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锦时》林小瞳

3、Gain & Lose

　　他们紧紧拥抱，一起纪念一个人的离开

　　“我要回大阪了。”小亮说的时候，眼帘低垂，带着一点点的愧疚。

　　那时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太阳刺眼，仁和P一如既往地跟着小亮去他们最熟悉的拉面店，听到的却是小亮的离别宣言。

　　小亮会离开，小亮要离开了，只要想想，心里就冲塑着莫名的恐慌。

　　仁觉得，他是因为小亮才能和P每天站在一起的，

　　而现在小亮要走了，那个做什么事都不会忘了自己的小亮要走了，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将回到原点，

　　没有P也没有亮，只是一堆不太能好好相处的同辈和后辈……

　　小亮…………那个会用毒舌刺伤自己，惹恼自己，然后再别扭地来道歉的人……

　　会很长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不能拉手，不能打闹，不能一起恶作剧惹恼P。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送别那天，P没有去，仁和一堆跟亮很熟悉的人站在一起，

　　听着他说本大爷会回来看你们的，看着他明明自己都快哭了还叫嚷着不过是离开，新干线那么快，又不是不能回来。

　　他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那个那么感伤的小亮。

　　当时间差不多，人也都走的七七八八了，仁才走近和他说话。

　　“P没有来。”

　　“我知道，他最讨厌离别了，你回去好好安慰他啊。”

　　“小亮，我会很想你的，很想很想你。”

　　“笨蛋，干麻只想啊，想我就来看我。”

　　“嗯……”仁说着，头也低了下来，

　　他看到了小亮的眼泪，那样缓慢地，像是电影里的画面一样无限接近静止，却又不受控制的滑落。

　　隔了好久，他才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小亮，比自己矮小瘦弱的身躯发出的细小颤抖像是一直一直通向了心脏。

　　“不要忘记我，仁，YAMAP也是，不要忘记我……”

　　“仁，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呢，一年都不到你怎么记得住我。”

　　“你还有YAMAP，早晚会有人取代我站在你们中间的位置，不是吗？”

　　其实都是一些细小的烦恼，将失去的悲伤，面对新事物的不安，对一个还不够成熟的少年来说终究是太沉重了。

　　所谓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是高估了他们的忍耐力，也是一种束缚，让他们不能去承认脆弱。

　　而那一刻的小亮，坦白的让人心疼，仁是怎么也无法忘记的。

　　“呐，YAMAP，他走了。”

　　“哦……走了啊……”坐在仁床上的P，眼神空荡地看着电视，声音里带着点干涩，回应道。

　　“YAMAP……”仁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终究，小亮是独一无二的。

　　“YAMAP……”也不知道怎么，看着这样子的P，想起走的时候的小亮，眼里竟升腾起了雾气。

　　“P……”这一次，连声音都夹杂了哽咽，泪水开始纷纷繁繁地落下，

　　P似乎听出了仁的不对劲，转过头去看他，却被他的哭相给镇住了。

　　仁的眼睛鼻子一点红都没有，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哭泣时应有的揪心，只是默然地，落着泪。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啊。”带点叹息和黯然，P抱住了他，只是安静地抱着，不紧密也不热情，可是却带着安心。

　　“P……”

　　“嗯”

　　“P……以后都叫你P好不好。”

　　“嗯”

　　“P……没有了小亮，我们也还是可以一起去玩，对不对”

　　“嗯”

　　“P……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不要离开我”

　　“嗯”仁听见他的回答，安心地把头枕在他肩上，任眼泪继续流。

　　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一次离别，对P来说，只是又一次的离别，虽然很难过，可是还不到哭的程度。

　　但那却是仁生命中第一次失去，而且还是个比很多很多东西都重要的人。

　　P到现在也一直都觉得，自己那颗心，是在那时候被仁给哭软的。

　　那么害怕失去，那么重视他，而且还不怕伤害地把一切摊开放在他面前的，仁是第一个。

　　那样的仁，本该好好地珍惜的。

　　可是，后来的事，却似乎是被无形的手操控着，背对着最初的愿望驶向了远方。