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争教我悲无欢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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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即是林风母亲文惠夫人的寿辰，除皇上和文武百官以及各贵族府第送来的厚礼，林风自己也四处搜罗了许多奇珍异宝、丹青书法、名贵古董等各式器物来为母亲祝寿，所以他们不得不在今天之内把这些堆得好似小山一般的贺礼全部归置妥当。
青蓝这下可算是大开了眼界，原以为在古代能见到像雪瓷玉贝夜明珠冰盆儿这样的稀世珍宝已是不易，不想那在慕容家出身的林风眼里根本就不算回事儿。
“天山雪莲，王羲之真迹，青瓷中的极品秘色瓷，和田玉观音……波斯地毯，缅甸象牙……哇，居然连天竺的舍利子都有！”她一边帮着整理贺礼，一边啧啧惊叹道。
“随便拿一样回现代拍卖也能拍到上千万吧……”她小声念叨，“不过这是夫人的东西，还是不要了……把自己天天喝茶用的杯具带回去就够我花一辈子的了，我没有那么贪心的……”
“嘟囔什么呢？快干活！”他敲敲她的头，有些哭笑不得。
“喔……”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水镜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却还是摇了摇头。
这天，整夜辗转反侧未能安枕的林风起了个大早来到青蓝的房外，等她一起去菜地里采摘寿宴上要用的蔬果。经过接连两天夜不能寐的痛苦折磨，他现在的精神相当困倦牵累到心情也不甚爽快，但还是勉强打叠起精神，不想在母亲的寿辰这天发生什么不愉快。
此时的他变了装，换上了短装裤靴，手执宝剑。
青蓝也换上了轻便的家丁衣服，又绾上了男子的发髻，打扮得活像个书童。
“这身不错，以后就当我的书童吧！”他说着便胡乱抓了把她的发髻。
“呀！好不容易才梳好的呢！”青蓝抗议着将发髻重新理了理，才不至于让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
“你啊！怎么穿的跟个街头卖艺的似的，真没品味。”她努努嘴，非常不感冒他的这身新装扮。
“是吗？可是我觉得还不错耶……”林风将双手高高抬起，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服说，“不要紧吧，反正我这么英俊潇洒，穿什么都行。”
“切……臭美！”她不屑地撇撇嘴，目光突然扫到了他的右手，“咦？你怎么改佩剑了？你的扇子呢？”
“我觉得我还是拿剑比较帅。”他故作镇定地道，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是吗？……”青蓝满腹狐疑。
折扇已经在昨天的打斗中损坏，完全无法使用了。
“林风……”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物件硬塞到他手里，脸微微有些泛红，“这个给你。”
“什么啊？”林风貌似很嫌弃地将这个红色结状小东西的绳头提溜起来，半天没看出来这是什么，“好难看啊……你做的吗？”
看着青蓝那张阴云密布快要爆发的脸，答案不言而喻。
“不要还我！”
她说着就要抢下那物件，可是他却先她一步将它挂于自己的剑柄之上，“噌”地拔剑出鞘，兀自将手中宝剑挥舞得虎虎生风。
“怎么样？不错吧？”林风得意地笑着问。
“难看死了！不伦不类的……”
虽然他刚才舞剑时英姿飒爽的模样一瞬间就征服了她的心，可她还是不愿意亲口承认。
要不是昨天听乞巧阁的婆婆说只要将向织女祈来的红丝线做成器物让心爱的男子随身佩戴，就能够令他时时刻刻记挂着自己的心意，从来没做过女红的自己才不会头脑发热深更半夜编中国结送给他，本来是想让他拴在扇子上的，没想到他却给挂到了剑上，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搭。
恶俗！怪癖！
青蓝在心里骂道。
“你是说这个结子，还是我的剑啊？”林风故意问道。
她不愿意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他厚着脸皮从后方不停地凑上来嬉皮笑脸，装傻充愣，痞气表露无遗。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溪水岸边。
潺潺的溪水从面前欢快地淌过，不知为什么，心绪竟一下子沉静了。
溪水的两案栽满了桃树，现在正值初秋时节，枝头上挂满了累累硕果，沉甸甸地好似要掉下来。
青蓝在岸边干爽处桃树的绿荫下，面朝溪水抱膝坐了下来。
喧哗的流水一刻不曾停止，就好像时间也从不曾为谁停留。
那么……是该放任自己不计后果地去爱一次吗？
她蓦然心痛。
“唉……”林风也将宝剑插入岸边的鹅卵石中，手扶剑身在一旁坐了下来。
“总是拿着剑不累吗？……”青蓝嘟哝道。
“不累，他是我的好兄弟，走到哪儿都该带着。”
昨天要是有剑在手的话，就不会让他逃掉了。
青蓝，以后我的手中时时紧握着剑——保护你。
想到这里，他拿剑的右手下意识地握紧，宝剑发出清脆的鸣响。
“切……”她不屑地发出嘘声。
“这样不好吗？”他看向她，惶惑的眸子不甚透明。
她平视着前方，坚定的眸子熠熠闪光。
“成天只会舞刀弄剑的男人都是莽夫，真正的男人，是要用智慧和仁义兼济天下的。剑，只能保护很少的人，智慧和仁义却能保护天下。”
“是吗……”林风满怀的热情似乎一瞬间便跌落谷底。
青蓝微微感到自己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林风是朝中大官吧……究竟是什么官呢？”
“枢密使。”林风淡淡答道，又说，“时间不早了，快去干活吧！”
她郁郁地跟在他的身后，不知他为何又生自己的气。
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慕容林风。
两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来到一片开阔的田地，可是田中种的不像是菜，倒是很像花。
“萱萱……”青蓝情不自禁地轻唤出声。
大片大片黄色的萱草花开的甚是喜人。黄色的花丛中，一位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妙龄少女正旁若无人地跳着舞，舞得那样摇曳多姿，如痴如醉，仿佛这世上的芸芸众生只剩下她一人，能做的只有一刻不停地跳舞，直至忘却了一切的忧愁和烦恼。
过了许久，萱萱才终于舞罢以优美的姿势将层层叠叠的裙裾和宽阔的衣袖尽可能地伸展开来，缓缓地铺在萱草花上，自己也在花丛中埋下了香汗淋漓的侧脸。
旁边的释之始终带着幸福的微笑看着跳舞的她，像是呆住了一般。
“好厉害！”青蓝也终于从萱萱那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美丽舞姿中超脱出来，急忙鼓掌称赞。
“呵呵……”萱萱闻声起身，似是有些疲惫地轻拭着脸上的汗水，释之见了立即凑过来递上了干净的手帕。
“来，擦擦汗。”
“好累啊……你帮我擦。”萱萱调皮地将脸一仰，撒娇着道。
“好。”释之欣然应允，撩起袖子用手帕帮萱萱拭着汗水，生怕不小心让自己因为摘菜而弄脏的衣服蹭到她干净的皮肤上。
好体贴的男孩。
“萱萱和释之很要好，对吗？”采摘完新鲜的蔬果后一同返回时，青蓝问萱萱道。
“嗯，我和释之是青梅竹马啊。”萱萱开心地笑了，像是想起了很美好的往事，说，“听我娘讲，我刚生下来就被莫家的小子给抢走了呢，怎么哄他他都不还，还一直吵吵着长大后一定要娶萱萱做新娘子……”
萱萱说着看向身旁的释之，释之依然傻笑着，竟然连这时候该配合着表现得不好意思一点都忘了。
“真没劲，你都不会脸红的吗？”萱萱嗔怪道。
“啊……呵呵，忘了呢……下次改。”释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萱萱又转过头来对青蓝甜甜地笑。
真好呢……
自己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别说青梅竹马了，就连知心朋友都很少，大概是由于自己对身世过于自卑而不愿意主动与人交往吧。
摆着小鱼摊的吝啬的姑姑，整天不工作只知道打麻将的姑父，只念了初中就不再上学，长期混迹社会还企图把自己教坏的表哥……
怎么看都没有让人自信的理由。
林风能够察觉出青蓝的伤感，但出人意料地没有主动给予安慰，甚至连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没有。
弃婴出身的你，在鹤家曾遭遇过什么样的侮辱和排挤，我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即便是这样也还保持着温良平和与世无争的性格，真的是很难得。
你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
即使没有我，你自己也会过得很好吧，我不过是你人生中一段并不令人印象深刻的小小插曲罢了。
林风感觉胸中极为憋闷，有些难以呼吸。
好在马上就可以撇开他们独自一人四处走走了。
“今天的饭菜就由老身亲手烹饪吧。”看着孩子们拿着各式各样的新鲜蔬菜回来，文慧夫人的脸上洋溢着热情幸福的笑容。
“啊！娘……儿子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马上跟您商量商量。”林风突然显得极为紧张。
从自己记事起母亲就很不擅长下厨，别让寿宴变成惨剧，这是他目前的首要任务。
“可是娘现在很忙，不然……”
“夫人，”青蓝屈身行了个礼，“今天是您的寿辰，没理由让您累着……青蓝虽有些斋菜的忌讳不懂得，但从小就帮忙做菜，有奉书姐姐帮忙，这里就交给我和萱萱，您去歇着吧。”
奉书是侍候文慧夫人的侍女。
“对啊，您要体谅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心意，儿子也很想吃到娘亲手做的菜，但是今天娘必须听我的，不准动手。”林风半是撒娇半是责备地说。
“好好好……”文慧夫人从来都没反驳过林风的要求，对他实在是很溺爱。
怪不得性格这么乖僻，青蓝心里很是无奈。
但是懂得适时地向自己亲近的人撒娇，这种性格很容易就被疼爱了吧。
那么，前天夜里林风究竟是怎么了呢？
“那就拜托给你们年轻姑娘了，老身今天就歇歇。”文惠夫人除了在林风的终身大事上对待青蓝很严厉，其他的时候都非常和颜悦色。
有这样的母亲真是好福气啊……她不禁联想到自己的父母。
“伊诺，你是妈妈最自豪的女儿！”
“我的诺诺是小公主。”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
因为你们，我才可以撑到现在。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因为有你们一直在某处注视着我。
放心吧，爸爸妈妈，诺诺一定会幸福的。
“放心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萱萱充满干劲地应道。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争教我悲无欢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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