气质从容。

　　夏至亦高声叫道：“林姐！”又将明以推到她身边，“这就是明以。请多关照。”

　　明以见这女子有些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见她朝自己笑着，一脸赞赏。

　　“不错，屈居男二号有些可惜了。不如让他试试男一号的角色？”

　　吴导道：“男一号已经定下了，实力派华新宇！”

　　“这我知道。论演技华新宇是无可挑剔的，不过看外形感觉还是这个小伙子最适合。可惜了。”林姐一脸失望。

　　夏至亦笑道：“林姐，不如您下次有好的剧本再考虑让明以演男一号。他现在资历尚浅，就算剧本再好导演也不敢用啊。”说着拿眼去瞟吴导演。

　　吴导演呵呵地哂笑着，狠狠瞪一眼夏至亦——这个损友！

　　正打趣着，百思不得其解的明以礼貌试探道：“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林姐笑道：“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慈善晚会上我们一起走的红毯啊。”

　　明以恍然大悟，再仔细打量一番果然就是啊。

　　原本明以被安排一个人走红毯的。可是临上的时候，被一个人挽了胳膊就出来了。记者又多，光灯闪耀。他看是个陌生的女士，风度雅娴波澜不惊。也不说什么，心想可能是临时凑成一对的吧，便就大方地牵了手。没成想这会儿又遇到了。

　　“真是不好意思。那晚太仓促了，人又多，一时忘记了。”

　　原先他一直以为那是个女演员，没想到她是有名的编剧林以绪，这部剧也是她写的。

　　林以绪扑哧一声笑出来：“其实那晚我是被安排与别人走的。可是一看见你，就觉得特别亲切，不知怎的就自然而然地去挽了你的胳膊了。呵呵，你倒是有君子之风，也不说破。”

　　明以直言道：“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君子，还以为是临时安排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怕说错了话反而闹笑话。”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这真是歪打正着啊。说实话，你当时给我的印象就特别好，我写这部剧男主角的时候总想起你当时的样子，饱经沧桑又带着青涩，神秘莫测。可惜，这男主角定下了，不然一定让你来演。”

　　“抬爱了。”明以受宠若惊。

　　林姐和蔼可亲地拍拍明以肩膀，眼光流露出赞赏之色：“瞧你这样子，古装扮相可能更帅气。只不过你呀要多笑笑，年轻人也未经什么大风大浪的，眉宇间总有股哀愁抹不去。”

　　“林姐下次你有新片子，可不要忘记了我们。”夏至亦笑道。

　　林以绪仍旧微笑地看向夏至亦，点点头。

　　明以毕竟没有经验，虽有天赋却不懂表演技巧，一个新人独挑大梁也实在危险，就算主角不是华新宇，制片方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然而男二号的角色却是拿下了，夏至亦看中的人一向不会错的。只不过不知道明以将来会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明以进组时，剧组已经开拍了，但比他晚的还有华新宇，他另一部戏刚杀青，正在紧锣密鼓地宣传，剧组只好边拍边等他。

　　电影开拍的新闻发布会并不是开机前召开的。因华新宇的迟迟不能进组耽搁了一段时间。这反倒让明以有时间好好熟悉剧本练习演技。

　　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却又晴天里打了个大霹雳。男主角华新宇居然爆出了已婚的大新闻。

　　华新宇出道至今已有十年，却从来未与哪位女星传出过绯闻。身边更没出现过什么红颜知己，简直就是个绯闻绝缘体。这么位实力卓绝、相貌出众的钻石王老五却没有钟情的女子，人们渐渐就怀疑他的性取向有问题。直到三年前，媒体拍到他与一位小男生出海钓鱼，当记者问起此男是谁，他是否同性恋时，本人却十分暧昧地笑而不答。就当大家对他的同性恋身份习以为常的时候，居然爆出他已婚三年的事实。这让大众无法接受，华新宇个人信誉一落千丈，其代言的广告商家纷纷解约。

　　然而随着报道的深入，华新宇妻子浮出水面。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小娇妻居然是偶像剧可爱教主米亚。两人三年前就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

　　“真是想不到，当年与华新宇一起出海钓鱼的小正太居然是米亚。”夏至亦震惊之余不免唏嘘感叹。

　　明以道：“我不明白，为什么结婚要这么躲躲藏藏的？”

　　夏至亦频频摇头叹气：“娱乐圈是个不可理喻的世界。华新宇为了保护米亚，居然被人冤枉是同性恋这么久，真是用心良苦。可惜纸终究包不住火，所有的真相都有大白天下的那一天。”

　　剧组的拍摄计划因此耽搁了下来，男主角面临换角。然而当吴导演向夏至亦透露李奇奥有意接演该片，她终于坐不住了。

　　“华新宇演技超群，为什么要换成李奇奥！”夏至亦已经不能用气急败坏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吴导演却依旧笑眯眯道：“稍安勿躁。这也不能怪我啊。华新宇出了这档子事，一时很难摆平，我们不能整个组都停下来等他。再说这也是制片方和投资方联合做出的决定，我一个人也是孤掌难鸣。”

　　“可你才是导演！你难道没有发言权吗？就算华新宇不演也不一定非要李奇奥啊！”夏至亦敲着桌子，此刻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人的脑袋敲暴了。

　　吴导演看她气势汹汹的架势，急忙赔笑：“算啦，至亦。其实你完全不必管谁是男一号。你只要全心全意照顾好你的男二号就行拉。”

　　“废话！”夏至亦缓缓怒气，双手插在胸前，“华新宇演技超群，有他在，整部片子的档次就不一样了。既能压场又能带动明以。我就是奔着他才千辛万苦地让明以争取男二号的角色。现在突然换成了李奇奥，我又是他的前经纪人，见了面多尴尬。”

　　吴导演听她这么说哈哈笑了一声：“你就是怕大家见面尴尬才这么反感李奇奥？这不像你啊，至亦，我还以为……”他这么说着嘻嘻地坏笑。

　　夏至亦警惕道：“你以为什么？”

　　吴导嘻嘻笑道：“没什么。不过话说回来，男主角要真是李奇奥，你打算怎么办？”

　　夏至亦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如今叫她还有什么办法呢？脑子里不由得又想起李奇奥曾说过的那句话：你既然觉得明以能胜过我，那我就拭目以待。但是你别把他当成是报复我的工具。

　　她一握拳，心里狠狠道：“李奇奥，你别狗眼看人低。”最后气呼呼地瞪一眼吴导，摔门出去。

　　吴导透过玻璃窗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摸摸下巴，忽然又想起夏至亦曾说过他摸下巴的样子像个恶棍，又急忙收手。

　　“这女人，脾气还这么火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她好像就对我这么野蛮。”真是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可奇怪自己心里却受用的很。

　　李奇奥接演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新闻发布会一结束，电影拍摄便进入了正轨。渐渐地夏至亦从起初的气愤渐渐地麻木变成了淡漠。她突然对李奇奥产生了莫名的厌倦感。她自己都觉得当初迷恋他是件多么荒唐的事。

　　明以的拍摄起初总是不得要领，屡屡NG，快成了NG大王了，辛亏现在不再用胶片，否者预算得追加一大截呢。吴导也不是刁钻刻薄的人，又念在明以刻苦肯学和夏至亦的交情，总是不厌其烦地教导他。拍了几天后，明以越来越进入状态，简直突飞猛进，让吴导和夏至亦都瞠目结舌。

　　收工后，几个人一起去酒吧庆祝明以一次过了四场。

　　“明以，你简直是为了戏而生的嘛。”夏至亦为他开了灌啤酒，庆祝他此次小小的胜利。“对了，与女主角分别的那场戏，心里怎么就拿捏得这么好呢？我都快被你感动得哭了。”她拍拍明以的肩膀，这小子看着傻乎乎的，不想是个天才呢。

　　明以喝一口酒，脸上浮着淡淡的笑。那场分别戏，别人看来不过是表演。可对他却是最真实的存在。那年与茂德的生离死别犹然在眼前，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无奈和悲伤。

　　“至亦，你带的人向来不会错。你呀，虽然有很多缺点，不过这点我很佩服。不管是李奇奥也好，明以也好，都是这个。”吴导演虽然不喜欢李奇奥，但仍旧竖起大拇指以示欣赏。李奇奥为人处事他不敢苟同，但实力却不容小觑。

　　夏至亦苦笑，极力劝服自己现在李奇奥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绝不因她影响心情。

　　说曹操曹操到，大家正玩的尽兴，李奇奥来了。

　　“吴导，真不够意思，有活动也不叫我。”

　　吴导倒不是偏心，就担心叫上他又牵带这张傲然，到时候酒没喝尽兴，麻烦倒若一大堆。光那些影迷和狗仔就够难应付的了。

　　“kiron是大忙人，就怕请不动你啊。这边来坐。”

　　李奇奥就在吴导演身边坐下了，对面正好是夏至亦。他看一眼她，脸上讪讪的，但马上用酒掩饰过去。

　　顿时大家都不说话了，吴导演不想冷场，开了两罐啤酒递给夏至亦和李奇奥道：“至亦，kiron，你们两个也算有缘，如果以前有什么不愉快的，今天就当奔这咱们这部剧，干了这杯酒，既往不咎了。来，来，来。”

　　夏至亦扯了扯嘴角，二话不说，扬起头就咕咚咕咚，将一听啤酒喝个精光。

　　她说：“老吴，我干了，但我干杯可不是你说的那样，跟kiron有什么过节。我们哪有什么过节，不过好聚好散嘛，是不是？”她看对面的李奇奥拿着啤酒，盯着自己却不喝下去。“kiron，你怎么不喝？难道我们真有什么过节？”她从来不叫他的英文名字，这是第一次。

　　李奇奥见她云淡风轻地笑，心里却狠狠地疼了一把。放下易拉罐，将桌上那满满一扎啤酒仰头灌入口中。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开了一道口子，需要点什么将它填满。

　　“哇，你一下喝这么多啊。看来我们真是有很深的过节啊。”夏至亦笑哈哈地开着玩笑，心里却涩涩的，她想这应该是啤酒的苦味。

　　明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问夏至亦几点了。

　　“至亦，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们早点回去吧。”

　　李奇奥听着这句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吴导演咋咋呼呼道：“至亦怎么了？”

　　夏至亦知道这是明以的借口罢了，他怕她陷在这样的环境里无法脱身。于是只好配合他的戏言道：“没什么。你知道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虽然不至于要了性命，但也够呛的。就不奉陪了。”说着拿起包包捂着肚子，由明以搀着出了包间的门。

　　李奇奥捏着易拉罐，手不听使唤地一直抖。他恨不得追出去，可是现在还有什么理由？

　　没有理由，夏至亦已经不是他的。他连关心她的资格都没有。只要一想到明以刚才关心她的样子，一想到他们现在住在一起，一想到她会向当年对待自己一样对待明以，他的心就火辣辣地烧得浑身都疼。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把满桌的酒一听一听地喝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