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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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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大学毕业时候的散伙饭饭桌上,男男女女抱着哭作一团,哽咽着声音说每年都要全班相聚一次,结果一晃毕业已经四年多时间了,真正意义上的班级聚会就毕业那年搞过一次。
David大学的时候是我们班的班长,在学校的时候相当活跃,我们的吃饭、K歌,旅游这些事都是他张罗的。他也乐意张罗这样的事情,可是等一毕了业,David也不那么积极起来,尤其是他和魏兰分手以后,David好像就还和我保持着联系。
也许初恋的确是最难忘的,也许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句话就不应该用在初恋情人身上,这不,David和魏兰分手了三四年,俩人在北京蹉跎辗转了一阵,现在又复合了,而且听说要在奥运开幕那天领证。我和David说,你看你们俩,就跟说好了似的,互相放开对方一段时间大家各自玩玩,玩够了然后再在一起。
David和魏兰复合了,David的那股子折腾劲儿又上来了,非吵着说要把大学同学拉一起再聚聚。我对聚会的事情倒不是太感兴趣,一来是我和我那帮大学同学基本都没有什么联系,已经生疏了不少;二来我要出头组织聚会,总觉得我那些同学会误认为我是在炫富。就因为这样,David给我打电话说聚会的事情,我在电话里就说,“这事是班长的事,你小子张罗,到时候提前一天告我地儿,我杀过去”。
真不明白David的用意何在,他自己住在劲松,我们绝大多数的同学也都住在北京东面,而他非要选个位于公主坟的安徽饭店作为聚会地点。我琢磨了好一会,魏兰是辽宁人,David是上海人,这安徽饭店和谁也沾不上边啊。
好在,公主坟离我比较近,我过去也算方便,上三环一直过去就是。晓军中午在家吃完午饭就急匆匆开车出门了,说是我们那精品店里出了点事。我问他是什么事,他又说是小事。我琢磨着这小子是怕我拉他去参加同学聚会而已,就没有多问。本来,同学聚会我也不打算带上晓军,因为我们班那帮被所谓的法国浪漫文化熏陶歪了的女生,现在个个还都单着呢,看到个男人都恨不得扑上去,先上了床再说。
出租车司机恰好是个安徽人,对我们聚会地点非常熟,根本没要我多做描述,满心自豪地说他知道知道,就把我直接给送到了饭店门口,我临下车,他还在推荐我各种安徽的菜肴。我心想,这师傅八成是想家想疯了,而且被北京那些贫嘴的的哥给传染了。
服务员落落大方地把我给领进了合肥厅。一推开大厅的两扇厚重奢华的金色大门,屋子里面的笑声和打闹声就一下子向我扑来,紧跟着的就是好多同学都站了起来,开始尖叫,说大老板来了。
原来一个宿舍的老三一下就冲到我跟前来搂着我,“妈的,你小子现在做老板了,怎么不带个小蜜啥的啊”
“就是啊!你家少爷呢?我们这聚会可是准许带家属的啊,短信通知上都写得很清楚了啊!”一身GSTAR打扮的David也走到了我身边。
“你丫怎么选这么个地儿啊?你跟这老板很熟吗?是不是今晚给我们免单啊?”
“你大老板,当然你买单啊!”,老三插科打诨地说道,说着又问David,“诶,是啊老四,你怎么选这么个地儿?不会是为你和魏兰结婚踩点儿吧?”
“踩点儿,还蹲坑呢!真正买单的人还没到,反正今晚有人买单,保证那个人还吓你们一跳,等着瞧吧”,David一脸地坏笑又转向我,故意压低声音说,“诶,我说,你家大少爷呢?怎么不带来向大家宣布一下?”
“死一边儿待着去,他有事来不了,你家魏兰呢?”
晓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扬头,说了句,“做头呢,保证是惊艳亮相”。
我和老三都臭了他几句,就被其他同学拽着坐到了桌子上。
说起David为什么叫晓军为“少爷”,那是因为有一次他忽然造访我家,看到晓军正在玩电脑游戏,而我蹲在卫生间洗衣服,他就说晓军是个少爷坯子,而我则是晓军的佣人。其实,那天David见到的,并不是家里的常态,正常的情况,家里的衣服都是晓军洗的。我的西装都是送干洗店,而内衣裤这些贴身的衣服一般晓军都会在他洗自己的衣服的时候帮我手洗。
一般而言,大学同学的聚会,大家还是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和曾经校园里关系好的人坐到一起,但是那天我们的聚会却因为我的到来而使两张桌子上的人基本都围到了我坐着的一桌。
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让我讲讲我的创业经历,还让我讲讲现在的感情状况甚至包括艳遇。我吃惊的发现,就连在学校里一向不屑与和我说话的几个女生现在都对我态度不同起来,言语之间充满了客气和对大学时候冷漠的歉意。
其实,我知道并不是我的同学势利,我也从未怪过她们大学时候对我的冷漠。大学的时候,我在我们班里,家庭条件算是差的,平时她们要拉上我们宿舍的几个男生出去玩我也总是不跟去,渐渐地就留给了她们不合群的印象。如今,当初那个穷小子,是班级里最有钱的人,按照一般的理论也最成功,自然就引起了别人的好奇。
我被一堆同学团团围住,开始热烈地聊了起来,最后我都觉得这个同学聚会变成了我的个人报告会了,我成了聚会的主角。
在服务员把两张桌上的十六道冷菜摆齐的时候,真正的主角出现了:魏兰和小蕾一起推开门,走了进来。
小蕾就是大学期间和我谈了一场似是而非的恋爱的女孩,毕业的前一两年里,我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后来她在电话里告诉说回老家做公务员了,我们的联系就少了很多,没想到,今晚她会忽然地出现。
然而,她和魏兰开门进来的时候,我第一眼竟没认出她来。小蕾原来留了一头齐肩的长发,现在却剪了个职业女性的短发,而且她穿了一身红色的旗袍,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金黄色手包。相比之下,她身边一身运动休闲的魏兰,就黯然了很多。
小蕾忽然以这样的打扮出现在我们面前,着实让我们都吓了一跳。大家在沉寂了几秒钟过后,都站了起来,发着各种各样的感叹。几个原来小蕾的死党显然也已有好些日子没和小蕾联系,都冲到了小蕾的旁边,在小蕾的身上捏捏掐掐,围着小蕾,像看怪兽一般。
“冷菜上齐了嘛,来,服务员,开始上主菜吧”,小蕾在大家稍稍安静了一会后,优雅地转了个身,对着门边的服务员说,“对了,让他们拿点白酒和啤酒来,我们班虽然男人不多,但总归还有几个,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喝红酒”。
我看到很多同学都面面相觑地看着,又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站在大厅中央的小蕾。我望了眼David,他正捂着嘴在小蕾的身后偷笑。
“大家都就坐吧”,小蕾看着我们面面相觑的表情,应该意识到了我们心里的疑问,就笑着示意大家坐下。小蕾看到大家都坐下了,然后双手抓着手包放到身前,作稍息姿势,轻轻地冲着两桌人各鞠了一躬。
“我知道我把大家吓着了”,小蕾咧嘴一笑,又接着说,“其实今晚的聚会是我联系的班长,我让他组织的,因为我现在是这里的老板娘了,我想带大家来这摸摸门,以后也多来捧捧场,照顾照顾我的生意”。
小蕾刚说完,几乎所有的人都大叫了起来,我们都被小蕾给吓到了。David显然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场景,依然是一脸的坏笑。他走到门边,把门给关了起来。
小蕾转头看了眼David,冲他点点头,看起来像是两人商量好了一般。
“我还想说,一个月前我结婚了,就嫁给了这里的老板,我当了两年的小三,上个月终于转正了”,小蕾平静地说。刚刚还四处是起哄的同学,现在都安静了下来。
小蕾把手包放到了身边的一个椅子上,然后双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又笑了一下,“虽然我们都是同学,又都是学法语的,我知道大家都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但是我还是担心大家不能接受我这样的行为,所以结婚也没有通知大家”,小蕾一句话说完,看了看鸦雀无声的大家,摇了摇头,又接着说,“我知道很多人不会赞成我的做法,或者说会鄙视我,但是,你们是我的同学,我还是想得到你们的祝福”。
小蕾说完,在沉静了几秒钟过后,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带的头,大家都站起身来为她鼓掌。我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大家的眼神里,流露着欣赏和坚定。我知道,这掌声绝对不代表对第三者的肯定,而是代表着大家对坦率和真实的欣赏与感动。
小蕾被她原来一个宿舍的同学拉着坐到了桌子上,大家也都坐定了下来,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又恢复了前面的热烈,只是我已不再是最初的主角。
酒席还没开始的时候,魏兰跑到了我的身边,示意我把椅子往后拉一拉,像是有什么私密的话要对我说。
“喂,大老板,我看到你家少爷了”。
“你刚刚和小蕾去哪了?怎么会看到他?”
“我说了你可别多想啊,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David说不许我说,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魏兰说着就把手就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扭头看了看她的手,她就又拿了下去。
“我和小蕾去做头发的,喽,她那蘑菇头就今晚刚剪的”,魏兰冲着桌子对面的小蕾撅了撅嘴,示意我看看小蕾的新发型。
“她一进门我就看到了她那蘑菇头了,没原来好看。你说重点,在哪看到他?”
“我们在做头的时候,你家少爷把车停在了理发店门口,然后……”魏兰低下头犹豫起来。
“然后什么啊?然后你就看到他了吧,他也去你们理发的店理发啊?”
“他没理发,他是带了一个女孩子去做头发的,那个女孩子我没见过,但是……”
“但是什么啊?”
“但是他们很亲密啊,那女孩子做头发的时候,你家少爷那眼神叫一个温情,后来他们出门的时候,你家少爷还摸那个女孩的头发,搂着她的腰出去的。”
“他没看到你吗?”
“我坐在里间看杂志,他没看到我,而且他看到我估计也不认识我,毕竟就见过一面啊”
“那你怎么能确定是他?”
“废话,他那么帅,是人都记得住,不是还有那车嘛!”,魏兰说着又把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这次我明白了,魏兰是想安慰我。
“哈哈,魏兰,你个魔女,注意力多放点在David身上,他才是不老实的男人”,我愣了有短暂的半秒钟,继而强忍着大笑道,故意岔开话题。
“他啊,我给了他四年的时间,他不是最后还是回头求我?!”,魏兰又用眼瞟了瞟已经开始和几个同学喝起酒来的David,扭过头接着说,“我们老同学嘛,不想你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提醒你一下,你知道的,现在小三很彪悍的”,魏兰笑着抬眼看了眼桌子对面优雅自信的小蕾。
“好,我知道了,谢谢老同学关心,等会我多敬你几杯”,我抬头看着小蕾,木木地说。
魏兰直起身子,无奈地笑了笑,走开了。
“来,大老板,我敬你一杯”,魏兰刚走,对面的小蕾就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用我从未见过的目光注视着我。我想,小蕾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我和晓军的事了吧。
“我……我……敬你才对,你……你是老板娘”,我慌张地端起杯子,结结巴巴地说,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杯子还是空的,“服务员,倒酒,白的!”,我对着门口的服务员,大声地喊。
就这样,酒席在我和魏兰谈话的过程里,不知不觉地开始,等我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我,准备着把我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