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当时只道是寻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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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住在这个园子里，那他让自己搬过来，一定是别有用心的吧……还是小心为妙，可是这里是他的地盘，要怎么小心才够小心？
唉……鹤青蓝好歹也是个正经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吧，古代人不是挺封建保守的吗？怎么落到了这么个浪荡公子的手上，以后若是有机会重见天日，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嫁出去。
这样想来她感觉格外内疚，都是因为她占了青蓝的身体，以后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若是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可怎么是好？
阴雨天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之久，天空依然阴霾着。
自此除了有朝会的日子，每天青蓝都不得不跟在林风身后。早上月塘帮林风梳好发髻，安排早饭过后，他的时间就完全交给了青蓝。
青蓝第一次走进凌云轩就吃了一惊，推拉的木门，低矮的家具，干净的木地板，榻上的小木几，木几上淡雅的小瓷瓶，房间两侧的书架和正中的书案，书案旁的蒲团以及四周墙上简单的书法和挂画，还有房间一隅摆放着的古琴和袅袅升起的龙涎香……完全是中国古典风格的房间嘛。
她很喜欢这个房间，她喜欢一切干净整齐，有品位的东西，这大概也是受母亲的影响吧。
在这边做的事情和原来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每天跪坐在书案旁边，林风在对面挖空心思地为皇上要求他写作的岚词抠着字眼，她在这边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看书也行，写字也行，不同的只是梳洗没人伺候了而已。可是这对已经习惯每天都让蜜儿帮自己梳发，陪自己聊天的她来说，也实在难熬。
“古代女孩子的头发实在是难梳死了……”青蓝将扎坏了的发髻一下子松开，再次重新来过。
“这边也安顿下来，是时候该把蜜儿接过来了。不知道月塘姐姐跟他说了没……”她就这样每日独自梳洗，独自入睡，于是开始特别怀念那夜和蜜儿在一起的幸福感。
这天雨暂时停了，虽然天还是阴阴的，但是山中泥土湿润的气息很好闻，她的心情也因此变得舒畅了起来。
“你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吗？”青蓝见林风暂时放下笔来休息，便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上书”慕容霖风”的宣纸递过去问道。
“不是这个‘霖’，是森林的‘林’。”他将纸上的”霖”字划去，写下”林”。
这个”林”笔力雄强而有厚度，刚柔并济，足以得见写字之人刚毅又不失柔情的性格。
“原来是这个‘林’啊，我还以为是这个呢……”青蓝不好意思地指着”霖”说。
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并没有回话，眉心纠得很紧，却丝毫不妨碍他的英俊。
林风……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普通了吧，古典小说里英俊的男主角总是得有个非同凡响的名字啊，光看这个名字实在没办法让人跟眼前这个男子联系起来嘛……她在心里暗暗琢磨。
“为什么要取这个‘林’呢？甘霖的‘霖’不是和风更搭吗？”片刻过后她又问道。
这次林风听进去了，可他不想回答，而是抬头望着墙上的一幅书法。
青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幅字迹潦草强劲的行书，分成两竖行写着”木秀于林”和”风必摧之”，下面盖有红色印鉴，看不太具体。
那笔迹似乎和出水榭挂画上的题诗有些相近，是同一个人所写的吧。
于是她不再说话，提起笔来做自己的事。
“你在鹤家就开始写词了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写的岚词真的比自己好很多。
闷湿的天气让人燥热难安，林风又偷偷看着青蓝写字。
“你怎么总是不能专心自己的事，总看我写字干嘛？”青蓝下意识地捂住面前的纸张，可是所写内容林风却都已经背熟了。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为何写出这样的词，难道她已有心上人了吗？思及此，他有些难受。
“为何这么写？”
“哦……随手写来罢了。”青蓝总共也不记得几首词，不过突然想起而已。
“是吗。”林风恢复冷淡的语气，不再说话。
低下头去却又是另一种黯然。
是夜，林风卧房内。
“既然来了，干嘛不进屋？”月塘服侍林风睡下退出房后，林风冲着门外藏身许久的来人说道。
“呀……明明没有发出声音的，还是被你发现了啊。”一个听上去有些苦恼和不甘的女声说道。
“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林风侧卧在床上，背对着推门而入的女子说，刚才的困意一扫而光。
“嗯，能搜集到的信息都在这里。”阴影中的女子身材绰约，面容模糊。
“鹤青蓝，于洪哲十一年，也就是先皇最宠爱的岚皇后驾薨的那年秋天，被鹤太师收养，如今已十六年有余。当时的鹤家因族中最引以为豪的女儿，皇后鹤凝蓝病逝而沉浸在一片悲恸之中，皇后的父亲鹤太师更是伤心欲绝。就在这时，一个北风骤起的深秋夜里，鹤府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尚在襁褓，嗷嗷待哺的女婴，于是鹤太师就将这个女婴收入府中，权当自己女儿的化身，犬青出于蓝’之意，予其‘青蓝’之名，并对其寄予厚望。不想此女不仅从小体弱多病，而且心性迟钝，所以从丧女之痛中恢复过来的鹤太师对她也逐渐失去信心，多年不曾过问。直到今年春天，鹤青蓝在自己园中玩耍，丫头一时没有注意，不知怎么就不见了，鹤家也曾派人四处寻找，不过鹤太师好像不太关心，事情也就不了了之，直到现在还没发现她在哪里。”
“这么说来，她不能算是鹤家的血脉，也不被鹤秋生重视，对吗？”
“可以这么说，不然也不会放任她失踪这么久都不闻不问。”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女子转身拉开房门准备离去，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转身来。
“你就不能尝试着稍微挽留我一下吗？”她用挑逗的语气说道。
“即使我要求你留下，你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走掉吧。”
林风似乎不为所动，这种欲拒还迎的把戏她从小玩到大，可是他现在没心情陪她玩。
“嘿……还是你最了解我。那么，公子请早些休息吧，奴婢告退。”
林风随意地抬了抬手，掌风拨熄了灯火，将他哀伤的目光掩盖在了这深沉的夜色之中。
原来你亦和我一样……
“爹，为什么不让我去看娘？孩儿想娘亲了……”幼小的林风一边哭泣一边吵闹着。
望着一言不发神情凝重，只知道哀声叹气的爹爹，他不顾一切地闯入了母亲的卧房。病中的母亲像将要凋零的花朵，奄奄一息。
“娘……娘……”
“出去，我不想见你……”林风的生母素荷气若浮丝。
“可是……可是孩儿想和娘亲在一起！”林风拼命忍住哭声，不想让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的母亲因为自己而更加生气。
“我叫你出去！”病床上的素荷用尽力气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上身，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哭哭啼啼的林风毫不怜惜地呵斥。
“娘……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风儿……”林风很伤心。
“为什么你会存在，如果没有你……为什么……”素荷力气不支瘫倒在床上，再次昏睡过去。
即使这样，她的嘴里也还在不住地念着：
“你这个多余的孩子……”
“林风，出去！不要吵你娘休息！”连一向慈爱的爹爹也责骂他。
林风抽噎着伤心地跑出门去。
一双温暖的手及时伸向了他幼小的身体，抚上他颤抖的肩膀。
“风儿乖……不哭……”
“水镜，带他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他出来！”慕容瑾严厉地命令道。
“是，老爷。”一向温柔贤惠的水镜不敢忤逆丈夫说的话。
“风儿，跟大娘来。”水镜一边用自己的手帕擦拭着林风脸上的泪水，一边牵起他无力的小手快步离去。
看着孩子俊俏的小脸上满布风干的泪痕，留下的盐渍还没拭去，新的泪珠又不断滚落下来，她的心像被锥子狠狠地扎着。
也不知道这个娘的心是什么做的，孩子都哭成这样了……
这么优秀的孩子，也实在可怜，水镜心想。
跨出了苑门，林风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依依不舍地回头瞧着。
“芙蓉苑，再见了……”
娘亲，再见了。
年仅六岁的他在心里说道。
“快走吧。”水镜善意地提醒道。她知道，这个孩子越是留恋，就越是痛苦。
“嗯！”坚强的男子汉擦干了泪水，不带丝毫遗憾地离开了芙蓉苑。
自从见到她以后，就经常梦见跟娘有关的事情。
为什么？这世上为何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啊……好香啊！蜜儿你在煮什么？”小丫头香儿追随着四溢的香气，来到了芙蓉苑的小厨房。
“百合银耳玉竹汤，给青蓝姑娘的。那天晚上姑娘病的那么严重，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些……”蜜儿兀自担忧，并不介意那么多天来青蓝并没有按照约定马上接她过去。
“对啊，那我也来帮忙！”香儿说着就挽起袖子准备动手。
“去去去！”蜜儿急忙拿筷子敲敲香儿的手背。
香儿一下厨，保准惊天地泣鬼神……
还好熬了一上午的汤没被破坏掉。这样的话，马上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青蓝姑娘了，还能看着她喝下自己亲手做的汤……想想就觉得好幸福。
正当蜜儿激动得满眼泪光之际，一只黑手悄悄伸向了炉灶……
嘣！——
“啊！！！天呐！香儿，你究竟做了什么！我的汤……呜呜呜……”蜜儿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