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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永安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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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天!你死到哪里去了?天黑了才回来,不想干了是不是?”永安当管事赵文昌气势汹汹的嚷嚷着。
“我当然是出门打探行情去了!”景天颇为得意的叉着腰,“我跟你说,现在外面在闹妖怪,渝州城已经人心惶惶了,大伙都商量着要逃难呢,肯定会当东西变现,我们要赶快……。”
“什么我们?”赵文昌凶巴巴的打断景天的话,“不要拿我和你一个小小的伙计相提并论。”
“好,好,您、说您行了吧?”景天也不计较,“您应该赶快提价,好大赚一笔。”
“哼,妖怪、妖怪,你见着了?光天化日的,又说剑仙啊,妖怪啊的胡话了,还不快上门板,准备打烊!”
“是,那提价的事……”
“什么提价?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让你上门板就赶快去,哪这么多‘可是’‘可是’的!”
景天看看赵文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建议又打水漂了,只好作罢。赵文昌仍在不停地啰嗦些没用的,就为了证明他这个管事的权威。景天摇摇头,准备去上门板,谁知刚一转身就听一声巨响,整个门扇在空中划了条弧线,摔在当铺大堂的地上。
“谁呀?这是谁呀?没看见打烊了吗,还往里闯,” 赵文昌尖声嚷嚷着从柜台后面跑出来,“你看把这门弄得,你要怎么……?”
赵文昌见门板横在地上气得直跳脚,正要讨价还价,勒索一笔,却一抬眼看到来人冷冷的眼神,顿时没了气焰,一个‘赔’字又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来人只冷冷的扫了赵文昌一眼,就转而盯着景天,直盯到景天后背发毛,方才开口道,“你身上带了什么?”
“带了什么?……奥,带,带了……”景天一边应着一边开始浑身上下的翻着,却只翻出了几个铜板和一个香囊。
“我就只有这么几个铜板,”景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英雄来得早了几年,再过几年我一定会大富大贵的。呐!”说完景天伸手把铜板递向来人。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来人有些莫名。
“英雄不是来……?”景天指指来人手里那把大剑,一脸歉意的陪笑道,“我就是店里的小伙计,没什么钱,不过我们管事倒是有些积蓄,只要英雄饶命就好!”
赵文昌一听景天的话险些气得背过气去,正要纠正,来人先冷冷的开口了。
“你当我是来做什么的?”
景天摸着后脑勺暗自思付这月黑风高的,这大剑,这架势,难不成不是打劫的,……唔,这气势是不像打劫的,“那你、英雄是来做什么的?”
“那个,给我!”
“这个?”景天看看来人,把手里的香囊递了过去。
来人接过香囊闻了闻,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别人送我的,说是能驱魔避妖,最近不是到处闹妖怪么,好像是真有些作用呢,今天我在璧山转了一大圈,一个妖怪都没遇上,不过我闻不到有什么特殊的味道,连香味都没有,应是只对妖魔才起作用吧。”凡是自家宝贝景天都会很热情的介绍,这是职业病。
来人冷冷哼了一声,随手把手里的大剑往地上一顿,那剑竟深深插-进地里,“这剑是你的了!”
“这……”
景天第一眼看到那剑时就看出它有相当的年头,而且除此之外他还对那柄深紫色的大剑有种莫名的感觉,与自己见到其他古董,哪怕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时的感觉都不同的另一种滋味,刚才来人拿着剑时他就已经忍不住偷瞄了半天了,这会儿有机会便再也顾不上别的,专心致志的瞧起剑来。
景天正全情投入的看剑,冷不丁被人在背后猛拍了一下,吓得一哆嗦。
“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有什么积蓄?人家又没逼问你怎么就说我有积蓄!我攒的那点儿钱要是哪天真被人抢去肯定跟你有关……”赵文昌气急败坏的数落着,“还有,你不是说闹妖怪让我提价么?刚才怎么又说你在璧山转了半天一个妖怪没遇上?你去璧山干嘛了?好哇,你是放着当铺的活不干跑去偷懒了吧……”
“哎呀,赵管事,我那是有正事路过璧山,嗳~那个红头发人呢?”景天来不及理会赵文昌,飞奔出门外,四下里黑漆漆的,哪还有什么人影。“哎!”景天左右瞧了瞧,高声喊道,“那香囊你还没还给我呢!”
空荡荡的街道了无回音,景天想想香包,又掂掂手里的剑,暗道虽说这笔交易自己不算吃亏,不过也不能没经过自己同意就他红毛单方面决定了吧,但这会儿找不到人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在赵文昌无休止的数落声中,景天把当铺大堂收拾妥当,挡好门洞,提了大剑回房休息,虽然被赵文昌罚了也不知多少工钱,不过得了把古董剑倒也不亏,而且一向见钱眼开的赵文昌这回不知是不是被红毛的气势吓住了,竟绝口未提剑的事,原来老板不识货还有这种好处,景天暗笑着又把大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才将剑立在一旁,倒头歇息。
接下来一连数日都相安无事,虽然赵文昌的态度又差了几分,但景天早就习惯了他那副嘴脸,所以根本没当回事,当铺里的伙计也都见识了景天的新宝贝,而且奇的是那柄大剑景天耍起来跟拿把普通剑没多大区别,旁人却是两三个人才勉强抬得动。有伙计说这事蹊跷,搞不好有鬼,一句话把正转悠着眼珠琢磨怎么把剑霸占过来的赵文昌的念头又打消了回去。
从把紫砂壶还给唐家大小姐那天算起也有个把月了,景天没听到任何给他指派新差事的风声,暗想那位大小姐怕是这回又忘记了,好在他对自己现在的差事也算满意,也就把这事丢到脑后了。
又过了几天,这天,天还没亮,景天突然尿急,晃悠着走出屋外,对着墙根开始解决问题,清晨的风很冷,景天又刚爬出被窝,被激的打了个喷嚏,就听身后叮的一声,像是金石碰撞声,景天回头一看,他那柄宝贝大剑正轻飘飘的飘在他身后……
“……有……有鬼……啊……”
景天从来还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如同矫健的羚羊一般,直到这一刻。果然人在危急情况下是可以激发潜力的。
景天也不知道自己朝哪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直响,终于跑到快跑不动时,景天才回过神儿来,暗道自个儿吃大亏了,原本听着风声还当自个跑得太快,这会儿害怕劲消了点才意识到这半天合着自个儿一直迎着风在跑,大风呼呼的吹,不跑都能听见挺大声。扭头一看,大剑还在身后飘着,景天有点儿欲哭无泪,只好卯起来继续跑,谁让自己怕鬼呢。
“你是~何方~妖孽,~哦,不,~何方~神圣,干嘛~老~跟着~我?~红毛,~对了~那红毛~就是~因为~害怕~才~把你~换给~我的吧,~我~就说~那香袋~虽然~是~唐家~大小姐~给的,~却~未必~是~值钱的~物件,~一物~换~一物~太亏~了些,~难怪~他~肯换,~不~行,~我得~找他去~”
景天已累的喘都忙不迭了,还不停地念诵着,大剑仍在身后不即不离。
“~你~狠,~你~这是~想~累死~我啊,这~样~你~就~找到~替死鬼~了~是不是?我~偏不~着~你的道,我~不跑了,实在~跑不动了。”
景天呼哧喘着放慢速度,正要坐下休息,迎面冲来一个人影,登时又吓他一哆嗦。
“又来一个?!”景天有些绝望。
“什么又来一个?”
“……是你!”就在景天准备要晕倒时发现他认识来人。
“嘘,朝那边跑。”
“还跑?”景天几欲崩溃。
“不用跑太快。”
“那它呢?”景天望望身后那柄大剑。
“也跟着。”来人回的果断利落,也不知他看没看清跟着景天的是什么。
景天叹一口气,朝来人指的方向继续跑,只片刻功夫就听身后人声嘈杂,紧接着他就被几个人团团围住。
“你是谁?大半夜的在这瞎跑什么?看没看到一个黄衫女子?”这回来的几个人衣饰相仿,其中带头的那人上下打量过景天后问道。
这会儿景天才发现刚才跟他一块儿跑的那人早就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没~看到。”景天喘着回道。
“那你在这转悠什么?”
“有~有~有鬼~!”
“什么鬼?胡扯八道!”一人揪起景天的衣领喝道。
“……”又是这会儿景天才发现刚才一直跟着他的大剑也不知道去哪了,“~一~把~剑~,没~没有~人,只~有~一~把~剑,飘啊~飘的~,也~兴许~是~妖怪!”景天觉得自己灵光一现。
“听说最近璧山是闹妖怪,这小子应该是遇上妖怪吓傻了吧。”
领头的那人瞟了景天一眼,一摆手,“继续追。”
“是!”
见几人离开,景天一头倒在路边的草地上,也顾不上清晨的草叶湿漉漉的,只管大口大口喘气。
“多谢啦,没有出卖我!不过你这种时候在这里做什么?”
“被~被~追来的。”虽然景天已经歇了好一会儿,但还是有点气短。
“你也被人追?谁在追你?”
“不是人,是……”景天抬手一指,“是那个!”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