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9、第六十九章 ...
-
一连的几天,我整个人的精神都不是很好,就是感觉浑身的乏,但又不头疼发烧。我像是被关在一个铁皮盒子里,被人捆住了手脚。
酒精的刺激都没有让我和晓军说出责怪或者质问的话,清醒的状态下我更加不会去说。事实上,我内心里也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要去怀疑他。几天里,我想了很多和晓军的过往,我找不到一丝他要离开我的迹象,我甚至觉得魏兰是在故意骗我,我竟有点责怪起她为什么要把看到晓军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亲密的事情告诉我。
我从来也没忘记自己是一个男人,即使我如很多人想的那样,“不正常”地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我始终找不到我和晓军在一起与那些男女在一起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他们的那些幸福和甜蜜我们有,他们的亲密与热烈我们有,他们的偶尔拌嘴后的自责我们有,他们的付出与获得我们有……
也许,我们比起他们来,就是没有婚姻。
我曾经向往过婚姻,就在某一场雨后,某一次风里,我也曾渴望过能得到别人的认同,风吹雨打过后我也希望别人投来安慰的目光,而不是在口中念念有词地说活该。
没关系,全世界的人都与我背道而驰,但我依然面带微笑,因为他们本就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只是那个我微笑面对的人,才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婚姻,只是一种人类创设的后于感情而存在的枷锁,它就像法律一样,是用来预防和规范的。如果爱情沦落到需要枷锁来捆绑,那两个人在一起也便没有了最初相拥的理由。我一直对爱情的最高境界是亲情这句话表示鄙夷,我认为那只不过是一种借口和无奈。
我觉得爱情像酒,没有所谓的保鲜期,只应该历久弥香,只是有些人太过于贪婪,在尝这杯酒的最初喝的太猛,喝的太多,酒醉酒醒后便说出诸多酒的不是,说酒也不过就是这么回事,过了劲了发现还是白水好喝。其实,那么多人都不知道,真正的酒应该小口的品尝,要用一生去喝,有时,微醺的感觉胜过于大醉后放纵的美妙。
我没有像很多中年女人窥探自己的丈夫那样去查晓军的通话记录,也没有去看他的信用卡消费账单,更没有盯着他的衣服去寻找女人的长发。事实上,晓军也从未把这些东西向我隐藏。我几乎知道他所有的密码和账号,闲暇的时候我们还经常互换手机玩上两天,我丝毫找不到他“出轨”的迹象。
我不愿意用“出轨”这个词来形容他,因为我觉得这个词只属于婚姻的范畴,只有在婚姻的游戏里,才有既定的轨道。
转眼间,周末又到了。我们如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跑到楼下的“永和”吃早餐,然后回到家里一个人看书,一个人上网。
晓军不是一个爱睡懒觉的人,自从我们有了公司以后他就更是习惯了早起。在晓军来北京之初,我曾觉得他有些懒散和不求上进,但是现在看来,晓军的确还是高中时候的那个他,只要给他一点希望,他都会尽全力去做事,并且认真到一丝不苟。
事实上,虽然这么多年晓军一直没有变过,我倒也做好了他变化的准备,只是我觉得,无论他是什么样子,我总归还是会去爱他。爱一个人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很多人说对方变了,所以自己不爱他了,那也许是爱的不够吧!我承认在大学里的那几年,我也觉得晓军变得陌生,可后来我们生活在了一起,我竟然发现自己是如此地喜欢看到他散漫而调皮的一面,也许是因为绝大多数的时间里,晓军总是不苟言笑,有些沉闷的原因。
周末的下午,晓军说要去中关村给我买个手机,说苹果公司出了一款手机,屏幕很大,没有按键,很时尚,他说适合我用。我就看着他在客厅里围着坐在沙发上的我转圈,说要给我买手机怎么我还高兴不起来,问我是不是他应该先买好了然后偷偷地送给我,给我个惊喜那样我才会感到高兴。我说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哪要什么惊喜,只是觉得自己的手机还能用,干嘛还要换呢。
晓军趁我下楼买菜做晚饭的空档偷偷地开车出去了,在我还没做好晚饭的时候,他就回来了,并且把手机放到了我的眼前。他硬要用新手机给我拍照,还让我不要看向他,就只顾自己做饭就是,说那样才是真实的生活照。
说到做饭,其实我是酷爱的,一来我觉得做饭是一种创作,二来因为晓军爱吃。其实,做饭的人应该都知道,很多时候忙活了半天炒了几个菜,把饭菜盛上桌子的时候自己看着就饱了,会一点食欲都没有。很多时候,我都是坐在晓军的对面看着他吃,而我自己只是随意地夹一两口素菜,或者喝一两口白酒,随意地打发一下。相比较与自己吃,我更享受看着晓军吃我做出来的东西的样子。
我在做饭的时候,晓军一般都不会一个人躲在房间上网,而是会帮我打打下手。晓军不太会做饭,就连打下手他也做不好,让他掐一把芹菜,掐到最后会留一半的叶子在上面。我会骂他,让他干脆死出厨房离我远点,他总是会笑着跑开,但是又总会不时地跑回来趴在厨房的门上,看着我,和我说话。
不记得是从哪一年开始胶卷被淘汰了的,自从晓军来到北京,似乎我们就开始用上了数码相机拍照,所以我和他的照片基本上都是存在了电脑里,很少像我读大学期间,拍了照片会拿到冲洗店里去洗。
那天晚上晓军用新手机给我拍了很多照片,最后又都传到了电脑里,躺在床上的时候,一张一张地翻给我看,还说最好配上文字解释,那样都可以拿去上美食烹饪节目了。
我就是在他给我翻看照片的时候,突然有了想把我们的数码照片拿去冲洗的念头。我问晓军,把我们那些在海南拍的亲密的照片都拿去洗了好不好,晓军说非把冲洗店老板吓死不可。我问他是不是很怕我们的关系被别人知道,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反正大家也不认识,又不是什么黄色图片。我又追问他,是不是如果我们的关系被熟人知道了他会介意,比如让父母知道,他说当然不能让父母知道,那样会出乱子的。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我和晓军的关系绝对不能让父母知道,尤其是我的父母,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非说不可,我想我也会说。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多年,一直觉得它就像是一团火苗总是燃烧在我的嗓子眼,多少次在我面对父母催促我找女朋友的时候,我都想把和晓军在一起的事实和盘说出,可我又觉得,吐出了口中的火苗,肯定会伤及父母,所以,在父母面前,我一直说着各种各样善意的谎言。
这两年里,父母催促我找女朋友的次数越来越多,在他们看来,我现在有房有车有事业,唯一缺的就是老婆,男人没有老婆孩子,似乎再大的成就也会黯然失色。
好在,过年的假期都比较短,在家的那几天又都有各色亲戚上门,我一直扮演着散财童子的角色,父母在所有亲戚的夸赞声和恭维声中对我也就没有了多少怨言。
买了房子后,我说让父母来北京住一阵子,父亲说等我有了孩子再来,说帮我看孩子。听到父亲的话,虽然有些心酸,但又觉得这样也好,至少还能拖上几年的时间。
我不是一个会逃避问题的人,至少绝大多数的事情上,我都喜欢做到未雨绸缪,即使有些事情出了纰漏,很多时候我也能做到亡羊补牢。这些年,唯一让我逃避的事情,就是告诉父母完全真实的自己。
这几年,晓军过年依然不会回家,无论我怎们劝他,他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他只是不时地给他妈妈汇款,还总在电话里说让他妈别告诉他的继父他的情况。
去年晓军让他母亲来北京住了一阵子,就在我们买了房子后不久。那些天我没有在家里住,而是跑到了外面的酒店开了两个星期的房间。晓军起初说不需要我这样做,说他妈妈不会多心也不会关心太多,但我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别扭,或者说是有一丝愧疚,我不敢去看晓军母亲的眼睛,像是我偷了她的东西。
Ivan离开北京回美国已经又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我们只是会在MSN上偶尔碰到,会说上一两句,但是Ivan的大概情况我却时刻地可以关注到,因为Ivan在几年前就有了写博客的习惯,我会每隔几天就去看看他的博客。
Ivan一直践行着他曾经说过的话,他在感情的道路上就像是一个游戏里的行侠,和很多人保持暧昧,但就是不在某处安家。我看到他博客里有很多酒吧里的照片,他和不同的男人搂搂抱抱,做着各式亲密的动作。每张照片里,Ivan笑得都很开心,只是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到归属的幸福。
自从我和晓军在一起以后,我便再也不会和Ivan谈论感情的事情。我的心事他很明白,他的想法我也略知一二。在我和Ivan的关系里,我一直觉得自己欠了他很多,尽管我在前年就还了他“借”给我的钱,并且付了他利息,甚至提出送辆车给他,但是我知道,我这样的做法依然是在给与他更多的伤害。只是我不这样做,又能怎样呢?好在,Ivan是一个很遵守游戏规则的人,他明白我多过于我了解他。
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无奈。这些无奈里包含了善意的谎言,也包含了一些无法弥补的遗憾,甚至是伤害。
生活就是这样,像是你拧开了水龙头,看着哗哗地水流在你的眼前流淌,无论你以怎样的心情去看它,它一直都还是那般恣意倾泻的模样。
在同学聚会完后过了将近两个星期,我终于从铁皮箱子里爬了出来。我想,我应该选择去相信晓军,相信我自己所感受到的他给我的爱。纵然在不久的未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晓军和我走散了一定的距离,只要我一声召唤,他一定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